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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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深处的童话-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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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不给?!”我几乎吼了起来。
“就不给!就不给!气死你活该!”弟弟一点都不怕我。
“我看你给不给!我看你给不给!”
我急红了眼,真的气坏了,终于动手了。我一把抱住弟弟扭在了一起。我们谁都想把对方摔倒在地上,但力量都不够大,谁也没有把谁摔倒。这种局面没有僵持多久,我发现弟弟没有力量维持了。我趁势将弟弟按倒在地上,他死死抱着蓝球不肯松手。我身体死死把他压住,同时抽出手去夺他抱在胸前的蓝球,弟弟终于认输了,抱着球扑在地上一动不动,喘着粗气说道:
“阿姐,你松开手,让我起来,把球给你还不行吗?” 
弟弟终于认输了,我不能老是把他压在下面呀,对弟弟的怜悯之心油然而生,我甚至责怪自己太狠心,不应该这样狠心地把弟弟压倒在地上。我松开了手,让弟弟站起来。弟弟立刻趁机站了起来,没有想到的是,他没有把球给我,而是顺势把球向窗外甩去,嘴里还说:
“甩到外面去,谁拾到谁耍。”
弟弟个子太矮,甩出去的球从外宽内窄的窗子上反弹回来,正好打在弟弟的头上。他根本就顾不得痛,本能地伸出双手去接球。没有接住,球滚到桌子下面。我们同时向桌子下面爬去,由于用力过大,我和弟弟的头撞在了一起,“蹦”地一声脆响,撞得真不轻,几乎又是同时“哎哟”一声,谁都顾不上用手去摸一下头,都跪在地上,四只小手紧紧地抱着篮球不放,两人都想爬起来。一抬头,两人的头又都重重地撞在了桌子上,谁都不愿意放弃手中的篮球,又将屁股高高蹶起,由于桌子太矮,屁股又将桌子顶翻了,只听到“乓”地一声碎响。
谁都不动了,都意识到撞祸了,而且是撞大祸了。我们高高蹶起的屁股,共同顶起了喝茶的桌子,桌子上阿妈最喜欢的玻璃花瓶被打碎了,在那个物资极其匮乏的年代,阿妈的这个花瓶来得可不容易了,那是阿妈花帮别人纺织毛衣才换来的,那花瓶的确很好看,玻璃是琥珀色的,瓶口是几个制作极其精致的金鱼,瓶肚上忽隐忽现地浮现着婀娜的水草,整个花瓶小巧玲珑,晶莹剔透,花瓶里还插着阿妈自己亲手做的腊梅花。
这些都不说了,更糟糕的是,被我们高高顶起的桌子,正好把神龛上爷爷烧香敬神的玉钵顶下来了,它接受了继花瓶之后被摔得粉碎的命运。
这玉钵可不是一般的玉钵,它是爷爷花了看家的本钱从一个印度传教士那里买来的,它小巧玲珑又不失端庄神圣,洁白无暇,无处不闪现着它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爷爷说它会给我们家带来好运,他每天都要精心地擦拭几遍,一早一晚总要站在它面前凝视着、思考着,仿佛他的整个希望和全部的寄托都只有这只玉钵了,然后念着他的祈祷词。
现在爷爷的宝贝被打碎了,这就意味着对神灵的不敬,对神灵的亵渎,也是对爷爷的藐视。我当时就吓哭了,弟弟不管这些。他趁我吓傻了、吓哭了的时候,赶紧捡起那个惹祸的烂篮球,两眼贼贼地盯着,满怀诫心地一步一步地朝楼梯口移动他的身躯,他下楼了,他的脑袋最后从楼梯口消失了,楼下传来了弟弟得手后狂奔的脚步声,还有那条该死的草地藏狗的“汪汪”狂叫声。
我又想哭,但我没有眼泪,我想起了我出生时那个喇嘛说的话,难道这又是不祥预兆的开始吗?
阿妈回来了,楞楞地看了看地上花瓶和玉钵的碎渣残尸,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弯下腰,默默地将它们分开收拾在一块,她把花瓶的碎片扫去倒了,面对玉钵的碎片叹了一口气,她用一块上好的绸缎把它包好,先是放在桌子上,觉得不妥,还是把它话回到了神龛上,烧了一炷香,虔诚地跪在神龛前祈祷着。
爷爷回来了,知道了所发生的事,脸色铁青,什么都没有说,好像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恨恨地看了我一眼,留给我三个字:“造孽啊!” 
爷爷甩门走了, 三天没有回家,据说这三天他在寺庙里度过的,阿妈一直虔诚地跪在神龛前,不起来,也是整整的三天,直到她跪昏过去。大妈没辙,到寺庙里找回了爷爷,爷爷回来了,除了祈祷还是祈祷。
我想起了我出生时那个喇嘛说的话,我的苦难什么时候可以结束,我带给家里的不幸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岁月如烟、往事如烟、人生如烟、只有时光才可以把记忆的花瓣甩得粉碎,纵然日子从我的手指之间悄无声息地流过,它也只不过就像被时光甩得粉碎的记忆花瓣,永远无法从我的大脑中倘洋而过,爷爷那悲怜虔诚的样子,始终让我感觉这个世界是那样的充满了悲哀。
第一章 童年 (29)可悲的傻瓜
    阿妈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凝视着遥远的雪山,雪山飞来一只雄鹰对我说:
“格格,你的阿妈在大山深处,那里有一间紫藤屋,那里好漂亮、好美丽,她叫我来接你。” 
骑上雄鹰宽阔的背,它带着我飞到了阿妈的紫藤屋。紫藤屋周围开满了美丽的紫藤花。阿妈从紫藤屋里出来了,她又像从前一样美丽,粉红的脸像玫瑰,柔软的身姿闪烁着温柔的光,浑身散发出从前那种诱人的香甜味道。 
“阿妈!”我扑了过去。 
结果,我从床上掉到了床下,与地面接了一个吻,额头上印下一个大青包。 
我遥望着宽阔的草地,草地上的雪融化了,嫩嫩的草长出来了,美丽的花儿开出来了。花儿变成了美丽的小姑娘,她就是草原上美丽的姑娘卓玛娜。
“格格你好!” 卓玛娜说。
“我要我的阿妈好。”
“你的阿妈很好。我给她唱过歌,我为她跳过舞,她说她想你,我来接你了。”
“真的吗?”
卓玛娜脱下美丽的袍子朝空中一甩,袍子变成了一只美丽的大雁。大雁在草原上飞了一圈,衔来了草原上最美丽的九尾草。卓玛娜把九尾草编成了一张网,让我躺在网里,大雁带着我去见阿妈。
它飞得好高好高,飞得好快好快。吹风了,下雨了,雨水打湿了我的网,网线断了, 美丽的大雁被风吹散了,我又被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哎哟!”我的尾锥骨被摔得钻心的疼。 
在思念阿妈的那些日子里,我整天懵懵懂懂,从内心到外表,总是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那天,我又独自一人来到阿妈砍柴时常去的鬼不映山洞,期望阿妈能突然回到这里,渴望见到阿妈,渴望带阿妈回家。 
峡谷里还是那样静,洞里也还是那样的静,没有树叶的翻飞,风不吹,雪不下,猫头鹰也没有在那棵光秃秃的桦树上等着我。
在那一棵枝繁叶茂的红松下,我仿佛又看到了阿妈甜甜的笑脸,还是那么端庄地坐在这棵红松树下,身边还是坐着爱她的严泽头。她的脸上仍然荡漾着幸福的笑意,粉红中透着迷人的骄羞。玫瑰色的藏袍、素雅的围裙、黑色干净的绣花头帕,显示着她爱神般动人的尊严。 
我睡着了,睡梦中我来到了河边,我对水中的鱼儿说: 
“鱼儿,鱼儿,你知道我的阿妈在哪里吗?鱼儿,鱼儿,带我去找我的阿妈好吗?” 
静静的河水泛起了涟漪,跃出了一条金色的金鱼,它游到我的身边,变成一个美丽小姑娘,她的头发是金色的,裙子也是金色的,大大的眼睛是蓝色的,好像我的布娃娃。 
“你是谁?你是我的布娃娃吗?你看见我的阿妈了吗?” 
“是的,我是你的布娃娃,我知道你的阿妈在哪里,你跟我来吧。” 
“可是你怎么变成金色小姑娘了?” 
“这并不重要,你还是先跟我来,先找到你的阿妈吧。” 
金色姑娘面对河水象燕子一样灵巧地转了一个圈,金色的裙子撒开像一朵莲花,她对河水敬了一个公主礼,河水乖乖地让出了一条道。我们走过河道,穿过一个隧洞,来到一个蓝色的世界,不见边的蓝一直连着天边。 
“这是大海,你的阿妈就住在这里,住在那个水晶屋里。” 
金色姑娘还是像燕子一样灵巧地对着大海转了一个圈,金色的裙子又撒开像一朵莲花,她又对着大海恭敬地敬了一个公主礼,海水就乖乖地给我们让出了一条宽敞的大道。 
啊,水晶屋!我看到了坐在水晶屋里的阿妈,阿妈也看见了我,我们都激动地要向对方扑过去……,但就在这时,金色姑娘不见了,宽敞的大道没有了,海水向我扑了过来。 
“阿妈救我!阿妈救我!” 
“哈哈……,傻姑娘,现在是谁也救不了你啰!” 
一个男人的声音,一阵令人厌恶的淫笑。
我被他死死地压在下面,喷着酒臭的嘴死死压在我的嘴上,让人几乎窒息,现实的丑陋无情地将我从美丽的恶梦中完全击醒。惊恐万状的我,柔弱的反抗是那样的无济于事,大声地吼叫也完全毫无用处,这里连鬼都没有一个,是真真的鬼不应呀!
我终于趁他不备、头一歪咬住了他用力支撑在地的手臂,只听“哎哟”一声大叫,他的另一只手在我的脑袋上接着就是死命的一击,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
我醒过来的时候,鬼不映山谷又是死一般的寂静,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清冷的月光照着黑樾樾的森林,猫头鹰回到了那棵光秃秃的桦树上,两只大眼睛楞楞地看着我,“呱呱”地发出一声又一声凄迷的惨叫……。
又冷又饿的我,不知道在这之前曾经历过多么深重的灾难,也不知道它将给我的心灵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我只想回家。我想站起来,但是我的下面好痛,伸手一摸,有粘糊糊的鲜血,我的心中微微一抖,我被蛇咬了吗?不会,现在没有蛇,我被野兽咬了吗?也不对,野兽咬了我为什么不吃掉我?我为什么还活着,我活着又是因为什么?那个人为什么压着我?为什么死命地打我?他不是我们寨子里的,但他是哪个寨子的?我恨死他了! 
我支撑着疼痛的下体回到了家里。我的样子把大妈吓坏了,她问我怎么了,我答非所问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把她弄糊涂了,摸摸我的前额,并不发烧,她放心了,她为我洗脸梳头,然后端来一碗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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