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是寒梅送来的!想起不久前仆人的话——送花来的姑娘中午就来了……注意到她冻得红通通的鼻子和冻伤的脸颊,拉她到暖炉边,才问:“你来很久了?”该死,为什么没有人通知他?
两个人同时因一句“梅花”清醒过来,理智一回头,彼此都有许多话要说、许多问题要问,当然,还有许多帐要算。
“你好可恶!”差点忘了他的可恨行为,让她等那么久也就算了,还不让她进来,差点冻僵在外面。
“你一个人来的?”他与她同时开口。只身前来有多么危险啊,寒梅还能平安到他这里,他真不知该感谢上天保佑还是狠狠骂她一顿。
生气归生气,教训归教训,谁也不肯离开对方的怀抱一步,两人相拥在一起却怒瞪着对方,形成一种亲近又怪异的气氛。
“我那么辛苦的赶来,怕梅花谢了、萎了,不坐舒服速度却太慢的船,一路上快马加鞭过来,你的仆人却把我挡在门外不让我进来,可恶,可恶!”不骂一骂他,难消她心头之愤。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有多么不智,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你以为你应付的来吗?好好的江南不待,你干嘛吃饱没事千里迢迢给我送一技梅花来,要看梅花,京城难道没有吗?”
两人边骂对方,边被对方教训,骂的爽快,被训时也心虚,直到骂了、发了长长的一串牢骚,各自觉的舒坦了,才停止炮轰对方。
“你……”
“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脸蛋都冻伤了,手指头也是,答应我,以后行事别这么莽撞。”他捧起她的脸颊轻啄,亲掉了她的余怒,又捉起她被冻伤的纤指,细细呵疼,将她化为绕指柔。
“嗯。”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几时习惯听他平稳的心跳来缓和自己惶惑不安的心绪?
“大人,有刺客……”先前把寒梅挡在大门外的仆人率领侍卫冲进房里来,却见到他口中的“刺客”正安稳地坐在他家大人的怀里。
听见他的叫喊,寒梅转过脸来,一双大眼带着怒意又闪着报复光芒的看向他。
脑筋转得飞快的他,连忙哈腰退出房门外,还尽责的替他家大人掩上房门,以防春光外泄。
退出房门外,他的心底却开始发毛发冷,当他看见他家大人怜爱地抱着那名“刺客”,不不,是“未婚妻”时,他就知道他犯了一个相当相当严重的错误。
“李总管,不是要捉闯进来的刺客吗?一跟在后头的侍卫在见到房内的景象后,不禁讽笑起看人看走眼的李总管……搞不好他明天就会被降级成看门的了。
“哪来的刺客?是夫人,是咱们未来的大人夫人!”李总管见风转舵的立即改口,领着身后~票侍卫离开,心中却开始祈祷那位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饶了他一马吧。
这一晚,两人有许多话要说,谈话的内容虽是一般普通的闲事,却是谈的欲罢不能,若非寒梅连日来的奔波让她太过劳累,终于疲倦的不知不觉睡去,他想,他们可能聊一辈子也不会厌腻。
将床铺让给不小心在谈话中睡着的寒梅,他则到隔壁的房间休息。
次日,周访烟上朝后,回来房里,见寒梅仍在睡,坐在床边看着她不雅的睡姿与毫无防备的睡颜,忍不住仰手触了触她的脸颊,才真的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而非他过度想念所造成的幻想。
不是南柯一梦,因为梦虽然醒了,可是寒梅还在。
她带来的梅花在一夜后落尽,江南的梅花落了,他的寒梅却活生生的在他随手可触的地方。
寒文的信在寒梅来到京城后的第四天送达,寒文乐得将女儿这个大包袱丢给周访烟去烦恼,暗喜女儿归宿有着落。
周访烟看着信,知道寒文等于是将寒梅送给他当妻子来照顾了。
娶寒梅?现在这局面情势,恐怕不容许他将寒梅娶进门啊。京城在天子脚下,他才拒绝了娶公主一事,若名目张胆的在此将寒梅娶过门,无疑是给皇室难堪,只要随便一个谀臣在皇工耳边说上一两句,他跟寒梅恐怕就只能当一对苦命鸳鸯了,况且八王爷谋反一事,还没水落石出,他忙着要帮孙逢恩调查,根本也没时间管儿女私情。
寒梅虽然看起来这像十七、八岁,不知世事的丫鬟,但她快二十一了吧。明明这么想娶她却一直未能办到,他总觉得辜负了她的青春一样。
“我阿爹信上写了什么?”看他怔仲出神,她不禁开口问道。
周访烟回神过来,折起信。“你爹要我好好照顾你。”其实不用寒文交代,他也会好好照顾寒梅,毕竟她是他唯一想娶的妻呀。
寒梅不满意地道:“我可不用你照顾,我会照顾好我自己,如果你需要我照顾,我也会很‘爱护’你的。”
“谢谢你的”爱护‘啊!“周访烟被寒梅认真的神情逗笑了,”寒梅你知道吗?你真的很可爱。“
寒梅红了脸,故作正经道:“不晓得你这么会说甜言蜜语。”难怪能骗倒这么多京望的名媛。看来那个李总管说的不假,她先前在客店里听到的传言也是真的。
“你若爱听,我不介意天天为你免费服务。”
他故作轻挑的勾起她的下巴。
“登徒子!”寒梅一巴掌打掉他的手,不爱他这样轻浮。
他大笑出声,改用双手捧起她的脸蛋,她娇嗔的模样诱惑得他心荡神动。
“登徒子好色,你还自投罗网……”低喃轻语消失在情不自禁的轻啄细吻中。
瞪大了眼看他迫近的俊雅脸庞,没想过要躲,却有一刹那的怔仲;只一个怔仲,欺上唇的柔软湿润吓了她好大一跳。似是料准了她的惊讶,双肩被他按住,正襟危坐不敢妄动,一方面不讨厌他的碰触,另一方面,心底则有另外的盘算。
胆敢轻薄她可是得付出代价的……虽然说她还挺喜欢这种滋味。闭上眼,细细的品尝他的味道,嗯,老实说,还真不错。
“嫁给我。”他缓缓开口,不介意再次询问她的意愿,她一定忘了她早应允了他的求亲。
“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她这才破涕为笑,“我答应嫁给你了,那你是不是也该答应我呢?”她愿意嫁,他也愿意娶,这才公平啊。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就答应你吧。”他模仿她的口吻,不忍见她失望,但是,现在确实不是谈亲事的好时机,私心的想要寒梅等,但要让她等到什么时候呢?
寒梅靠在他怀里,没注意到他的出神,径自喃喃诉说心事。“别笑我明明说过不嫁你,现在却吃你这株回头草。”
他凝神,仔细倾听,为她的用词感到相当新鲜,他是“回头草”?
怀里的人仍不停的说话,眼睛不看着他,飘的老远。
“你该明白我不爱束缚,婚姻对我而言曾经是累赘,及弃那年,陆续有人到家里提亲,阿爹先是因我年纪尚小,不急着替我找夫家。随着我年岁渐长,阿爹见提亲的人一一被我踢出大门去,上门说亲的人少了,正合我的心意,阿爹却开始急了,邻居阿婆大婶的话也多了,大家都在看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或者嫁不出去,一辈子当个没人要的老姑婆这些话我听在耳里也不气恼,反正是打定了主意不嫁,你不晓得每当我看见童年的那些玩伴一个个娶了媳妇、嫁了人,有的都已经当爹当娘,生了一窝小萝卜头,我就想,我的一辈子要像他们这样吗?
我当然不,因为没有一个男人允许他的妻子抛头露面的从事建筑工程。你知道那是我的兴趣、连我爹都没有办法阻止我去做,我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男人放弃我的志趣,那不公平啊,是不是?所以我铁了心不嫁,不惜和向来疼我的阿爹翻脸,因为阿爹虽然疼我,却不了解我,否则他该知道他的女儿其实比谁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为她的话蹙起眉,这是寒梅不嫁的原因?
叹了口气,她续道:“决定不嫁了,所以即使是你也不嫁,可是事后我后悔了。”她突然定睛望着他,唇边绽放了一朵笑,如花一般美丽。“因为我发现,推掉你有点可惜,你这株草,好像很好吃。你知道我即使嫁你,我仍学不会当个闲妻良母,但是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不喜欢你身边有别的女人,我想霸住你,让你当我一辈子的靠山,谁叫你把我宠坏了……或许他们说的没错,我是在等你,因为只有你才养得起我呀,我不嫁你就是我的损失了!我知道我很自私、霸道、很不讲理,我不会为你改变什么,我也不会要求你,所以假如你的衣服破了,我会帮你找裁缝补,若是饿了,我可以帮你告诉厨子,但是你累的时候可以靠在我的肩上,你冷的时候可以偎着我取暖,你心情烦的时候可以向我倾诉,你看到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可以找我一起分享——这是你仅能给你的……听了我这样一番话,不管你作何感想,我是货物既出,概不退还了。”
说着说着,她在他唇上印上一个吻,然后笑得像只偷腥得逞的猫,脸颊一片嫣红。
尚处在寒梅的话语所带来的震撼中,须臾,他抚上她不知是因为害羞或者是因为空气不流通所造成的嫣红粉颊,着了魔似的。
“既已购买,绝不退还了……寒梅,你觉得我们婚期定在什么时候,你才来得及准备呢?”他与她,究竟是谁在等谁?
婚期定在一个半月以后。
周访烟已差人送信到吴县去知会爹娘,请他们俩老代他重新到寒家下聘,并请他们届时到汴京主持婚礼。
在京城这头,寒梅并不在意传统婚俗的种种繁文褥节,认为一切从简,还说随时可以嫁给他,但是他坚持在不铺张的前提下,给寒梅一个隆重的婚礼,这是他对她的尊重。
不便太早公布婚事,他连宅里的仆人都瞒着不说,趁着年关将近,让几个仆人帮忙打点婚礼所要的物品,仆人以为是在准备过年节,并不晓得这是为婚礼所备。
另外,知道寒梅女红不行,他只好请爹娘帮忙准备嫁衣和绣品。
寒梅此时才后悔以前没好好学一手绣工,她女红若好,就可以穿着自己绣的嫁衣嫁人了。要早知道自己会出嫁,她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