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这是怎么啦?”
火龙魔女把二人拉到路旁的树林之中,叹道:
“我自幼父母双亡,寄养在舅父家中。舅父宗潭把我送给剑圣学艺,后又转入火龙帮主恩师名下。今年我已二十五岁,连一个亲人也没有。恩师命我雪灭帮之恨并报杀我舅父之仇,任重而道远。如今想起,觉得孤单,故而一阵心酸。”
龙源和冷天星跪在地上道:“姑娘不必伤心,我二人誓死相从。如有三心二意,天诛地灭!”
火龙魔女伸手搀起二人,破涕为笑道:“既然如此,我今天给你二人重新贺号、改装,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
二人同声答道:“一切听姑娘吩咐。”
“从今后龙源的外号就叫火龙僵尸白吊客,身着孝服,腰扎麻绳。”
龙源大喜道:“谢谢姑娘赠号之恩!”
“从今后冷天星就叫长臂骷髅黑无常,身着青袍,腰扎麻绳。”
冷天星也十分欢喜:
“就依姑娘吩咐。”
火龙魔女柳如烟严肃地说:
“我今天以火龙帮少帮主的身份,让你二人结成夫妻,择个吉日给你二人完婚,你二人可有意见吗?”
龙源深知姑娘既然以少帮主的身份吩咐,那就是帮规、帮法,违者就有性命之忧,立刻答道:
“弟子谨遵帮主之命!”
冷天星也一把抱住柳如烟,咧开大嘴笑着说:
“姑娘真是可心人!”
火龙魔女笑道:
“二位既然同意,咱们三人今后就相依为命了。从今天起,你二人不准再叫我主人了,我认龙源为兄,认冷天星为姊。兄、姐在上,受小妹大礼参拜!”
说着跪下身来给二人叩头。
吓得龙源和冷天星慌忙搀住火龙魔女,龙源结结巴巴地说:
“这,这怎么可以?这怎,怎么可以呢?”
“嫌小妹身份不配吗?”
龙源连连摇头摆手说:“不!不!要是叫帮主知道了,这不是以小犯上吗?”
“我自己愿意。到帮主面前我自有主张,与你二人无关。”
火龙魔女给二人换好了服装,三人直奔肖家峪。在路上,冷天星问:
“姑娘,我们到肖家峪是明攻还是暗袭?”
柳如烟娥眉轻挑道:“老帮主早已通知肖静轩,定四月初五在肖家峪的飞虎岩上和他讨还公道,所以咱们必须在四月初五以前赶到肖家峪。”三个人边说边急忙前行。
再说昆仑派掌门人铜头铁背金发老人肖静轩,在阴阳教受伤之后,天山派派长鹰爪王凌飞燕把他送回山东。一年之后,身体已经复原。这天突然接到火龙帮派人送来的书信,信中约定他于四月初五于飞虎岩上向他讨还二十年前的血债。
肖静轩见信大吃一惊。原来在二十年前,肖静轩长子小白猿肖铎,不知为何被火龙帮的人打死在南海普陀山。当时肖静轩刚刚执掌了昆仑派,那时人丁正在兴旺,声势也很大。肖静轩爱子心切,约请天山派、峨眉派、点苍派,联合了二百多人,于一天夜晚攻进南海普陀山。结果火龙帮总坛、火龙帮帮主罗九公手下三十六人无一幸免。
二十年后的今天,又出来个火龙帮。近十几年来,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火龙尊者钟离妹,练就了一套火龙掌,并有三昧离火神功,逼得虎神海中青隐姓埋名,打得盖九霄投奔金国,呼延三绝和谷凤春藏身不露,剑圣圆智遁形无踪。肖静轩怎么也想不出,这钟离妹和前火龙帮帮主罗九公有什么瓜葛。她要替火龙帮来报仇,那昆仑派要有灭顶之灾。于是肖静轩急忙修书,命门人弟子四下请人。
四月初五前,天山派派长鹰爪王凌飞燕,点苍派派长段鸿修,峨眉派派长三清道长鲁敬然,武当派创始人张三丰派了云天道长贺长星,少林派方丈圆通派达魔院方丈圆启,都汇聚到这里。
四月初五的晨曦,飞虎岩上芦席搭的彩棚内,各派派长静坐养神,山下昆仑派众弟子巡风放哨。肖静轩的师弟通臂猿天灵侠侯乐山当总管,负责招待众宾客,并统管山下巡风放哨的弟子。
天灵侠侯乐山刚从彩棚内出来,只见由山下走上一匹毛驴。驴上坐一白衣女子,面罩青纱,腰插短剑。驴前一黑衣女鬼,驴后一白衣吊客。三人一驴,清闲自在地踏上飞虎岩。
侯乐山心里纳闷儿。已经规定好,不管什么人来,都要以呼哨为通知。从冷风口到小沙河必到飞虎岩,一共有三帮人,计二十四人放哨把守,怎么一点回音都没有?侯乐山知道有差错,立刻三长两短哨响,通知彩棚内的各位来宾。然后紧走几步,迎在毛驴前面,抱拳说道:
“哪路来客?请通名姓。”
长臂骷髅黑无常大嘴一咧道:
“你是什么东西?敢拦我家姑娘的道路!”
侯乐山一听黑女鬼称驴上的女子为姑娘,他心里落了底。心中暗想,如果是火龙帮的帮主,她绝不敢口称姑娘。急忙伸手阻拦道:
“三位慢走,不通名姓,任何人也不准上飞虎岩!”
火龙僵尸白吊客拍了一下侯乐山道:
“你有资格问吗?”
侯乐山被白吊客这一拍,突觉一股热气直贯肺腑。刚要运气敌住,长臂骷髅一招“僵尸锁喉”,只见天灵侠侯乐山七窍流血,绝气身亡。
此时,昆仑派请来的各路高手,闻哨声已赶出彩棚,想上前去救侯乐山,但已为时太晚了。少林派的达摩院方丈笑弥勒圆启口宣佛号:
“阿弥陀佛!女檀越!小小年纪竟率众杀人以做儿戏!火龙帮帮主何在?快请出来答话!就说少林派达摩院方丈圆启要和他一谈!”
少林派在宋朝年间名震环宇,艺压武林,圆启又是少林五大高僧之一,龙源和冷天星不敢贸然行动,同声问:
“姑娘,你看这……”
火龙魔女青纱拂动,慢声慢气道:
“你们二人不准放走一个!所有在飞虎岩上的人都给他们除了名!听明白了吗?”
二人躬身答道:“听明白了。”
火龙魔女柳如烟这才看了一眼少林和尚圆启。只见他平顶,项圆,大脑壳,九个香疤明显地露于头顶。黑紫色脸膛,粗眉、大眼。穿深灰色僧袍,胖袜僧鞋。四十上下岁,二眸一转神光灼灼。太阳穴隆起多高,功底一定不浅。
柳如烟用鼻子哼了一声道:
“你就是达摩院和尚笑弥勒圆启吗?”
“不错,正是贫僧。你是何人?请你把面纱拿下。为何不敢见人?快叫你们帮主来!”
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要见帮主并不难,只要你能摘掉我的面纱,帮主自然露面!”
圆启笑道:“那有何难?也不过弹指之间罢了!”话到手到,以“白猿献果”已抓住了面纱。
各门派的剑侠见圆启出手如电,已经抓住了面纱,同声高叫起来。
“好!”
但“好”音刚落,只见圆启和尚汗流满面,浑身打颤,牙关错响,从牙缝中直往里抽冷气。原来在圆启抓住面纱的同时,火龙魔女也抓住了圆启的腕脉,三昧离火神功已注入圆启的全身。在圆启浑身颤抖之时,柳如烟左手拢面纱,右手一抖。圆启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抛出三丈多高,五丈多远。
肖静轩急忙伸手接住圆启。可低头一看,和尚已七窍流出黑血,皮干肉枯,向西方极乐世界去了。群雄大声惊呼起来:
“三昧离火神功!三昧离火神功!”
火龙魔女微微一笑:
“你们惧怕这三昧离火神功就好。我有一个条件,只要大家答应,我绝不牵连旁人。你们想想,火龙帮只来了一个嫡传弟子,带了两个属下弟子,你们就如此胆颤心惊,要是帮主来了那就可想而知了。你们愿不愿听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肖静轩厉声问道。
“第一个条件是肖静轩开肠破肚,要自己动手;第二个条件是贺长星自刎人头。这两个条件答应了,余下的三百多人可以活命。如果顽抗,一个不留!”
肖静轩身子一颤,暗道:“我在山下埋伏的三百多黑白两道高手,她怎么会知道呢?”
云天道长贺长星上前一步道:
“姑娘,可否讲清我云天道长贺长星,与你有何仇恨呢?”
火龙魔女柳如烟一看眼前站着的就是贺长星,气得把蒙面青纱扯下,冷冷地问:
“你可认识宗潭?”
“那是我结义兄长。临安三贤,何人不知!”
“宗潭是怎么死的?”火龙魔女目光似火,死死盯着贺长星。
贺长星痛苦地说:“我那兄长放我背走岳霆,后来听说他……他……他自尽身亡了!”说到这里,贺长星不禁老泪纵横。
火龙魔女怒不可遏地说:“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杀死了我舅父,还想抵赖吗?”
“你听何人所言?这纯属挑拨离间。姑娘,你是宗潭大哥的什么人?”
“宗潭是我的亲娘舅!”
“那你是户部员外郎柳际春的姑娘柳如烟。你可以问问你父亲,贫道是否那等人?”说到此处,贺长星痛彻心肺。
“说得好听!我从小就进灵隐寺学艺,我舅父死的当天夜晚,我家去了一帮蒙面汉子,将我家二十八口人杀之殆尽。这不是你杀人灭口,以绝后患吗?”
“姑娘口口声声说是我贺长星杀了你的舅父,何人可以作证?”
“蔡京、司空略难道还不够吗?”
“我和你舅父有八拜之交,怎能做这伤天害理之事?再说,我弟兄三人一同救的岳霆,二哥因此自刎身亡。你舅父之死怎能说是我加害呢?”
“我舅父宗潭那时是大内一等公锦衣卫总管,要捉拿搭救岳霆和杀锦衣卫的凶手,难道说你是杀我舅父的凶手,不在情理之中吗?”
贺长星慨然长叹道:
“天日虽皎,难照贫道赤诚之心;江海水广,难洗贫道清白之身。贫道在岳霆艺成下山之前就曾向恩师张三丰请求,要追随宗兄于地下,经恩师劝说才苟延至今。烟儿既然能替你舅父报仇,贫道感德非浅,贫道临死之前约求一事,望烟儿格外开恩。”
火龙魔女问:“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我死之后,请你饶恕肖静轩,并饶恕黑白两道的三百多人性命。如能照办,贫道纵死九泉,也感你的大恩大德!”
火龙魔女眉头一皱,暗道:这老鬼不知耍什么花招,且看他如何施展?于是信口说道:
“只要你自刎,我答应你说的就是了。”
贺长星仰天长笑道:
“兄长!二哥!小弟早就应当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