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就是不想死也不行啊。wrshǚ。сōm去,把她干掉。”
我闻言一激灵,骇然俯身在窗边大声呼救:“救命啊!杀人啦——!”
这么做我是非常犹豫的,面对持刀的歹徒,就是受过特训的警察都会严阵以待,何况是赤手空拳的平民百姓。我并不希望真有人上来营救我,我只是希望梁哥他们有所顾忌,停止暴行。
对面一幢楼的几扇窗先后打开,有人探头向我这边张望一下,立即就把窗关了。三楼的人脾气火爆,大声质问:“夫妻吵架也不看时间,现在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四楼的人附和:“刚清静没几月,又来啦!三天两头吵架,烦不烦,要杀人就杀吧,去死去坐牢都好,我们这里可以太平点。”
我愣住了,张口结舌喊不出话来。
梁哥忍不住大笑,阿奇感到莫名其妙:“梁哥,这是怎么回事?”
“这房子是一个道上朋友的。他牢里出来后老怀疑他老婆这些年受不住寂寞,到外面找了野男人。于是天天寻借口揍他老婆,搞得他老婆看到他就怕。这里的人也都怕他,他们两公婆吵架,没有敢管。几个月前他又进去了,他老婆趁机跑了。他叫我帮他看房子,没想到今天派用场了。这房子我朋友出来还要住,见血不好。掐死她算了。”
他们把灯关了,两边包抄朝我一步步逼近。
我站在窗边无路可逃,看着他们离我越来越近,心里只觉空落落的,浑身酸麻无力,手脚冰凉。
他们离我只剩几步之遥了,我绝望地闭上眼,身子不由自主战栗着,等待那一刻到来……
刹那间,我听到两声“啪啪”,接着“扑通”、“扑通”,先后有人摔倒在地上。
我惊诧地睁开眼睛,看见梁哥和阿奇倒在地上,他们的眉心都有一个血洞,汩汩冒出浓稠的鲜血……
黑暗中,一群人持枪破门而入,有几人冲到我身边做人墙,另有两人快速检查梁哥他们的生命体征,然后他们站在窗前朝对面大楼挥手做手势。对面楼顶隐隐看见几个黑色身影,朝这边闪了几下灯光。
有人打开电灯,刺目的光晃得我眯着眼睛,清楚地看到站在我身旁的人穿着特警字样的黑衣。
我,安全了……我头晕目眩,眼一黑,倒在地上。
我感到浑身疲乏,踉踉跄跄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辆车驶上来,停在我身旁,车门打开,走下一个满身是血的陌生人,抓住我问:“你为什么要装病人?你害死了我,你知不知道?”
我哭:“我不想害你,我被他们用刀指着,我怕死,所以什么也不敢说。”
“你怕死就可以害死我吗?”他很生气,朝我逼过来。
我大骇,转身往车后逃,不期然,正撞上刘祥从后备箱里钻出来:“林艾,我房子孩子都给你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见死不救?”
我委屈地哭叫:“我想救你的,我想救你的!”
“她是一个坏女人,我们一起杀死她。”他们一起扑上来,卡住我的脖子,我感到呼吸困难,双手在空中乱抓,一双温暖的大手及时握住我冰凉的手:“小艾,你做恶梦了,快醒醒!”
我眼皮沉重,无法睁眼。但他说的话我听明白了,原来我是在做恶梦,这么说,所发生的事都是假的,刘祥没有死,那个陌生人也没有死。
我得到安慰,心绪平复些,继续入睡。我陷在无边的黑暗里。
那里总有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她怎么还没死,快杀死她!”
我赶紧逃,跑了很长的路,气喘吁吁地停在一处地方,仔细一看,我竟然站在沼泽地里,巨蟒缠着我的脖子,鳄鱼咬住我的脚踝,把我往泥沼里拖,我拼命挣扎,呼吸渐渐困难……慢慢地,我就要沉沦下去……
我就要死了,再也见不到我的亲人了,我不甘心,大声叫喊:“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醒醒,小艾,快醒醒!”旁边有人大声唤我。
我还是睁不开眼,但可以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医生,怎么办?她一个晚上老是做恶梦。”一个熟悉的声音焦急地询问。
“她的反应很正常。类似这种危机事件,都会引起当事人的心理应激反应。何况她被劫持的时间较长,更会引起紧张害怕的心理。我建议二十四小时之内,一定要对她进行心理干预治疗。最好是做现场心理危机干预,以缓解事件对她产生的心理影响。如果她持续出现过度焦虑、失眠等状况,我建议带她到精神卫生机构,通过药物进行治疗……
余下的话我听不见了,我感到很累,复又昏沉沉入睡。
一觉醒来,我睁开眼,看见一位陌生的女子对着我微笑。她是谁?
“你好,我叫金松子,是心理医生,我们聊聊好吗?”
我不要见心理医生,我想见张绪,张绪为什么不在这?我霎时想起,我已经是肮脏的人了……他是在避着我吗?
我心如刀绞,紧紧咬着唇,我决不会向陌生人吐露一个字。那是我的伤,我的痛,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知道,因为那是太令人痛不欲生,太羞于启齿,太想迅速遗忘的丑事。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你想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吗?那样你会轻松一些,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心理感受,这样的话,我可以提供一些建议给你。”
我摇头,不想说话。
“你不想说,我能理解。你可能需要时间,才能恢复正常的心理状态和生活状态,在这个过程中我可以帮助你。”
她递给我一张名片:“你需要我的时候,随时可以打电话联系我。”
我漠然接过。
“你好好休息吧,我告辞了。”
她转身离开。门在她身后关上。
我起身去靠近门口的洗手间,门外隐隐传来说话声:“……最怕就是这样,一句话都不说,情绪低落,抑郁……”
我钻进洗手间,坐在马桶上,呆呆的,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
“小艾,你在里面吗?”张绪在外边轻敲洗手间的门。
我不说话,坐在里面好长一段时间,听到外面什么声音也没有,静悄悄的,我才起身,拖着麻木的双腿,低着头,缓缓打开洗手间的门。
第 34 章
我走出洗手间,一抬头就看到张绪背对着我,纹丝不动伫立在窗前。听到屋内有动静,他转过身,我们的视线碰在一起。我没有勇气与他对视,下意识地低下头,慌乱地避开他的目光,匆匆爬上床,蒙头躺在被子里。
泪水慢慢浸湿我的枕头,脸部的皮肤触上去,冰凉冰凉的,我感觉很不舒服,翻个身想找个舒服点的位置。身子刚转过去,就发现他坐在床边,满眼担忧关切地看着我。他的眼睛布满红红的血丝,不知他究竟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
他见我怔怔地看着他,伸手捉住我的手:“饿吗?起来吃点东西吧。”边说边把我从被子里拉出来。
他递给我一碗清粥:“这是我叫李阿姨一早熬的粥,我刚回去拿你就醒了,太不巧了。”
我默然低头喝粥,没有应答。
“我请心理医生来是想帮助你,你不喜欢我这么做?”
我继续沉默。我没有办法应对将来的生活,眼下,我只想一个人悄悄地舔舐伤口,像受伤的野兽那样,孤独地躲在山洞里,静静养伤,静静恢复。我不需要与人交流,让别人同情我,可怜我。
他见我低着头不睬他,就俯身蹲下,仰头望着我。
我微微抬头看他一眼,心猛地抽搐起来,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涌入心间。
他竟然,他竟然有了这么明显的变化,原先乌黑的头发里赫然夹杂着丝丝白发。我记得上次帮他吹干头发,他那时是满头青丝,不见一根白发,这些天他竟然……
我哽咽难言,伸手抚摸他的头发。短短两三日,我们竟然都一下变老了……
我忍不住开口:“你吃点东西,然后回去好好休息。”他笑笑,对着我频频摇头,态度坚决地拒绝了我的提议。
为了让他安心离开,我勉强挤出笑容:“你放心吧,我没事。”
他不语,凝视我,我无处躲藏,伪装的表情瞬间露出端倪,一滴泪落在他的手背上。
“小艾,你不用这么辛苦克制自己,你想哭就哭吧。”
我扑在他怀里失声痛哭。他紧紧拥着我,让我尽情宣泄自己的情绪。
不知哭了多久,我筋疲力尽,嗓子嘶哑,他陪我躺在床上。
“小艾,你知道吗?尽管我们遭遇了不幸,但我认为,你能安然回来,总体上看,我们还是幸运的,毕竟你遇到的是穷凶极恶的人,他们死了,而你还活着,多不容易啊。”
“可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我紧闭双眼,哀怨地说。
他附在我耳边低语:“在我眼里,你一点没变,你还是你。”
这活并不能安慰我千疮百孔的心灵,我执意说:“你只是安慰我而已,我知道,有些东西失去了,是男人都很在意的。”
他默然无语,这漫长的空白很难捱,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听到他说:“每个人一生中总有值得坚守的东西,譬如信仰、道德,这些字眼说出来虚无缥缈,却存在于人们的意识形态里,成为人类社会中人们判定行为善恶美丑的尺度,按照这个尺度,你告诉我,你的道德感有没有偏差,你的行为有没有恶的成分,你伤害了谁?你犯了何种罪孽要感到羞耻?你仔细想想,再回答我。”
我良久无言以对,他叹息一声,紧紧拥着我:“小艾,你已经是一个受害者,为何自己还跟自己过不去。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既知无可挽回,那就快快忘却,这是最好的选择。要知道,人不是为了明辨善恶是非才活着,而是为了活着才需要明辨善恶是非。你知道吗,活着,对所有动物来说,都是一件复杂的事,更何况我们人类。人啊,感情太丰富,羞耻感、挫折感、厌世感、罪孽感、失落感等心理因素,都会在我们心灵里留下阴影……我知道,活着不易。我也知道,今后你要面对很多你不愿面对的现实。但我恳求你,活下去,再难也不要放弃,好吗?”
我泪流满面,缓缓点头。
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