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贫了,”将不重的背包呈抛物线砸向他。
“你搞谋杀啊!”不亏是部队训练出来的,接背包的姿势也特敏捷迷人。他的酒窝仍是热情的,只是表情假装恐惧状。
我不雅地打了个哈欠,告诉他一夜没睡的疲惫,他会意地领我去招待所。
登记,然后住下来。安排好我后,肖翊便回部队去了。
白色的床单,绿色的被子给了我前所未有过的安全感,第一次我睡的那么香甜。
第二章 最可爱的人
第二章
不知为什么,从三年前与肖翊不辞而别后,每次一觉醒来都会发现抱枕上的潮湿和脸庞上的泪痕,也许是因为曾经发生过让自己刻骨铭心的事吧,导致一觉醒来总会有泪流,但对于梦中的情景,我却毫无印象,我也不愿去回想,因为每次想回忆起什么时,脑内通常一片模糊,而当我想忘记什么时,记忆却总在无情地提醒我,所以,久而久之,我从不刻意去回想或遗忘什么,脸上的泪痕在干净的毛巾的擦拭后还是清爽的笑容,不会因回忆或遗忘什么而愁锁眉头。
太阳从城市的另一端露出笑脸,我习惯性地将湿的枕巾取出,挂在阳台的晾衣架上,让它享受晨阳的温暖。我不会洗去上面我眼泪的痕迹,那是我心酸的见证,枕巾是收藏这些心酸的篓子,经过阳光的照射,我便会觉得伤了累了一夜的心随着阳光由弱到强的程度而暖和起来。
耀眼的光线使我本能地半眯着眼,但很快又睁开,因为我看见对楼与我阳台相望的窗户上,蹲着一大姐,她来回移动着,微胖的身躯随时有下坠的可能。我瞪大了双眼,用手把自己的尖叫给捂了回去,我怕出声反而会吓到她,心脏的负荷量一下子沉重起来,楼底是一条见底水流却急速的小溪。
“小妹,你能帮个忙吗?”她突然对我说,吃力地晃着手,像在捡个什么东西又无法够到。
捂在嘴上的手松下来,与她之间相隔不过五米,所以她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用手向她指了指,示意她退回屋里。待她爬下窗户后,我大喘着气,把刚才压抑的激动情绪释放出来。
“大姐,你吓死我了!”心“砰砰”地直跳着,如楼底的溪水急促流淌般。
“对不起,我老公的军衔卡在水管那了,你个儿比我高,手比我长,可以帮我捡一下吗?”她指了指她的手刚才一直晃的地方。
我向她所指的地方看了一眼,觉得这个忙应该可以帮得上,于是我说:“那你等着。”
我进屋套上衣服,没洗漱,披头散发地冲下楼。
大姐住的是军属楼,她在走廊上对门卫士兵招了招手,门卫士兵简单地盘问了我几句很快就放就进了大楼。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大姐给我开了门。
“没什么,”把拖鞋甩一边,爬上窗户,“这是我的强项!”一看大姐的神色有点不对,才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恩,我的意思是说,我小时候是个爬树高手,呵呵!”还好反应快,我吐了吐舌头。
军衔离的实在有点远,两颗金星在阳光照射下直晃我眼,我只好将整个身子移到窗户外,用手抓住窗沿,一只脚踩在水管上,用另一只脚的脚丫子夹住军衔,像练舞蹈般,小心翼翼地高抬腿。
大姐接走我脚丫子上的军衔,把我拉上窗台,刚跳进屋便听见对楼我住的房间的阳台上传来肖翊激动的声音。
“殷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转过身,对上了他的视线,他的眼神瞪得我脚发软。
大姐掺扶住我对肖翊说:“对不起,肖翊,我…”
“嫂子,过程我都看到了,我不是怪你们,这五楼高的房子,你们女人家万一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啊,打个电话叫楼下值班室的士兵不就行了吗?”
“说的对,说的对。没下回了。”大姐的语气有着悔意和歉意。
“对不起,嫂子,我刚才是太紧张了,小若在那根细水管上表演金鸡独立的时候把我吓的都失声了,所以刚才才那么大声叫嚷。”肖翊的声音恢复到原先的平静。
“了解,我了解。”大姐呵呵笑着。
一直保持沉默的我穿上拖鞋,对大姐说:“大姐,我该回去了。”
该死的肖翊,敢说我刚才那么优美的动作是金鸡独立!我忿忿地想着。
“肖翊只是担心你,你别生气。”大姐看透我心理。
我惊异,自三年前在肖翊面前觉得透明外,在大姐面前也有了透明的感觉。
“小妹,我是过来人!”她看着我,“肖翊是好人。”
我有点莫名其妙,不明白大姐说这话的用意。
“回去吧,肖翊等着你呢,有时间过来玩。”她微笑着替我开了门。
从军属楼出来,在回招待所房间的路上,我一直想着大姐的话和她最后那抹微笑。
“肖翊,大姐为什么在我面前夸你啊?”见到肖翊的时候,我问他。
“难道我不值得人夸吗?”他轻轻掐了掐我脸蛋反问我,然后接着说,“下回再遇到爬窗户的事先打电话通知我,不可以单独行动。”
“为什么?”我很怀疑地看着他,“难不成你有什么。。。。。。”我嘿嘿笑着,“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觉察不到你是好人,瞧你那样,没点军人的气质。”
“那你说说看,我哪里不像军人?”他向阳台走去,双手搭在栏杆上,回过头问我。
我努力回想记忆中军人的形象和他做比较,结果没什么收获,于是将话题回到原先的疑问上,他磨不过我,回答说:“我是整个部队最粗鲁的人,”他转过身,背向着靠在栏杆上,“嫂子之所以在你面前夸我是因为她想把咱俩促成一对。”
我一愣,撂开挡在与他之间的枕巾;想开口却被他止住。
“我知道你想问嫂子为什么这样做,因为你对她老公不礼貌。”
我又一愣,然后似笑非笑地说:“拜托,她老公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对他不礼貌了。”
“你知道他老公是谁吗?我的领导、一扛两星、连长。你居然用你那脚丫子去夹证明他身份的军衔,这不是对他不礼貌是什么?”
我仍是傻愣。
“可是不用脚我不知道还能如何去捡那军衔啊。”我有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洗过脚的。”
他看着我微惧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
“开玩笑的啦,嫂子不是那样的人。”在我怒目圆睁打算挥拳砸向他的时候,他突然极为认真地说,“嫂子之所以夸我,是因为我真的很不错,真的!”
拳头离他胸前五公分处停止,透过晾晒的枕巾交错的丝线,我看到了他模糊的脸,霎那间,有种明白什么叫“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的感觉,我在阳光底下失了神,也仿佛在那一瞬间,泪在阳光下闪出美丽的五彩。
“小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他像被我的眼泪刺扎到般,紧张地微皱起眉头。
“哦,不是,只是阳光太耀眼了。”我拭去泪,笑着对他说。事实上,我都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落泪,仿佛有一种痛苦的回忆刺激着内心,又不知这种回忆是什么,也许是看到枕巾的缘故吧,和每晚一样,无原由地流出眼泪。
他突然很温柔地将我的脑袋枕在他胸前,轻声对我说:“小若,现在的你,仍让我觉得和三年前一样,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女孩。我也许不能成为保护你的人,但在你没有找到你心目中那棵永久的大树前,请允许我暂时保护你,我不是富翁,给不了你物质上的保障,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战士,能给你的,只有肩膀和怀抱,但这不算宽厚的肩膀和不算温暖的怀抱能保证你天天快乐,不轻易落泪。”
他胸口的滚烫让我有种暖日晴风破寒冬的感觉,原来,能温暖我的,不只有阳光,还有他的怀抱。
我将脸深埋在他胸前,不让他看到神色变的有些暗淡的自己,其实他不知道,快乐总是有悲伤作陪的,有些眼泪是躲藏在幸福后面看不见的,就如每天从哭泣中醒来一样,找不出原因的伤心。“谢谢你!”离开他的怀抱,我扯出一感谢的笑容。
“朋友之间是不需要说谢谢的,”他的酒窝深深的,“我今天请了假,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简单的梳洗了翻,完全忘了找他算“金鸡独立”的帐。套了件外套,换上鞋,随他出了招待所。
打的大约二十分钟,他叫我下车。
跃入眼帘的是竹子搭成的大大的“待云居”三个字。两层楼高的房子,装修的格外醒目,现代建筑中透出古典风味。
随着肖翊上了二楼。
二楼的室内设计狂野却又不失典雅。入门的玄关是采用中式建筑中常见的镂空门板,用不锈钢配件固定。古朴中透着现代。这家面积不大的餐饮店,中式古朴的家居,东方情调的饰品,后现代的空间装修,把异国的情调融入中式的简约中。
我们选了个靠窗的座,桌上放着透明的小花瓶,插着一枝鲜红的玫瑰,透过落地玻璃窗,将街上的车水马龙尽收眼底。
看着“待云居”一切装饰,心底传递上来一种似曾相识的惆怅。曾几何时,想开一家名为“落尘轩”的咖啡店,聘请一支会吹萨克斯的乐队,然后在每个座位边上放一紫藤做的书架,散发着清幽的香味。书架上不定期的放着我写的小说,然后,我边当老板边当伺应生,迎着一批批客人,又送走一批批客人。打烊的时候,坐在柔而软的毛毯上数着大把大把的钱,可是,大学毕业后直接进了杂志社,没时间也没能力为曾有的梦想付之一点行动,接着再因为感情受创,直至现在漂泊,梦想就成了美丽的泡泡。
“唉”轻叹了声,低下头。
“怎么了,不喜欢这?”坐在对面的肖翊将纱窗拉上,听到我的叹息后,不解地问我。
“不,这儿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把自己的幼稚的梦想说与他听。
“呵呵,这的装修是我设计的。”他笑着将菜单递给我,“这里的菜式也不错,你点几道吧。”
“啊?部队还允许你做兼职啊?”我接过菜单的同时脑门涌出个大问号,现在的部队?怎么?
“当然不是,想哪去了,部队管理这么严,哪会允许出来做兼职啊,这家店的老板是我同年兵的战友。入伍前我学的是室内设计,所以,他就让我随便画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