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树林里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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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树林里的爱情-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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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会在意我和他父母的关系。

张绪起床后,跟我商量,他的父母年纪大了,赶到这里不太方便,他的亲戚就请他妹妹,这样行吗。我点头应允,内心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我从没有这么清楚明了自己的内心,我现在怕见他的父母。

追悼会那天,我本来以为会场应是冷冷清清的,因为我们的亲戚人数不多。可是,我一进会场就惊呆了,整个会场都堆满了鲜花,隆重气派。张绪还请了鼓乐队现场吹奏,使现场气氛不显得过于沉闷和哀伤。最令人惊讶的是,何颂天也来了。追悼会开始,父亲单位的领导致悼词,充分肯定父亲这一生的工作成就和崇高品德。单单听悼词,何曾有人知道父亲这一生的遗憾。我暗自伤感,我父母亲的后半生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在寂寞中度过的。

追悼会结束,我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的遗体被推走,我哭着追上去,被张绪劝止。我眼睛红肿站在外边,张绪一个人去领父亲的骨灰。这个间隙,何颂天走过来安慰我,叫我坚强些,不要被接踵而来的不幸打倒。在他殷切期盼地注视下,我不由自主连连点头。

何颂天离开后,张绪的妹妹走过来,寒暄几句后,她欲言又止,最后她说,嫂子,照顾好我哥,最近他瘦了不少。我面露惭色,连忙说,放心,晓洁,我一定照顾好你哥。说完,我瞥见区阿姨站在不远处的人群中,就和晓洁说声抱歉,快步朝那边走去。走到那,却没有找到区阿姨。会不会是我眼花,刚刚看错人了。

接下来的日子,依然很忙碌。以前没发觉,一个人活在世上,竟有那么多的证件卡片证明其存在。身份证、户口簿、银行卡、社保卡,股市、基金等有价证券都要销户,一样样把一个人曾经存在的印记擦拭得干干净净。为了方便接送孩子和处理事务,我这段时间就住在父亲的老房子里。好不容易把所有事情处理完毕,我正打算带宝宝回去,保姆从菜市场买小菜回来。她递给我一包用报纸包着的东西。

“小林,你看看,是不是老先生的鞋子?”

我有些惊讶,打开报纸,里面是一双八成新的皮鞋。这是我重新出来工作后给父亲买的鞋子。当时他还挺心疼,因为这双鞋价格不菲。我解释说,好的鞋子又耐穿又舒服,其实算下来,每年的花费跟买便宜货差不多。听了我的话,父亲没再多说什么,后来我时常看见他穿着这双鞋走来走去,因此鞋跟磨破快,他拿到鞋摊那修补过几次了。

“修鞋的师傅说,老先生好久不到他那闲聊了,他还以为老先生搬家了,连鞋子都忘拿了。”

“搬家?”父亲不是说不愿离开这吗。

“老先生经常和人聊天,夸女儿女婿孝顺,要他搬过去一起住呢。”

“真的吗?”可见父亲心里是希望和我们住一起的,只是他心中还有顾虑,尚在犹豫中,把这件事说给别人听,也许是想听听别人的意见吧。但他的这个愿望再也不能实现了。我鼻子发酸,背着保姆悄悄抹了抹眼泪。父亲去世前的那段日子想必是寂寞的吧。他还夸我孝顺呢,我……我只顾自己了。

“真可惜,老先生这双鞋还新呐,人却没了。”保姆看着那双鞋啧啧出声。

我忍住眼泪重新包好鞋子,带着它们和宝宝回家。

回到家,我叫李阿姨带宝宝下楼到儿童乐园里玩,自己拿出鞋子,抹去浮灰后上鞋油,我机械地挥舞鞋刷蹭蹭噌刷鞋,一遍又一遍。我这样做是发泄,如果不这样做,心里堵得慌。终于手酸了,腿也蹲麻了,我跌坐在地上,眼神发呆,看着虚无的地方。突然,一行黑体字跃入眼帘:知名企业家之妻遇劫,惨遭蹂躏。

第 38 章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很难受,很惊恐,一只手不自觉地抓住前襟,好像要安抚自己脆弱的心脏。心底有一个声音拼命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去碰这张报纸,千万不要去看这种无聊的报道,你知道的,那是报社为了吸引读者眼球而搞的噱头,这种报道的内容俗不可耐,不值得我去关注它、阅读它。尽管我这么想,也想这么做,但眼神还是被施了魔法一样,情不自禁盯着那篇文章,一个字一个字,逐个吃透它们蕴藏的意思。

看完后,我的灵魂像被抽离了一样,整个人神思恍惚,如行尸走肉般,摇摇晃晃在每个房间之间穿行,却始终找不到可以坐下的地方。尽管这篇文章没有指名道姓,但涉及“本市”、“IT业新贵”、“海龟”、“商业领袖奖”、“纳斯达克上市”这些字眼,以及他所从事的具体业务,每一个标签足以掘地三尺,把我们掏挖出来,暴露在公众面前,让他们心里一清二楚,知道劫案的被害人是谁,遭遇到什么暴行。

这篇报道让我彻底绝望,它把我本来就狭小的生存空间给挤压掉了,世上哪里还有我立足之地?怪不得,父亲会急痛攻心突然离世;怪不得,区阿姨一直躲着我;怪不得,晓洁对我欲言又止;怪不得,报摊的报纸会被人收购……我就像是剥了皮的青蛙还在蹦跳,可在别人眼里,我早该死了,而我露出鲜活带血的嫩肉,在别人眼里是多么可口美味的咀嚼物。

大门传来揿密码的声音,可能是宝宝她们回来了。我赶快擦抹眼泪,洗一把脸急忙迎出去。

很意外,竟是晓洁来了。她正在玄关换鞋。她见到我也很意外。

“嫂子,你回来了?”

“嗯,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晓洁,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一直抽空过来照顾你哥,谢谢你啊。”

“我哥这段日子过得辛苦,我照顾他应该的。”

我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但我能说什么,我无言以对。我们陷入冷场。

“晓洁,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哥说没说要回老家过年?”

晓洁脸色微微有些变化,没有立即回答,好像在字斟句酌,稍后才说:“他没说,但我哥一直很忙,估计今年也没空回去了。”

“那我们请你父母一起来这里过年,你觉得怎样?”

晓洁受惊似的赶忙说:“不用,不用,他们已经习惯在老家过年了。”

我沉默不语,克制住内心的不安和忧虑,真心诚意望着她说:“晓洁,你和你哥感情一向很好,所以你哥决定的事,你都能理解你哥,无条件支持你哥。但我想,你们的父母不会那么开通,毕竟我是离过婚,拖着孩子的女人,如果你父母不能接受我,这我能理解。我现在是你嫂子,有些事我还是应该知道比较好,否则这样下去,亲情就要受到影响了。你哥是重感情的人,怎么会对自己的父母置之不理呢,他心里一定很痛苦,我希望了解实情,这样也能想想办法帮助他们和好,你说呢?”

晓洁犹豫再三,终于启齿:“我爸妈听说我哥结婚的消息,一开始是很高兴的,一直催促我哥快点回老家办喜事。前段时间,不知是谁给他们寄去你们的生活照。他们看后很纳闷,怎么你们刚结婚就有这么大的孩子了。他们马上打电话询问我哥,我哥把你的情况说给他们听。我爸妈不乐意了,觉得像我哥这么好的条件,什么姑娘找不到,为什么一定要找一个二婚带孩子的!所以,他们坚决要求我哥和你离婚,否则他们就不认他这个儿子。我哥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认定的事谁也改不了,就这样,两边僵住了。我在当中很为难,也一直想和嫂子说这事,可我哥不让我说。今天是你问了我才说的,你不要告诉我哥,你已经知道我爸妈对你的态度,行吗,嫂子?”

听了晓洁这番话,我心里很不好受。为了我,令好端端的一家人反目。张绪这些日子心里不知有多苦,有多难受,而我却茫然不知。

我努力做出微笑的样子,安慰晓洁:“放心,晓洁,在你哥面前我会假装不知情。”我略微停顿,感激地说:“谢谢你,晓洁,你不告诉我,我一直蒙在鼓里,一点都不知道你哥有多苦恼。”

晓洁见我的表情没有不悦,放心了:“我担心你听了,会对我爸妈不满,现在看来,嫂子是通情达理的人,怪不得我哥那么喜欢你。除了你,他眼里没别人。”

我笑笑,转移这个话题:“晓洁,你既然来了,一起吃晚饭吧。”

“不了。志勋和我晚上要去看电影。”说完,她走了。

我努力维持的表情松懈下来,他父母难以接受我和孩子,说实话,我听了心里很伤心。何况,张绪因为我和他父母疏远,更令我忧伤。自从父亲突然离世,没有谁比我更深切懂得,父母在世得对他们好些,不能等他们离去了才心生懊恼。我坐在沙发上,左思右想,不得要领,不知这个困局如何突破。

张绪下班回家见到我,露出惊喜的表情。他使出浑身解数,让我换上礼服,陪他参加一个行业年会。我克服内心的惶恐不安,终于答应他一同前往。因为我已经知道他现在处境有多难,可以说内忧外患。他这么小小的愿望我都不能满足他,怎么对得起他对我的情意。而且,我知道,他只不过想让我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出现在公众面前,因为我们问心无愧,没有必要躲躲藏藏,害怕公众的目光。

当我们挽着手出现在大众面前时,周围立即聚拢一大批记者,他们举着照相机,只见闪光灯白花花一片,闪得我两眼睛差点睁不开。我努力维持笑容,不惧别人看我的目光和神情。

席间,我离开张绪去趟洗手间。我狭小的空间里整理好衣服,正要开门出去,听见外面进来两个女人。她们站在镜子前整理妆容,边聊天:“那个女人你看到吗?我看她神情自若,根本不像是被□过的。你老公说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为了这事,我老公的网站差点关门,就因为我老公拒绝删除那段视频。那天晚上很多转帖的网站都受到攻击。所以说,如果事情是假的,至于那么紧张吗?”

“这事肯定是她老公做的?”

“除了他还有谁?”

“哦,不过,他们夫妻关系很好啊,出了这样的事,还能这样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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