“我相信他再不会去相府行刺了。”
岳霆木然地伫立在大树后面。木剑先生和那个青衣壮汉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心里来回翻腾着,这可怎么办呢?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见木剑先生和青衣壮汉走了,他也回转身来,朝前走着。倏然,金芙蓉飞身而到。
“霆哥,叫我好找呀!你怎么边走边发愣?木剑先生哪去了?你没斗过他?”金芙蓉不停地问。
岳霆拉住金芙蓉的手急忙说:“芙蓉,你来得太好了!我有件事和你商量,你帮我拿个主意。”
“什么大不了的事,还值得你这样着急,好像有千斤分量似的?”
岳霆把金芙蓉拉在一棵大树下,回头瞅了瞅四周,然后轻声说道:
“这关系到我全家大小和我个人一生命运的问题!”
“那咱们就别在这儿说了,谨防隔墙有耳!”
“到哪儿说?”
“回葛仙庵再说。”
“那无极仙翁葛元路可靠吗?”
“你在那儿养病都一个月了,咱们还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再说他是我的徒侄,想他不敢坏我们的事情。走吧,还是回去说比较保险。”
两个人回到葛仙庵,天已大亮了。
小道童给二人摆上了斋饭,二人边吃边唠。岳霆就把自己在树林中偷听到木剑先生和那青衣壮汉的话,对金芙蓉说了一遍。最后说:
“我打算半路截杀秦桧派出带金牌的信使,然后我冒充信使混入金兀术府中,伺机盗信,你看如何?”
“你没有别的方案了?比如刺杀秦桧,在秦桧府中盗信……”
岳霆叹着气说:“木剑先生虽然是秦桧的死党,但我现在想他的话恐怕还有一半是对的。”
金芙蓉微微一笑说:
“哪一半是对的?”
“眼下杀秦桧是个天大的错误。”
金芙蓉听着扑哧一声笑了:
“想不到你也有过则勿惮改的勇气?”
“所以我决心亲自到北国去一趟。”
说时迟,那时快,岳霆的话音还未落,金芙蓉手中的筷子已由后窗飞出,只听窗外嗷的一声惨叫。
岳霆和金芙蓉急忙飞身来到门外,只见无极仙翁葛元路左眼上插进一支筷子,正在地上来回翻滚,四肢抽搐着发出吓人的叫声。
金芙蓉娥眉倒竖道:“我就知道你会偷听的!霆哥,再补上一掌!省得他活受罪!”
“芙蓉,你这是……”
“他根本不是我的徒侄葛元路,他是地邪派的爪牙,难道还不该杀他吗?”
岳霆倒退两步,目露异光说:“他是地邪派的爪牙?那你这些日子一直称呼他是徒侄,你究竟和他什么关系?”
“怎么?霆哥连我也怀疑?”
岳霆嗫嚅道:“这发生的一切我实在搞不清。我总看你和夺命竹刀杨虹有些……”下面的话他不好出口。
金芙蓉一下子扑到岳霆怀里,连哭带说:
“你连我都不相信,那你就连我也杀了算啦!免得今后我们俩在一起时,你总是疑神疑鬼地对我不放心!”
岳霆一手拢住金芙蓉的肩头,一手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叹道:
“唉!我出生以来的种种不幸遭遇,使我养成了这种心理,我的命运促使我不得不处处多加小心。我不是对你不相信,但刚才这件事确实把我闹糊涂了,我是要问明白的。”
“只要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你怎么知道他是地邪派的爪牙呢?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你说他不是你的徒侄葛元路?为什么他管你叫师叔呢?为什么……”岳霆发出了一连串的问话。
“你先等一会儿再问为什么,你快去把那个小老道捉回来。一问他,你这些为什么就迎刃而解了。”
“小老道?他怎么……”
“他已经跑下山去报告官府去了!”
岳霆飞身下山,在半山腰上把小巷道捉了回来。这时金芙蓉已经把那“葛元路”的死尸埋掉了。
小老道气喘吁吁地说:“岳施主,你捉回我来干什么?”
岳霆用手一指金芙蓉问:“你管她叫什么?快说!”
“什么也不叫。”小老道摇着头说。
岳霆怒道:“你不是葛元路的徒弟吗?”
“是呀。不过,你见到的‘葛元路’,不是我师父葛元路。”
“你师父葛元路呢?”
小老道用眼瞟了一下金芙蓉,低头站着不说话。
金芙蓉说:“你只管照实讲来,一切不必隐瞒。”
小老道颤抖着身子说:“我师父前年就投奔地邪派总坛去了。”
岳霆急忙问:“那现在这个老道……”
小老道平静了许多,他说:“岳施主,你听我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你。我师父离开葛仙庵,把庙交给我们看守。去年八月,突然来了这位王太恒道爷,他硬要霸占这座庙。我当时说这是葛仙庵,不是姓葛的不能当庵主。他说他改名叫葛元路。我说,我师父回来怎么办?王太恒对我说师父回不来了,他已经死在地邪派总坛了。我一看也没办法,打也打不过人家,只好就答应他住在这里了。”
说到这里,小老道偷眼看了看金芙蓉。金芙蓉面色很坦然。于是小巷道又说:
“前三个月的一天夜晚,这位女施主和王太恒打了起来。王太恒根本打不过这位女施主,所以就磕头捣蒜地管这位女施主叫师叔,把这位女施主当成观音菩萨一样看待。再往以后的事,岳施主也全知道。还请施主多多原谅。”
岳霆看了金芙蓉一眼问道:
“王太恒为什么管你叫师叔呢?”
金芙蓉一听此言笑得前仰后合。
“这不是很清楚的事吗?这是他甘心情愿叫我师叔的呀。他就是叫我师奶奶我也管不着,反正我大一辈就行了。”
岳霆说:“那好吧!你既然和葛仙庵有缘,这里的善后就由你处理吧!”说完,也没打招呼,就来一个“雄鹰展翅”,飞出了葛仙庵。
岳霆离开葛仙庵回到临安城外小店。他把店账算清,就投身于临安通往河南的行人之中去了。
岳霆过合肥到淮南。在淮河渡口上,他注意到两个肋挂宝剑的青衣壮汉,这二人牵着马正在准备渡河。
岳霆察言观色,料定这二人就是秦桧派去金国中都的信使,于是跟随这二人也上了渡船。
船到了北岸,两个青年壮士骑马飞奔,岳霆紧紧在后面跟随。到日已西斜时,三个人两前一后地进了凤台镇。
那两个青衣壮士,住在了凤台镇东门里的凤阳客栈。
岳霆在凤阳客栈外暗探很久,见这客店旅客稀少,店面也不大。看着那二人把马拴在客栈喂马圈中,安然地吃饭、休息去了,岳霆这才放心。
岳霆没有住店,他来到凤台镇东门外的一片树林中吃了点干粮,靠树休息。
天交二更时,岳霆打点利落,快步来到凤阳客栈。他先在墙外四下观瞧,见没有动静,于是飞身跳入客栈内。
进得院来,岳霆细心观察着,只见东跨院内灯烛通明。他悄悄来到东跨院,见正房中蜡烛高挑,有人在谈话聊天。
岳霆压低身子,轻手轻脚来到窗户跟前。他隐住身形,透过窗户往里一看,正是那两个青衣壮士在饮酒。
岳霆还没等看清二人的面孔,就听一人笑着说:“朋友,有话里边来说,何必独自在外面窥探!”与此同时,只见靠右边坐着的那个壮士手一抖,一个酒杯从后窗打出。
岳霆急忙移动身体躲开酒杯。那说话人已随话声从屋中跳到院井之中,好快的身法,好俊的功夫!岳霆不由为之一愣。
于此同时,屋内灯光熄灭,又一青年壮士也从后窗跳了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把岳霆夹在当中。
一个年长的壮士拔剑在手,大声喝道:
“岳霆,我家总管早就料到你必前来!今天我们哥俩打发你上西天!”
两口长剑,剑花飞舞,剑光暴长,直取岳霆的前后各处要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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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回 保大宋铁伞竹刀结良缘 入荣邦雷鸣电闪释疑团
岳霆受到这两个人的突然袭击,也来不及细想许多了。连施通天八卦掌的“火树银花”、“地覆天翻”、“海底扬波”三八二十四掌,掌影如山,掌风烈烈。在迅捷的“鬼影附形”的身法中,又加上“混元金刚指”。他使出了混身解数对付这两个青衣壮汉。
两个青衣壮汉到底也经不住岳霆这高超的武功的打击,一时间二人全被点住了要穴。
岳霆把这二人提到房中,重新点上蜡烛,仔细搜查两个人的身上和包裹,但一无所得。他刚想解开一人穴道通问口供,只见门开了,金芙蓉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说:
“霆哥,你打算做强盗吗?”
岳霆一愣,不解地问:
“强盗?我怎么是做强盗呢?”
“不做强盗?那你为什么在客栈内强抢店内客商呢?”
“蓉妹,你……”
金芙蓉笑了:“说个笑话吗!看把你急的。霆哥,他们两个人不是秦桧的信使。”
“你怎么知道?”岳霆面现不悦。
“在他们身上,你搜到秦桧给金兀术的书信了吗?”
“没有。”
“搜到金牌了吗?”
“也没有。”
“霆哥,这是秦桧的调虎离山之计。他知道你上次去过开封,想你从此要去中都。于是派了两个骑马的壮士在这条路上牵住你。真正送信的早已从山东路上去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岳霆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金芙蓉递给岳霆一张纸条说:“你从葛仙庵走后,我收拾好东西准备追你,发现了桌子上的这张纸条。”
岳霆打开纸条一看,见上面写着:
信使不走河南,从山东去河北中都。此人是相府副总管唐天凤。
木剑
岳霆冷哼道:“木剑的话怎能令人相信呢?”
金芙蓉笑了笑说:“你看这两件东西是什么?”
岳霆眼前一亮,说:“金牌,书信!”说着一下子把金芙蓉搂在自己怀中,欣喜若狂道:“蓉妹,你这是怎么得来的?”
金芙蓉假装生气地说:“放开我!这是客店。”
“你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偏不放你!”
“瞧你这急性子,先把这两个人处理完再说。”
“处理这两个人?”
“不处理他俩,如果他们回去向秦桧报告,你还打算进中都吗?你赶快把这二人处理掉,埋到郊外。我去拉那两匹马。”
岳霆很快把那两个青衣壮汉处理完毕,二人骑马离开凤阳客栈。
两人骑在马上,边走边谈。这时,金芙蓉将得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