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大方了,别人赞几句,他就把东西送人,那如果别人夸他好,他是不是连自己也要送出去。我酸溜溜地想。这种行为如果不是有的放矢,打死我也不相信。
“你们在学校里就认识了?”
“嗯。”
“认识几年了?”
他略微想了想:“四年。”
“这么长的时间,为何你们的关系不发展一下?”
“怎么发展?”他装傻。
“就是在原来的关系上更进一步。”
“你希望我和她的关系更进一步?”
我当然不希望。可他身旁有这么一个大美人,他竟不动心,我很有疑问。
“不是我希望的问题,而是你希望的问题,不要转嫁问题,你快回答我。”
他轻叹一声:“你啊,就是拽在你手心里的东西,你还是老担心它变质,会飞掉,你这样做不是太辛苦了。”
“如果我没有看到照片,我还有可能相信你们之间一点问题也没有,但遗憾得很,我看到了照片,我不能做到无动于衷,也不能做到视而不见。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整天神秘兮兮地待在书房间,彻夜未眠,我也彻夜未眠,睁着眼睛等着你,看你什么时候,从电脑旁离开。你说,你的表现,我能给自己什么解释,面对这种解释,你以为我很享受这种辛苦么?”
一连串连珠炮轰向他,他被炸晕了。少顷,他才说:“有些事我以为自己解决就好了,没想到给你带来这么多的困扰。”
“是啊,我深受其扰,特别是看着你们亲热的样子,我受不了。”
“那只是一秒钟的定格,扑捉到的只是人生中短短的一瞬间,难道这短短一瞬间就能抵得过你我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
他言之凿凿,我语竭词穷。
突然,我意识里蹦出他言辞里非常明显的自相矛盾的地方。
“如果说你们之间没什么,那你说什么事情已经解决了,为何事付钱给她?”
面对我咄咄逼人的问询,他四两拨千斤地说:“你误会了,我没有付钱给她。”
“那你付钱给谁了?”
“一个无赖。”
“你怎么会和无赖有瓜葛。”简直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呀。
“社会上什么样的人没有,我正巧碰上。不过也没什么,能花钱解决的事也不算难事。”
“你被人敲诈了?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被别人盯上?”
第 21 章
他深深地凝望着我,沉默片刻才启齿:“是公司里的事情,比较棘手,还好已经解决了。”
真是这样吗?那么多个晚上无眠无休,他就是为了处理公司的事情?还有——照片。听他的口气,好像杂志上登载的照片尺度不够,根本不值一提,那还有什么照片是见不得光的。
我带着疑惑继续盘问他:“你想要毁掉的是什么照片?”
“照片?”他愣住,如泥塑似的定在那,半晌才道:“没什么照片,只不过是网络截图。”
“网络截图?”
“对,有人截了我们公司内部网络上的一些重要资料,流传出去会对公司非常不利。”
照片变成了截图……
我盯着他看,他有些不自在,微微调整一下自己的坐姿后,他嘴角噙着笑,半是无奈半是打趣地说:“这么晚了,你还在问东问西的,真把你老公当贼审啊!”
“谁叫你这些天偷偷摸摸的!”我嘴上虽强硬,心还是有些发虚,讪讪地低头,暗地里问,自己会不会是神经过敏,小题大做了。过一会,我关切地问他:“公司的事情解决了,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吧。”
“放心吧,没有任何损失。”
“你钱都花了,还说没有损失。”
“金钱损失能算什么!”他毫不在意地说,“不可计量的损失才是真正的损失。”
我搞不清楚这句话究竟表达什么意思,损失就是损失,铁板钉钉的事,还用分真的假的吗?
我满腹疑惑想追问他,但看到他疲倦的神态和渴睡的眼神,我生生地把这些疑惑吞咽下去,再也不想折磨他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又恢复以往融洽的关系。其间,我们奔走各处将新家需要的物品都买齐了。我打算找个时机告诉父亲,动员他搬离老屋,和我们住在一起。
福柯公司中标,如愿拿下旧城改造和安置房项目。肖广汉此后功成身退,神秘消失,听说又周游列国去了。旧城区的动迁工作如火如荼进行。动迁户里,形形□的各类人物,让我大开眼界。刚开始接触那些难打交道的居民,我一度还会心慌,后来,我心还会慌,但至少脸上可以镇定自若。
工作中,政策性的东西是透明公开的,不难理解。难的是与人交流,一些家庭长期积压的矛盾,在利益面前彻底爆发。有时,我就像是调解员,解决家庭内部分歧。这类事情做多了,本领也见涨,看人一看一个准,他们的脾气性格,在家庭中的地位,我基本能在短短的时间里了解清楚。
这天黄昏,我在狭窄曲折的小巷里徘徊,破旧低矮的墙壁上,一个个画着白色圆圈的拆字,处处昭示废旧迎新的氛围。世界在变,环境在变,日新月异,我感慨着。远远看到一位白发老人站在夕阳下,那一头白发被染成橘色,仿佛是一团火焰在燃烧。老人对着老宅站立良久,显示依依难舍之情。
我悄悄走上前,默默站在他身后,隐隐约约听到他嘴里念念有词。仔细倾听才明白,原来老人在告别,向这里曾经出现过的人,在这里曾经经历过的事一一作别。
我感受到他的伤感和惆怅,心里也莫名伤感。逝去的永远逝去,此时此景不会再重现,我们一面追求美好舒适的未来,一面又为记忆中温馨的画面难以再现而感伤。生命的承续,时间的流逝,展望未来中,往日的点点滴滴更加值得我们珍惜。
夕阳慢慢沉落,老人缓缓回身。他看到我,就像没看见一样,慢慢走过我身边。
我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寂寞孤单和失落伤怀,忍不住安慰他说:“生活会越来越好!您放宽心,明年就能住新房了!”
他停下脚步,盯着我,积蓄的情绪喷薄而出:“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来说,记忆是他最珍贵的财富。而现在,我将从承载着这些记忆的地方迁出来,去适应新环境。生活对我而言,不会越来越好,只会越来越糟。我们是被过滤淘汰的人,我们被强制迁出这里,这里造的房子卖价有多高,我就是下辈子也买不起。我再也不可能回到这了,这里只能给那些有钱有权的人住。你说,这公平吗?”
我无法回答他。大千世界里,大利益套着小利益,层层叠叠,每个人内心都有自己的诉求,满足了,高兴愉悦,不能满足的,伤心失望。绝对公平的世界,到哪里去寻。
我一进家门,张绪立即对我说:“今晚有个聚会,你一定要出席。”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有强制的意味。这是因为有好几次类似的聚会,我都找借口推脱不去,他一个人独自前往,回来后颇有微词。今晚看来不得不去了。
我梳洗打扮,更衣化妆。他悠闲地抱着笔记本上网浏览新闻。什么女为悦己者容,我这一身打扮不知给谁看。
快速搞定后,他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可以了?走吧!”
车子已经停在楼下,我们上车后,车子往城外驶去。
大约在郊区疾驰了半个多小时,车子驶入一扇大铁门,又继续朝前开了几公里,才在一幢大屋前停下。屋外已经停了很多名车,屋内有音乐传出,人声,笑声,夹杂其间,看来里面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上次在会所看到的酷男约翰在大屋前迎接我们,原来他是今晚的主角。我伴着张绪走进大屋,微笑着面对一屋子的陌生人。
“嗨,埃里克。”
随着这声欢快娇媚的声音响起,一阵香风袭来,一位身着层叠纱质曳地长裙,飘逸如公主般的美女翩然而至。高贵优雅的赫本头,娇媚动人的红唇妆,热情奔放的行为举止,要想不引人注目也难。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如聚光灯一样,跟随这位美人聚焦到我们这一群人身上。
“生日快乐!”张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丝绒小盒递给美女。原来她才是派对的真正主人。
美女接过盒子,欣喜地打开,眼睛闪过醉人的亮光:“太漂亮了!谢谢!”
我内心五味杂陈,他这么有心,准备了这么一个讨美人欢心的礼物。
“这是我妻子林艾女士,小艾,这是杰西卡。”张绪为我们作介绍。
杰西卡,她就是杰西卡!她简直就是百变女神!我在照片上看过她穿比基尼,穿休闲装,真的,无论她穿什么衣裳,都那么完美,都那么夺人眼球,到哪都是别人瞩目的焦点。
“哦,这就是你口中的爱丽丝。”她语气中有微微的揶揄。
我闻言不悦。爱丽丝曾是张绪私下里对我的戏称,说我老是爱做梦,就像是掉进仙境里的爱丽丝。
我心里嘀咕,如此私密的称呼她都知晓,他与她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
张绪听到这话,只是笑吟吟地微微颔首。
“嗨,爱丽丝,我和埃里克私下谈点事,你不介意吧。”
我很介意,但我能说介意吗?美女真是张狂啊,这么直截了当地发问,让我难以拒绝。
“今天是你的生日,抛下其他客人不大好。我们可以另外约时间谈。”张绪委婉地拒绝她。
“没关系,就今天!”美女的眼神里充满哀怨:“约了你那么多次,哪一次你有时间给我。所以我坚持,就今天!”说完,她又一次问我“爱丽丝,埃里克我占用一会,你不会反对吧?”
“你们请便,不用管我。”面对美女步步紧逼,我只得违心表态。
张绪深深地瞥了我一眼,没有再推脱。他们随后离开大厅,消失在一扇橡木门后。
我一直盯着那扇门,心突突跳个不停。
“你既然这么担心,还让埃里克和杰西卡一起?”酷男约翰手执一杯鸡尾酒,玩味地笑着出现在我面前。
“他们要谈点事。”我解释。
“有什么事好谈!谈情说爱还差不多!”这句话带着强烈的嫉妒。约翰举杯轻抿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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