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令晨这么做,纯粹只是为了恶心一下他,还是另有所图,时钟暂时不得而知。谎话被当面拆穿,蒋令晨倒是脸不红心不跳,反倒顺水推舟地问他:“时总,你这女朋友为了盛嘉言的事特地跑来求我,你说我该不该答应她?”
“前女友。”时钟冷冷地纠正道。
任司徒的表情一僵。
蒋令晨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时钟把任司徒藏到身后时、扣在任司徒胳膊上的、至今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那只手,目光很快回到时钟身上,故作惊讶道:“哟?真分手了?该不会真的是因为盛嘉言的缘故吧?”
时钟的沉默更像是默认。
蒋 令晨句句话里带刺,任司徒杵在那儿如坐针毡,还有这时钟——既然已经一口一个“前女友”了,还这么小心翼翼地把她护在身后干什么?任司徒忍不住拨开了时钟 的手,从时钟身后走了出来,忽视掉蒋令晨嘴角那抹居心不良的笑容:“既然蒋先生不是真心来和我谈事情的,那我就不打搅了,告辞。”
任司徒说完,转身就要走。
任由蒋令晨在后头幸灾乐祸地说:“你踏出去一步,我之前提出的协议可就作废了,你下次还想来求我放过盛嘉言,我是不会见你的。”
任司徒充耳不闻,径直走到门口换上鞋,快步走出练习室。
身后却有脚步声更快地追了过来。任司徒刚穿过半截走廊,就被拦下了。
时钟劈头就问:“你跟蒋令晨达成了什么协议?”
她能告诉他,蒋令晨让她去偷那段视频么?说了的话,那真的就是惹火上身,只会令时钟更不信任她。
任司徒选择沉默。
时钟的脑中随之冒出一个声音:果然……
蒋令晨那种人提的估计都是些肮脏协议,她才会这么难以启齿……
时钟捉住她臂膀的手,忍不住又用劲了几分:“为了盛嘉言,蒋令晨搂你你都不介意;那要是他说只要你肯献身,他就放过盛嘉言,你是不是也会照做?”
蒋令晨搂她?
她是被蒋令晨摔翻在地的,蒋令晨那哪是在搂她?明明是扣住她的腰不让她起来,而她摔得骨头都咯咯疼,来不及甩开他的手而已……
怎么落在这男人眼里,就成了卖身了?
任司徒只觉荒唐,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女人?”
“……”你在我眼里不是这种女人,可是……你在我眼里是为了盛嘉言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女人。
任司徒觉得自己读懂了他此时愤愤难平的目光,也是在这时就,猛然意识到这男人在胡思乱想着什么。任司徒现在是连冷笑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这哪是信不过蒋令晨,觉得蒋令晨会占她便宜?分明是在怀疑她的人品,觉得她为了盛嘉言,可以连廉耻都不要了……
“他只是让我跟他打一场,我打赢了的话,他就不告盛嘉言。”
“可万一你输了呢?”
果然是聪明人,一下就问到了重点。
“就得帮他……”还有什么能比他觉得她卖身更糟糕的呢?任司徒索性一咬牙,什么都说了,“偷到那段视频,证明他的清白。”
“你答应了?”
“暂时没有。”
果然是心理医生,每一句话初听都平淡无奇,细细咀嚼之后,才觉得格外伤人——
暂时没有?意思不就是她正在为此而犹豫、摇摆?而摇摆至最后,她心里的天枰会倾向谁?时钟不用猜都知道。
时钟面无表情地夸她:“你还真诚实。”
他终于失去了任何和她继续交流下去的念头,揪住她胳膊的手却没有松开,直接把她带回了练习室。
见这一男一女冷着脸回来,蒋令晨眉眼藏着笑意,偏还要做一副担忧的样子:“看来你们这手,分得挺不愉快的,我在这儿都听见你们吵架了。”
时钟没接他这茬,这时才松开对任司徒的钳制,把她晾在原地,自己则径直走到蒋令晨面前,音色没有任何起伏地说:“我替她打。”
说完,稍稍一错身便与蒋令晨擦肩而过,独自走向了后头的更衣间。
片刻后从更衣间里出来,时钟已经换下了之前那身商界新贵的装束,穿着剑道服、手抱面具来到恭候多时的蒋令晨面前。
“既然你替她打,那规则可得改一改了。”蒋令晨胜券在握的样子,“你赢了的话,我不仅甘愿被啤酒妹诬告,还顺便替你告倒盛嘉言那个情敌;你输了的话,你就得让啤酒妹撤诉,一还我清白,我就放过盛嘉言。怎么样?”
时钟无声冷笑,这姓蒋的兜了一大圈,终于把真心思说了出来——他这句话的潜台词分明是:你赢了的话,我甘愿被啤酒妹诬告,但同时,我也会以帮助你的名义,为难盛嘉言到底,相应的,这女人肯定会怨恨你,你就别想她还会回到你身边了。
任司徒自然也听懂了蒋令晨的话里有话,她绞着手指,完全不知道时钟是怎么想的。可任司徒自己扪心自问一下,若她是时钟,应该也会想要赢个痛快,给蒋令晨、给盛嘉言、给任司徒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个教训。
时钟竟在这时径直走向她,来到她面前,垂眸看着她,征询她的意见:“你希望我赢吗?”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之前的半点暴怒,几乎是平缓柔和的。
任司徒没有回话。
但其实沉默就是她的回答,时钟也读懂了——她希望他输。
时钟笑了笑,笑得任司徒心里直发憷。他却一把搂过他的腰,依旧是这样垂眸的角度,目光却已悄然踱到了她的唇上:“LuckyKiss。”
任司徒没有时间回应更没有时间拒绝,时钟一低头就浅浅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只是这个吻是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
时钟和蒋令晨的较量开始了。
任司徒站在外场,满耳的碰撞声。
她并不懂剑道的竞技规则,只能拿自己知道的击剑规则来套用,也算看得一知半解。但很显然,一直是时钟在占上风。
他 是真的打算给蒋令晨、盛嘉言和她一个教训吧,一招一式都这么狠绝而没有任何漏洞可钻,蒋令晨或许也挺诧异时钟的水平这么高,有些疲于应付,很是惊险地躲过 了时钟的致命一击,刚要松口气,时钟手中的竹刀竟刁钻的可以,下一秒,直接变为下段持刀,杀了蒋令晨个措手不及。
任司徒本能地闭上了眼睛不敢看了。其实不用看也知道,一切已成定局——时钟赢定了。
只听“砰”的一声,有人被击倒在地。尘埃落定一般,之后整个练习室里都陷入了一派安静之中。
任司徒认命地睁开眼睛。时钟为了出口恶气而赢,这一切都天经地义。可任司徒随后看见的一幕,令任司徒彻底呆了。
被击倒在地的竟然是时钟。
蒋令晨赢了,却有些不可思议,气喘吁吁地摘了面罩,看白痴一样看着手下败将:“你竟然故意让我?”
时钟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面罩和头巾一同摘下,额头沁着细密的汗珠,他却一点也不喘,气息十分平和:“愿赌服输,我让沈沁撤诉。”
他说完就走回更衣室,径自关上门,隔绝一切。
留在原地的蒋令晨还有些不可置信,看一眼面部表情僵得不能再僵的任司徒:“不得不说,你魅力可真大。”
任司徒却完全没心思听他的嘲讽,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时钟方才的那个吻并非LuckyKiss,而是——
GoodbyeKiss。
他终究是放弃她了,用这么一种让她羞愧得不能自已的方式。
***
晚上8点多,孙瑶带寻寻去完游乐场,又吃了一顿美味大餐,带着寻寻回来,进门前这一大一小还有说有笑的,直到看见任司徒坐在客厅给自己上药。
孙瑶摘了全副武装的墨镜、帽子、口罩,快步走向任司徒,瞅瞅任司徒这副惨状,不由得皱眉问:“你怎么连胳膊都肿了?”
“剑道馆摔的。”
寻寻看了也连连摇头,主动请缨道:“很疼么?我帮你呼呼!”
“呼呼”那招纯粹是骗孩子的,可寻寻真的半蹲在任司徒跟前,对着摔青了的膝盖、鼓着腮帮子连连吹气,看样子严肃又认真,任司徒好像真的有疼痛减轻的感觉。
只是任司徒突然想到:时钟被那么重地摔了一下,是不是也需要擦药;谁又会为他“呼呼”……疼痛的感觉便又回来了。
***
最近孙瑶跑她公寓的频率特别高,动不动就带寻寻去这去那,估计也只有任司徒知道个中原因。
而任司徒今天经历的这些,她也只能为孙瑶所道了——
寻寻玩了一天,累得早早地睡了,孙瑶满手的药油,边给任司徒揉肩散瘀,边感叹:“姓蒋的真厉害,玩这么一手,既让时钟答应撤诉,又把你和时钟给拆散了。”
任司徒无奈地笑笑:“还用得着拆散么?我们已经散了。”
孙瑶听不得她这样的语气:“要不要喝一杯?”
孙瑶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任司徒点了点头。
孙瑶和莫一鸣关系还没彻底僵化的时候,就半开玩笑地称她和任司徒臭味相投,都是实打实的女酒鬼。
她们确实都挺爱喝酒,唯一的不同就是一个太容易醉,一个却怎么也喝不醉。
如今,孙瑶把酒瓶全抱到任司徒房里,两人就坐在安了小圆桌和榻榻米坐垫的飘窗上,任司徒的酒杯已经空了三轮了,孙瑶那一小杯还没喝完。
任司徒抬抬眸看看她,她就解释:“我现在满手的药油味,等我散散味道再喝。”
直到飘窗上下都堆满了酒瓶子,任司徒终于头一歪,整个人趴在圆桌上自言自语起来,孙瑶的那一小杯酒还在那儿,根本就没动。
孙瑶拍拍任司徒的脸。任司徒就只动了动嘴巴,其余什么动静都没有,孙瑶立刻垮下飘窗,去了趟客厅,把任司徒的手机拿回卧室。
解了锁,进入任司徒的微信,幸好聊天记录都还在,孙瑶捯饬着手机,研究了好一会儿怎么转发语音信息,终于一鼓作气,把那十几条语音全部转发了出去。
终于大功告成,孙瑶看一眼时间,估摸着十分钟左右对方就该有回信了吧。
可孙瑶一等就等了半小时,期间任司徒几次像是要转醒,孙瑶其实也不知道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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