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要抓会抓一双,不会只抓你一个!”他的浓眉挑了挑。
“什么意思?”
“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他的大掌拍了拍她的肩膀。“意思就是说,包括那个与你狼狈为奸的女孩!”
“你——”这次换她咬牙切齿。
“别你啊我的,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陆正扬洞悉下午那个女孩在陶起得心中的分量。
阿莉……她说什么也不能连累她。
“别动逃跑的脑筋,你的身份资料我都已经有了,我可以随时追查出你的一切,包括你那个同伙,我会以通缉犯的身份追捕你们,到时……”他故意“嘿嘿嘿”地笑了三声。
陶起得不吭声。她知道陆正扬的能耐,说得到他一定做得到。
“我现在先送你回家,你最好老实些,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否则,我就先拿那个小女孩开刀!”
陆正扬威胁外加恐吓,毕竟陶起得才二十岁,怎么会是在警界多年的陆正扬的对手呢?
无妄之灾的一夜,陶起得被陆正扬押回破旧的四楼公寓,直看着她走进门内,他才拂袖而去。
折腾了一整夜,她身体累,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但是在不安的情绪中,她还是一觉到天明。
早上她一起身,看了墙上的钟,短针指着十。
“糟了!”她长腿一跨,一翻身从上层床铺翻了下来,身上仍是昨夜那套白T恤及牛仔裤。
她快速地跑了下楼,准备去骑她那辆破旧的小绵羊。她得去换阿莉的班,让阿莉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她才刚跑到骑楼边,却被两个很有“兄弟”味的男人挡了去路,两个男人同时叼着烟,摩拳擦掌地瞪着陶起得。
她嗅出不善的气氛,机灵地往左边闪了闪,男人们也同时一前一后地挡住她的去路。
在这不算热闹的巷子里,虽然还有少许行人路过,但是两个男人依旧毫不避讳地用着恶狠狠的目光打量着她。
“陶起得!”其中一名叫忠仔的男人,阴冷的嘴角轻浮地吐出这三个字。
陶起得眼睛骨碌碌地四处寻找救兵,无奈巷子里原本就冷情陌生,在见到这种流氓寻仇的事,更是一哄而散,纷纷走避。
她没敢承认也没否认,还是在寻找着逃走的机会。
“竟敢串通警察来琼司,害我们大批的货全都被收走。”说话的还是那个叫忠仔的男人。
忠仔是老林的同伙,帮忙寻找货源,也提供货源,昨天在琼司里,幸好他身上的货都给了老林,否则他现在就跟老林一样还在警局接受询问。
她又往左挪了挪,心里明白他们绝对不会听她解释的。
“干!别以为我们不敢动女人!”另一个叫阿文的男人,啐了啐口,向忠仔使了眼色。
“你们想干什么?”
忠仔改而咆哮地说:“没想到你这么一个小女孩,竟会帮警察做卧底?”
“我不是!”陶起得申辩者。
“不是?昨晚陆正扬会特别送你回家?”
陆正扬因为一连串的扫荡毒品,功勋正威震全台,媒体还封他为“扫毒先锋”,他的声名在短短时间内响彻了整个毒品盘商。
她不再说话,只专注地看着那两个人渣的动静。
“把她抓回去,交给老大处理吧!”忠仔点了头,走近了陶起得。
陶起得还想逃,但阿文一拳就挥向她的右脸颊,感她身手再灵巧,也敌不过终日在黑道打混的人。
她头一偏,唇角还是被击中了。而忠仔也丝毫不把她当女人看,在她差点跌倒之际又在她肚子上补了一脚。
“唔……”好痛!
她连退了数步,身子抵在公寓斑驳的铁门边,忍住身上传来的巨大疼痛,踉跄的脚跟却踢到了一个铁筒。
她顺手拿了起来,是个烧金纸的金炉,她用力地朝忠仔和阿文挥了挥,金炉里已烧成灰烬的金纸,瞬时在天空中飞舞飘扬;趁着两个男人分神之际,她再将金炉往其中男人用力一丢,然后快速地往旁一闪,闪进了防火巷。
她双手交握,抚着疼痛的小腹,用起全身的力气,开始狂奔。
她对这一带的地形熟到不能再熟,三两下她就摆脱了两个男人的追赶,她绕了几圈,又绕回了公寓前,忍住肚子上的疼痛,骑了她的小绵羊快速地离去。
直到踏上医院的那一刻,她一颗快要跳出喉咙的心才勉强平息住。
抹干了唇角的血丝,她又拍了拍T恤上的灰尘,才走进于伯的癌症病房。
她向于妃莉招了招手,示意她到外头说话,免得吵醒沉睡中的于伯。
于妃莉一看到她唇角上的瘀青,连忙拿下口罩。
“小陶?怎么回事?你和人打架了吗?”她心急得打量着陶起得的伤势。
陶起得摇了摇头。“我没事啦。”
“都瘀青了还说没事?”于妃莉用手指轻触她唇角的瘀伤。
“会痛啦!”陶起得偏开头,龇牙咧嘴了一番。
“知道痛,难道不会小心一点吗?”
“好了啦,别再念了!”她也不想遇到麻烦呀。
“怕我念,你下次就不准再受伤。”
“阿莉,公寓暂时不要回去了。”
“为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事?于妃莉的眼泪不争气地又想流下。
“不为什么。就听我的话,暂时别回去了。”
“小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你偷了哪个人的皮夹?还是……”
“你别乱想,我没有出什么事,只是欠了房东的房租,我怕房东追着要。我看我们暂时就先躲起来,我会替你先收拾一些衣服过来。”她不想多说,事情是她惹的,她不能让阿莉替她操心。
“可是……”于妃莉的心口直跳着,就是感觉事情不对劲。
“别想太多,眼前最重要的事,是照顾好你爸爸,别让他为我们两个人操心。”陶起得的笑容,有股安定人心的作用。
于妃莉知道,就算问再多,不想说的事,小陶还是不会说,于是只能点头答应。
“你就是这样,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就怕我会害怕担心!”于妃莉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否则小陶的脸就不会被打成这个样子。
“我自己能够处理,就不用你来担心呀!”
“小陶,你自己要小心一点。”于妃莉握起陶起得的手,泪水已经眨湿眼眶。
陶起得点了头,回握了于妃莉的手,率性地迈开长腿,大步离去。
陶起得转了一圈,还是转回了公寓里。
那两个人渣,一定想不到,她敢这么快又回到这里,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快手快脚地收拾一些衣服。这间租来的公寓,所有的家电及家具都是房东提供的,她只要把衣服收一收、重要的东西带一带,随时可以逃之夭夭。
她装满了两个大行李袋。动作不快是不行的,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管是陆正扬或者是程弼,她都惹不起。
她动作迅速地关上大门,一转身,阴魂不散的陆正扬就站在楼梯边。
“啊——”她差点没吓掉魂魄。看着陆正扬聚满阴冷的嘴脸,她就像是做了坏事被活逮一般,只能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想逃?”他眼一亮,看到了她嘴边的瘀青。
她大大地吞了口水,放下两个大行李袋。她怎么这么倒霉呀!
琼司因为被查获出非法毒品,将被断水断电、勒令停业。这下她不但工作没了,还被这个死警察拖累,害她得罪了一票黑道中的兄弟。
为了不危害到阿莉,也为了自身的安全,或许她不该逃离陆正扬,说不定他反而是座不错的靠山……她默然不语,心思却飞快转着。
看她默默不语,他的性子又想要发作!怎么一遇到这个女人,他平时的好修养好脾气全都不见了?
看着她圆圆的大眼、瓜子般的脸型,不服输的下颚永远微扬着,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她这么容易动怒,也许天生八字跟她犯冲吧!
“我不逃,我是要去自首的。”许久,她回给他一个特大的笑脸。
“自首?”他狐疑地扬高音调。这个小女人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况且,她去自首,他一世英名不就毁在她的手里?
“嗯!我当了扒手,偷了你的钱,我是该接受法律制裁的。”她想赌一赌,赌赌他的反应,若他要抓她,早在昨晚就送她进警局,不会等到现在。
“你又在要什么花样?”他看着她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警察大人,在您面前,我怎么敢呢?”她故意说得卑躬屈膝。
“哼!你不敢?”才怪!他气忿于她一点都没把他当警察看,还敢这样跟他唇枪舌战的。
那些不良少女见了他,个个是吓得如惊弓之鸟,只有她!眼前这个打扮不男不女的家伙,总是跟他唱着反调。
“我要自首也不行喔?”宾果!她在心底偷笑着,总算找到了他的弱点。原来他怕被偷的事被传开来。
“你的脸怎么回事?”他转了话题。那个伤不单纯,一看就知道被凑的。
“没事。”她毫不在乎的,提起了地上的行李袋,率先朝楼梯走下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事情没那么简单,以他专业的敏觉度。
“陆先生,可不可以让我先把这些衣服带去给一个需要的人。”她快步地跑下楼。
陆正扬也跟着下楼,直到公寓门口,他才快一步地挡了陶起得的去路。
“你不相信我真的会让你和那个女孩,一起去吃免钱的饭?”他摆出了警察铁腕的姿态。她竟敢无视于他的存在,在他面前说走就走!而且,这事情愈古怪,他愈想知道答案。
说?还是不说?不说出经过,陆正扬绝不会放过阿莉的……
“我们要站在这里说话吗?”她不耐烦地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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