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霆大怒道:“珠子乃夺命竹刀杨虹之物,我怎能轻易送人?”
雷电双侠向前近身道:“你和杨虹是什么关系?她凭什么给你珠子?”
岳霆信口答道:“我和杨虹有婚姻之约,与你们何干?”
雷电双侠眼都要冒火了,大声喊道:“你这无信的小人!如杨虹在场,你又要另生枝节了!”
岳霆心想,杨虹如今不在此地,我应付一下可保住阴阳宝珠。于是不假思索地说:“只要杨虹在场,我不但允婚,而且还珠!决不食言!”
雷电二侠来到李氏和周三畏跟前说:“你们二老都在场,如果岳霆反悔,可别说我弟兄对不起他了!”回头对金芙蓉说:“公主,你就再变一回吧!”
金芙蓉慢慢将面具去掉。岳霆一看眼前确实是杨虹,低头叹道:“你的鬼蜮之计,竟把我捉弄了一道!”伸手掏出阴阳珠道:“看在兀术王爷饶我老母之命,我岳霆赠珠给王爷治伤!”说罢,将阴阳宝珠扔给雷鸣远。
雷鸣远接过珠子交给杨虹,回身说:“老三,你和杨虹的婚约呢?”
岳霆断言答道:“她已投降金国,又是金兀术的公主,我死不能从!”
雷鸣远大怒道:“你既不仁,休怨兄弟不义!来人!将这小畜生绑起来!”
一声令下,盖九霄、司空略等人飞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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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回 碧荷春魔女夺铁伞 湖心亭木剑救岳霆
雷电双侠一声高喊,盖九霄率领司空略等八大高手凶神恶煞般冲进大厅。
岳霆挺身而立,一言不发。
这时由外面跑进一人,跪在金兀术面前放声大哭道:“四殿下,岳霆在开封杀了我的儿子完颜图山,求王爷给我报仇!”
进来的这个人叫完颜木乃古,是金兀术的六弟。他随粘罕侵宋,屡建战功,被封为襄平郡王。自从岳霆以剑换城,在汴梁杀了完颜图山之后,金兀术将其调回中都,最近要派他返回襄平。哈迷蚩知道金兀术不肯杀岳霆,于是唆使他蛊惑金兀术杀岳霆。
金兀术面如寒冰,上前搀起完颜木乃古说:“岳霆是什么时候杀的完颜图山?”
“回禀王爷,是去年八月。”
金兀术又问:“在什么地方?”
“在汴梁。”
“当时你在何处?”
“小弟也在汴梁,和大哥在一起。”
金兀术勃然变色道:“岳霆杀人时,你和大哥都在场,你不当场杀岳霆给儿子报仇,反倒送人情给韩世忠。如今你打算借我之手杀岳霆,欲陷我于不义吗?”
完颜木乃古又跪下叩头道:“完颜图山是我儿子,也是你的侄儿呀!”
金兀术冷笑一声说:“为私焉能废公?我已三令五申,如有加害岳霆者,祸灭九族!难道你想抗命吗?”
“这……”
“还不滚出去!”
完颜木乃古讨了个没趣,临行时瞪了哈迷蚩一眼,心里骂道:都是你这狗头军师出的主意,叫我在人前丢脸!
盖九霄等人一看完颜木乃古都被赶出去了,我等就不要再讨没趣了。几个人互相递了一下眼色,随完颜木乃古也溜出大厅去了。
夺命竹刀杨虹跪在金兀术面前,眼泪汪汪地说:
“孩儿自幼随恩师流落北方,多蒙父王百般厚爱。岳霆以剑换城时父王本想阻拦,是女儿相劝才未加动问。孙进隐藏岳霆之母,父王又欲加害,是女儿与父王彻夜长谈后,父王才未加追问。岳霆杀死唐天凤,冒充宋朝信使,父王又欲杀掉岳霆。孩儿哭诉了扮男装与岳霆结义,扮老道与岳霆相交,扮勇无敌比剑赠珠,扮金芙蓉与岳霆同行,在葛仙观月下订盟,无名林星前相爱的过程,这样父王才心慈手软,为女儿割地嫁女,交信绝奸。岳霆如今执意不肯与我成亲,女儿怎能汗颜下嫁?”
说到这里,她从怀中掏出阴阳珠,递给金兀术说:
“这颗宝珠乃孩儿第二个师父所赠。今呈与父王,也算孩儿的一点孝心。从今以后,孩儿要挽发为道,再不问世事了!”
金兀术接过宝珠,纳入怀中,扶起杨虹,转脸对岳霆说:
“你可听见我女儿说的话了吗?”
“听见没听见,我都是这个样!”
金兀术说:“你如能收我女儿为妻,我看在你岳霆的面子上,和宋朝订盟,永不侵犯。并将金国大兵从朱仙镇后退三舍,以做陪嫁我女儿的礼物。你看如何?”
“这……”
李氏拉住岳霆的手说:“霆儿,为娘隐居孙进府中,金国早已知道。多亏公主百般照顾,派来雷电二侠保护为娘,请来周三畏令我母子相认,用心良苦啊!杨姑娘还为我宋朝谋得国土与和平,真乃女中巾帼!为娘愿收她为儿媳!”
岳霆赶忙说:“母亲不可!祖母在我父亲背上刺下了‘精忠报国’四个大字,岳家代代忠孝双全。我若收下番邦公主为妻,岂不落下秦桧等奸臣的口实?不过,既然如此,孩儿有个要求,杨虹若能答应,孩儿就娶她为妻。如若不然,孩儿宁死不屈!”
金兀术和李氏急切地问:“什么条件?”
“杨虹必须当面与王爷断绝父女关系!并言明今后不与金国来往!”
大厅内一片寂静。
此时杨虹已泣不成声了,突然扑通一声跪在金兀术面前说:“父王,孩儿已答应岳霆叛金了!”
金兀术不明其意,惊奇地问:“你是怎样答应的?”
“孩儿说过:宁为宋朝死,不做胡奴臣;任君百疑出,对天一片心。孩儿乃岳帅帐下大将杨再兴之后,年幼时无知,天可鉴谅。今已成人,我决心认祖归宗!从今日起,再不以父王称呼你了。父王正坐,受孩儿最后一拜!”
拜罢,杨虹莲梗轻摇,昏倒在地。
岳霆此时是激动万分,悔恨自己错看了杨虹。
金兀术老泪纵横,把昏过去的杨虹抱在自己怀中,用手轻轻地拢着杨虹的秀发,泪珠儿滴滴答答落在杨虹的脸上,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长时间,杨虹才慢慢睁开双眼。金兀术慨然叹曰:“虹儿,宋朝有你这样的巾帼,可与红拂、聂隐媲美!但愿我全国女子能像你一样。我完颜宗弼既施义于先,就不会绝情于后。但愿你和岳霆回国之后,能启奏弼宋主停战争于国界,化干戈为玉帛,使两国臣民安居乐业,使两国妇孺无寡有依。这就不枉为父抚养你一回了。”说着回身叫道:“哈迷蚩!”
“臣在。”
“吩咐下去,备暖车一辆,路引一份,沿途不得拦劫或谋刺。有不遵者,格杀勿论!送客!”说着松开杨虹,背转脸去了。
“且慢!”盖九霄满脸怒气,冲进厅来。
金兀术艴然不悦道:“总管有何事?”
“回王爷,九霄和逆徒有几句话要说!”
杨虹不等盖九霄开口,已跪在盖九霄面前说:“不孝徒儿给恩师叩头。”连磕了三头。
盖九霄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杨虹的鼻子问:“是谁把你养大的?”
“恩师。”
“是谁教你全身武艺?”
“也是恩师。”
盖九霄忿然道:“良禽择木棲;,贤臣择主而事。宋王昏庸,杀戮忠臣;奸相险诈,坑害善良。你母女投奔罗汝楫,我受罗汝楫之托,千里迢迢,辗转避祸,投奔金邦,现已为金臣。你又被王爷引见宗熙,封为芙蓉公主。既已降金,今又反叛,你天良何在?!”
“恩师对孩儿的大恩大德,孩儿刻骨难忘。至于说孩儿反叛金国,孩儿不敢担。”
“你这还不是反叛吗?”
“弟子请问恩师,我是宋人,还是金人?”
“宋人!”盖九霄怒冲冲答道。
“既是宋人,弟子认祖归宗,一未杀金国兵将,二未泄露金国机密,三未侵占金国土地。来时一身,去时干净。我与岳霆成亲,既有金国四太子的王命,又有岳霆母亲的口诺,何言‘反叛’二字?”
“你……你……”盖九霄被问得张口结舌。
金兀术长叹道:“总管,杨虹决心已定,勉强无益。难道你让本王的信誉扫地吗?”
“臣不敢。”
“那就放行吧。杨虹,你还有什么话说?”
杨虹来到千手猿猴孙进面前,跪下泣道:“恩公,婆母若非恩公保护,哪有今日?恩公在上,请受小女一拜!”
岳霆抢步上前,也跪在地下,眼泪汪汪地说:“我夫妻欲回中原,不知恩公作何打算?”
孙进把他二人扶起来说:“快都起来!我受师命保护你母,在江湖避难之中眼看就有杀身之祸,多蒙金国收留,大丈夫岂能出尔反尔?我既已降金,终身即为金臣。你夫妻回去之后,如能紫袍冠带,善视孙氏祖坟,即我所望,何敢他求?”
李氏擦擦脸上的眼泪说:“霆儿,人各有志。你孙伯父为了岳家,受尽了磨难。在中原杀了许多贪官污吏,恶霸强梁,树敌太多。既不愿回中原,你夫妻也应善体其心,报恩之事,来日方长嘛!”
岳霆、杨虹哭着说:“伯父既有此心,晚辈也不勉强。望伯父在金主面前致力于两国和平之业,使两国疆土永固,使万民不受战祸之苦。”
孙进不住地点头。
这时只听雷电二侠大吼道:“我们弟兄乃奉老四之命假降金国,老三你难道不认我们了?”二人一边擦眼泪,一边把金国服装脱掉扔在地上,“老三,这回该承认我们两个是你的拜兄了吧?”
岳霆激动地伸双手拉过雷电二侠,笑着说:“我早就知道二位兄长不是叛国投敌之辈!”
雷电二侠都咧开嘴笑了,高兴地说:“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老三也!”
金兀术此时满脸惆怅,一摆手道:“哈迷蚩!”
“臣在。”
“关防、牒文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齐备。”
“送客!”
岳霆一行人离开中都,走在通往山东的官道上。李氏坐在三马、红围、翠帘的暖车上,身旁坐着杨虹。岳霆亲自执鞭,雷电二侠骑着马,前后照应着,周三畏单骑在前。
已到德州交界时,只见后面跑上一匹驴来。驴上坐一位穿白挂素的女子,黑纱罩面,腰插短剑。驴后跟随一人,这人细高挑,白大衣拖到脚面,光头未戴帽,高挽着形似乱草的发髻,竹簪别顶。上宽下窄的脸庞,脸色如同一张白纸,死人般地耷拉着两条吊客眉,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手里拿着一根竹竿,紧跟在驴的后面。这人面对路旁的芳芬花草,大地的秀美春光,形态木然。好像这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