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夕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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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夕花-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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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听什么?”
“井上阳水的歌,Last Msg,你知道的,我们一起看过的日本电影,黄昏的清兵卫,主题歌就是他写的。”
我把耳塞递给杨青。
“嗯,忧伤的曲子,你总喜欢听这样的音乐。”
杨青左手把耳塞扶在耳畔,闭眼听了会,然后说。
“忧伤能让人沉静。”
我说。
“可忧伤也能令人苍老。”
杨青目光闪烁,似乎有点怜惜的看着我。
“可我并未老得比你快。”
我笑了笑。
“可我看见你额头的皱纹似乎又深了一点。”
杨青望着我的额头。
“是吗?”
我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摸了摸。
杨青忍不住笑了,说,
“小老头。”
“小老太婆。”
我脱口而出。这是我们以往的亲热语,时光似乎突然倒流,我和杨青又回到了相爱的从前。
“林景,抱抱我吧。”
杨青向我坐近。
我不大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还未反应过来,杨青已经把身子靠在了我胸前,我轻轻的抱住了她。
“对不起,林景。”
杨青在我耳畔轻声说。
“傻丫头,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有啥好对不起的。”
“真的过去很久了吗?”
“嗯。”
“林景,你快把我忘了。”
杨青身体颤动,轻声哭泣起来。
我很茫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能抱紧她柔软的身子。
我竟不再感到悲伤,只是觉得抱着杨青的感觉很虚无。
“林景。”
“嗯?”
“为什么不说话?”
“你还和她在一起吗?”
我忍不住问。
“你是说阿墨姐吧?没有,我早就和她分开了。”
“为什么?”
“和她在一起,我本是想打开生命新的缺口,我的意思是说,就象鸟儿寻找飞翔的空间一样。但我很快发现我错了,我仍然无法顺畅而自由的呼吸。”
“你的意思是说,以前和我在一起,也无法顺畅而自由的呼吸?”
“是吧。”
“究竟是为什么?”
“林景,你不会明白的。”
“你不告诉我,我当然不会明白。”
杨青不再回答。
“既然不想说,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
我突然感到分外的沮丧,原来杨青在我身边从未感到过真正的快乐。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很久不见,很想见你,想找你聊聊的缘故吧?林景,你可知道,我一直把你当成这个世界我最亲近的人。”
“比你父母还亲?”
我很是疑惑。
“嗯。”
“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因为我无法给你快乐。”
“你和我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林景,事实不是这样,你我都很清楚这点。”
“可我并是很在乎。”
“我在乎,而且,你有快乐的权利。”
“我的快乐就是不会失去你!”
我有点激动,我试图说服杨青重回我的身边,我也一度认为她正想回来,但显然她并不那么想,一切都不过是错觉。
“林景,你现在想和我做吗?”
杨青捧住我的脸,深深的凝望我。
我突然明白了,她来的真正目的。
“不,不想!”
我生气的一把推开了她。
杨青没做声,她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杨青,你不欠我的,如果你认为对我造成了伤害,想给我补偿,完全没有必要,而且我也不需要,你走吧。”
我自尊心受到伤害,我本以为杨青还爱着我,但事与愿为,就象刚刚吹出的一个美丽的七彩气泡,在一眨眼间就砰然破碎。
“你想听一个故事吗?”
杨青依然侧身躺在沙发上,眼望着前面的电视柜,几绺发丝遮住她的半边面颊。我突然觉得能触到她生命深处那道伤痕。
我终于有点明白了。
“杨青,你快说吧。”
我等待她的诉说,等待她向我揭开她的命运之谜。
49
    49,
九年前的春末,杨青十三岁。有一天家里突然来了两个东北客人,他们是来向杨青的父亲讨债的。
两个东北人是做羊皮生意的商人。那时候杨青的父亲刚承包一家皮革厂不久,几家货商欠着厂里的钱拖着不还,资金周转不灵,至使杨青的父亲到期无法付给东北供货商羊皮钱。
两个东北人赖在杨青家不肯走,非要拿到货款不可。杨青的父母为了讨客人高兴,在家里给他们弄了一大桌酒菜,陪他们喝酒。在酒桌上,两夫妻向客人说尽好话,对方终于答应先付三分之一的货款,余下的三分之二在三个月内结清的条件。
双方达成协议后,两个东北商人要立即收钱,杨青的父亲便赶去厂里的保险柜里取。那时已经天黑,杨青的母亲不放心丈夫一个人出门,也跟着离开了家。
杨青在房间做完作业,到卫生间去洗澡,经过客厅时,看见两个东北大汉喝得醉熏熏的,半躺在沙发上盯着她看,她有点害怕。
洗完澡出来,杨青换了睡裙,或许正是因为两条雪白的大腿裸露出来,勾起了两个东北大汉的兽性,两头畜生竟悄悄跟进了杨青的卧室,把杨青给轮奸了。
杨青的父母带着钱回家,听见女儿在卧室中哀哭,而两个东北人神色慌张。夫妻俩预感到事情不妙,跑进杨青的卧室,发现她床单及睡裙上血迹斑斑。
杨青的父亲羞怒难当,取了菜刀要去劈那两头畜生,被杨青的母亲拦住。两个东北商人给夫妻俩跪下,解释他们是醉酒之后丧失理智,哀求杨青的父母不要报案,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只要三分之一的货款,另外的二十八万元钱可以一笔勾销。
杨青的父母商量了一番,竟答应了两个东北商人。他们要女儿忍受侮辱,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我下面感到撕裂般的疼痛,而我的父母却把那两个禽兽送走,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亲人。”
杨青已经起身端坐在沙发上,她目光呆滞,声音颤动,仿佛那凄惨的一幕如昨日发生。
我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我感到悲愤,又很无奈,我甚至连劝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的把杨青搂在怀里。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杨青对性是那般的恐惧。九年前的那场无妄之灾给她身心造成的巨大摧残,此生也难以消退。
“景,你哭了?”
杨青摸到我脸上的泪水,轻声问。
“杨青,对不起,我以前,总想强迫你做那件事。”
我感到羞愧难当。
“你没错,你是人,是人就有需要,你也不知道我受过伤害。”
杨青反倒安慰我。
“杨青,你别说了。”
我忍不住低声哭泣,我心中有无法忍受的伤痛和悲愤。
杨青离开我的拥抱,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抱住我,无声的亲吻我的嘴唇。
我抱起她,走进了卧室。
我们在床上亲吻,彼此抚慰,但仍然没有做爱。
杨青走的时候对我说,
“孤独的人是世界上最自由的人。我注定是个孤独的人,在一种与众不同的自由中挣扎,前行。去找一个好女孩吧,你应该得到幸福,因为你善良、单纯。”
“我会的。”
我对杨青说。
“再见,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能看到你脸上灿烂的笑容。”
“再见,我希望下次见面,你仍然自由,但不孤独。”
我们彼此祝福,然后分别。
杨青走后,我没有去省城,我给张静打电话说,我感冒了,头很晕。张静很失望,她要我好好在家养病,等病好了再去找她。
但我知道,这个寒假,我是不会再去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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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
过了三天,张静打来电话,问我感冒好了没有,我推脱说还没好。
因为杨青的出现,因为她把她埋藏在心底九年的痛楚告诉了我,我已经决定和张静分手。我想虽然杨青现在不是我女朋友,但她一直把我当作是生命中最亲的人,仅此一点,我就觉得我有责任让她忘掉伤痛,重新快乐起来。
那段日子,我几乎每天给杨青打电话,一聊便是一个多小时。我经常与她讨论一些值得看的电影、小说,她若没看过的,我便细细对她讲述情节。为了让话题不重复,我每天忙着去影碟出租店借影碟看,去书店找新的畅销小说。
偶尔我也会约杨青出来散散步,喝喝茶,我们在一起时多是沉默以对。我们并不谈情说爱,就象一对神交多年的好友,只须走在一起,坐在一起,便能感觉到生命的真实和淡定,这足以让我们勇敢的面对孤独,面对遥遥无期的人生之路。
只须看到杨青最轻微的一个微笑,一个快乐的眼神,我就心满意足。我甚至遥想,只要能给杨青快乐,我愿意这样陪伴她过一辈子。
张静不久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催我去省城与她相会,我依旧找借口拒绝,她感觉出我的冷淡。
“林景,你到底来不来?”
张静终于焦躁起来,她很少在我面前这样。
“天气太冷了,这鬼天气怎么就一直不见好?”
我顾左右而言它。
“你并没有感冒,对吗?我其实早就知道,你不想来见我。”
张静揭穿我。
“是的,我是不想来见你,我觉得这么冷的天往外跑,实在很折磨人。”
我尽量说得含蓄些,不会太过伤害到对方。
“你答应我的时候,怎么就没强调过天气?”
张静质问我。
“那时候,我没想过天气会这么冷。”
我狡辩。
“你真不来?”
“真的不来了。张静,我们其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应该有各自的生活。”
我痛下杀手,冷冷的对张静说。
“到底是怎么了?林景?”
张静不肯罢休。
“不为什么,就这样好了,再见。”
不等张静再说话,我便很不耐烦的挂了电话。
过完年,寒假便很快要过去。这天冬雪溶化,天气晴朗,杨青在上午给我电话,约我中午去青叶酒店吃饭。
这还是我和杨青分手以后,她第一次主动约我,这使我感到兴奋,以为自己一个寒假的努力没有白费。杨青很快又要重回我的怀抱,重新成为我的女友。
我特意去发廊剪了一个新发型,又在专卖店买了一件新装,等到中午时分,兴致盎然的前往青叶酒店去与杨青见面。
可令我感到格外吃惊的是,我在酒店的包厢中,除了见到了杨青,还见到了我最不愿意见的一个人,阿墨。
阿墨那天打扮得分外的性感妖娆,但在我看来,却格外的刺眼。而她当着我的面搂着杨青的自信微笑,更是令我嫉恨难耐。
杨青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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