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理。”其实他哪舍得触她一根寒毛,怪只怪她抢性不改,委实令人烦
恼。“你若乖乖的承认错,我又岂会打你。”燕铁木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惊
讶地曾见她居然真的滴下两行泪珠。“傻丫头!”莫名的心疼,忍不住再度拥
紧她。“告诉我,为什么?这只是你行事的风格,我相信信你一定有一个充
分的理由。”
的确,钟灵儿出业这许多年,素来抢得很“洁身自爱”,夺得很“抬头
挺胸”。
这若只是为了一个相当特别的原因,逼得她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她又怎
能出卖这得来不易的“好名声”?7
“你不肯告诉我,不肯让我为你分忧解怨?”燕铁木一瞬也不瞬的望着
她,眉间眼下满是深情。
“不是的,是因为。。因为我爹。”
“他逼你?”
“不,”钟灵儿调整一下体位,让燕铁木把她抱得更舒适,腰也较不会那
么酸。
“我爹不让我去解救孙芝敏,他威胁我,一旦我替阿图王府解了围,他
就不再承认我是他的女儿。”
“为什么?”燕铁木胡涂了,他想,钟天恨从来没见过孙芝敏和阿图士
奇,怎么会对他们产生那么大的成见?总不能因为他家未来的女婿陆元辅很
软脚,就那么讨厌人家吧?
“因为阿图可汗是杀死我娘的凶手。”钟灵儿长话短说,再去头去尾地将
她们钟家和阿图家十几年前的过节,约略简单描述一遍。
“而你却不计前嫌,帮了阿图王府这么大一个忙?”太了不起了。燕铁
木对她的情爱无形中又增加了三十个百分点。
钟灵儿淡然一笑,“报仇雪恨是活人给自己的负担,我不确定我娘是不
是要我为她报这个仇。况且,阿图可汗夫妻既然已双双亡故,过去的恩怨当
可一笔勾销。我相信我娘也一定不希望看到我成天把个恨字背在身上,抑郁
以终。”
“很高兴你有这样豁达的心胸。”燕铁木太欣赏她了,再抱紧一点。“我
明白了,你之所以拿那么多财物回来,目的只是想对你爹稍作弥补。”
“嗯。”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剧情急转直下,原本剑拔弩张的场面,立刻变成绸缪情浓的画面。
但缠绵归缠绵,钟灵儿还是很理智。
“结果呢?你把那些东西拿到哪裹去了?”
“归还给阿图王府了。”
“全部?”太可惜了,白费那么多人的心血,至少也该留住几百两,发
给仆人们当“走路费”。
“留了一部分。”
“东西呢?”算你聪明,懂得“暗藏”。
“你爹拿走了。”
“为何给他?”
“不给他他怎么会答应把你嫁给我?”
“大老奸!”钟灵儿气鼓鼓地扠着腰,“你可真会借花献佛。那些东西是
我绞尽脑汁,费尽千辛万苦才弄到手的,你居然没征询我的意见就把他给送
出去,你眼裹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呃。。”
“娘子。”
“好吧,娘子就娘子。”钟灵儿不想跟他扯了,她猛地跳下床,快速整理
服装仪容。
“何必发那么大火,”燕铁木好言相劝,“横竖都是要送给他的,你送我
送不都一样。”
“差多了。”奇怪,绣花鞋踢哪儿去了,床底下找找看。钟灵儿趴在地板
上,像只小老鼠似的。“好奇怪,怎么只有他的鞋,没有我的。。”她顺手
拨开燕铁木的长统靴,霍然瞟见她的一双小巧绣花鞋,委屈无助、可怜不已
地躺在他鞋底下。
完了,第一次同床就被他“压落底”,以后岂能有翻身的机会。
她忿忿地拎起鞋子套上脚板,“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故意把你的鞋子
压上我的鞋,对不对?奸诈小人?”她相信,这一招一定是那个欧巴桑皇后
娘娘教他的。
可,不对呀!她不也巴和着把她的“小鸟”女儿嫁给燕铁木,既来如此,
又怎么可能教他这招“驭妻术”?
难不成是镇上的九婶婆?她嘴巴大舌头也长,逢人就爱提供五十年惨淡
的婚姻经验,对,包准是她传授的独门鬼计。
“我的靴子不小心压上你的又怎么样?反正也没脏。”燕铁木真搞不懂她
的小脑袋瓜子裹究竟在想些什么,一会儿可以火冒三丈的企图向他要回“赃
款”,一会儿又能够为了谁的鞋子踩上谁的,这等芝麻小事跟他怒目相向。
“不是脏不脏的问题,是。。要不然你让我压回来嘛。”
“如果这样你会比较开心的话,压吧!”
“压就压。”钟灵儿巨细弥遗地没放过任何边线,全部给它踩扁扁。
九婶婆如果知道有人那么彻底的实践她随口胡诌的“名言”,铁定会激
动得口吐白沫。
“好了,”真喘,踩个不会叫疼的死东西也能那么累。“现在我要去找我
爹。”
“何必呢?”燕铁木长臂一勾,将她揽进怀裹,“给都给了,你一开始不
就打算这么做,还去找他做什么呢?”
“要嫁妆!”钟灵儿理直气壮的说:“以前他老对我耳提面命,说他穷,
没钱也没财产,一旦我准备嫁人了,便必须自行筹措嫁妆;还说,如果我够
能干、够狡猾,懂得向人家要聘金,他就会斟酌着给我三分之一当陪嫁,现
在我就是要去跟他索回那三分之一的陪嫁。”
“但我送他的并不是聘金呀。””
“你是他未来的女婿,你送给他的钱财不叫聘金,那叫什么?”
“你答应嫁给我啦?”燕铁木好乐,他才不在乎是聘金还是嫁妆,他只
在乎她是否心甘情愿的当他的娘子,会不会又提出要他辞官隐退的条件?
“我不嫁给你,还有人会要我吗?”糟糕,再检查一下守宫砂有没有消
失。
九婶婆也真是的,废话扯一箩筐,却忘了告诉她守宫砂到底什么时候、
何种情形下才会消失,下次遇见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不是会不会,是敢不敢。”
别人怕我是土匪婆子,所以不敢?这是第一个闪进她脑海的念头。
“我纵使算不上温柔娴淑,但起码平时讲理,为什么别人会不敢娶我?”
“普天之下谁敢娶我燕铁木的人。”标准的臭大男人心理作祟,瞧他,这
种话他居然也能说得意气昂扬。
“我不是你的人,”钟灵儿提出严重抗议,“我只属于我自己,我有权利
晚睡晚起、蓬头垢面、大呼小叫、狼吞虎咽、甚至作奸犯科,拈花惹草。。”
天!闪到舌头了。
燕铁木眸光蓦地发寒,原就嫌酷的一张脸如今更是冷得吓人。
“最后两句再说一次。”
她才没那么傻,再说一次?“你又想打我啦?”
“你希望我打你,还是希望我离开你?”
二选一?有没有第三个提议?
钟灵儿咬着下唇,许久许久不敢作声。
她知道他不可能打她,但极有可能会离开她。因为她顽皮成性,又不知
轻重,老是大放厥词,率性而为地惹他生气。
但是,这能全怪她吗?她才十七岁,说穿了不过是个大孩子,玩性正浓
哩。她没学坏,不去混太妹、欺骗善良,就已经很阿弥陀佛了。
为了燕铁木,她甚至打消勾引赵信长她家哥哥们的念头,还吃了什么鸟
公主好久的醋。她其实早已芳心暗许,只是难以启齿罢了。
“告诉我,”听燕铁木的口气,显然怒火未除,“让我知道你的想法。”
大婶婆没有说过:好女不吃眼前亏,能伸能屈大美人?假设有好了。
钟灵儿怯生生地拉开他横抱在胸前的手,移到自己后腰杆上,接着很自
动自发地趴到他胸前,作小鸟依人状。
“这样算是认错,也就是要我打你喽?”
再抱紧一点。古圣先贤有言:英雄难过美人关。投怀送抱已经是最高段
了,不信他仍能把持得住。
“哎!”燕铁木对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弄得手足无措,“我这一生算是栽在
你手裹了。”情不自禁地,他又掉进她的温柔陷阱。
诡计得逞,嘻!
※※※
当晚,燕铁木直逗留到三更天,才依依难舍地回将军府,准备十日后的
成亲事宜。
钟灵儿则好梦连连,一觉到天亮。
“小姐,起床啦。”珠儿端着一盆清水走进卧房,“庄主吩咐,要你即刻
到兰花园,说是有重要事情交代。”
“我爹找我?”钟灵儿问:“他有没有提是什么重要事情?”该不会良心
发现,主动要给她嫁妆吧?
“没有。不过他倒是把老管家、周帐房以及大柱子等人都叫了去,不知
要交代什么。”珠儿拧湿毛巾,递给她,然后替她梳理头发。
“那么慎重其事,连周帐房都叫了去。”其中必有原故,而且百分之九十
九点九不是好事。
“快把衣服给我。”
“你不用过早膳再去?”珠儿俐落地把衣服套在她身上,顺便在她胸前
别一只白金胸针。
“来不及了,你去撕一根鸡腿,让我边走边吃。”
“不可以。庄主说你再十天就要出嫁了,行为举止得淑女斯文些。”
“淑女都不吃鸡腿的?”她把珠儿为她冠在头上的珠环玉翠全部取下来,
重新插上一枚小银钗。
“吃,但不是那种吃法。”珠儿又取了一对珊瑚耳环,正预备帮她戴上,
却叫她一把抢过,扔进抽屉。“人家是规规矩短坐在饭桌前,细嚼慢咽,小
口小。。”
“人家是人家,我是我,不帮忙拉倒。”钟灵儿撩起裙襬一晃眼闪入大门,
“我自己去拿。”
“嘿!等等!小姐,你。。把裙放下来。”珠见对她的惊世骇俗,始终无
法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钟灵儿窜进厨房,拎了一根鸡腿,极力幼秀地一路吃往她父亲苦心培育
的兰花花园。
兰花是她娘生前最喜欢的花卉,自她娘过世后,她爹便成天关在园裹,
对着花儿喃喃自语,经常一待就是一整天,害她在很缺乏父爱的环境下,缓
缓且略为迟钝地长大。
沿途遇见了老管家及周帐房他们,大伙均垂着头,闷不吭声,问什么也
不肯说。
一股不祥的预兆蓦然袭上她心头,钟灵儿顾不得再啃鸡腿,发足疾奔赶
往兰花园。
“爹!爹!”怪怪,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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