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我说:“我向你道歉,刚刚对你态度不好。你先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再好好谈谈。”
我感觉他有话对我说,难道是想叫我离职?因为我不擅于应酬,不配做他的助手。我的心七上八下,如果他真开口叫我走,我怎么办?难道我就这么坐以待毙?我觉得委屈,觉得自己尽力了,依然达不到他的要求。我就是这样低能。
我胡乱洗了洗,穿了件保守的睡衣出来。他坐在沙发上,沉思着。看来是难开口的事。难道真要我走。我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来到厨房,给他泡了一杯绿茶。端到他的面前。
他说:“坐吧。”声音中透着疲惫。我依言坐下,沉默不语。
他打破屋里的寂静,开口说。
“你今天不用这么卖力,福柯集团的单子肯定是我们公司接下。今天,肖总安排了这饭局,其实是想给我公司下马威,在价格上能做些让步。”
我惊愕地抬头看他。怪不得自始至终他都不起劲,原来胜券在握。
他说完就又不吭声了。
我说:“下次有这样的饭局最好还是先把情况给我说清楚,你要求我怎么做,否则我还是不能如你意。”
他不响。
我就这么默默陪他坐在客厅。“你当初执意要和那人结婚,只是为了过今天这样的日子。”他突然开口说话,语气里充满质问。
字字如重磅炸弹袭来,我无言以对。他今晚也喝了不少酒,脸色微微泛红。眼睛亮得吓人,它们在看着我。
他见我对他的质问不予理睬,哼了一声,接着说:“当初你没有给我机会,否则……我能给你的,绝不是这样死寂的生活。”
我知道。当我决定离开你,我对未来已经不报希望。我失去目标,失去方向,失去希望,失去感情……什么也没有了。这些话我没有说出口。
他见我还是没有回应,怨气上来,高大的身子逼上来,压住我。我惊骇地挣扎,无奈他的力气很大,我挣脱不开。
“你到现在还是想离开我。”他恨意更大,嘴唇贴在我的唇上。我死死咬紧牙关。他的唇舌在我的脸上,唇上辗转流连。
我的初吻是他的。在学校的藤萝架下,月亮隐藏在云的后面,我和他紧紧拥抱在一起。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我的脸,他的唇轻触我的唇。不像现在,他是那么霸道,那么具有进攻性。
我惊异于他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平日里那个冷静理智,从容淡定的人不存在了。他现在充满掠夺。他的手在我身上游移,我刚开始还抗拒他,慢慢地在他的抚摸下沉沦。
他的抚摸渐渐变得温柔,手轻轻拢住我的柔软,反复揉搓。我忍不住低低呻吟,不由自主地紧紧抱住他。我感觉到他强烈的欲望,经年累积的思念和负疚感,让我在短短的时间里骤然爆发了。我只想给予他,给他温暖,给他爱抚,给他抚平伤痕,给他他想要的一切,只要我有,我不吝给予。我也温柔地抚摸他,亲吻他。
他将我抱进卧室。我如泥一般瘫在床上。
晨曦照进来,我清醒了。我懒懒地翻了身,看见他。他粗粗的眉,挺直的鼻,薄薄的唇呈现在我眼前,原来不是梦啊。
他安详地沉沉睡着。我想起昨天晚上我们两人抵死缠绵,脸不由红了。我没想到温文尔雅的他也有如此狂野的一面。他带给我从没体验过的激情。
我呆呆地望着他,昨晚一夜让我不虚此生。我和他今后哪怕是陌路人都没关系了,我有回忆。
仿佛有心电感应,他动了动,眼睛突然张开。“你看够了没有?”他略带戏谑地问。
我很想找个洞钻进去。害羞归害羞,我心中充满甜蜜。接下来他说的话让我从天堂落入地狱。
第 8 章
他说:“经过昨晚,你觉得我们还能在一起工作吗?”不等我回答,他接着说:“你星期一到公司把工作辞了吧。”
我傻傻地看着他。他后悔与我发生关系。他要与我撇清关系。昨晚他喝多了,酒后乱性。我这样胡思乱想。
我还想期待什么呢?我辞职是我们两人之间的最好结局。以后我们互不纠缠,我再也不能见到他了。终于我与他有了一个了局。
曹雪芹在《红楼梦》里写道:“……可知世上万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须是了。”
我假装很愉快地听从他的建议,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放心,星期一我上班就办这件事。”
他的脸色相当好,精神愉快。我不想把自己的悲伤表露出来,就转移话题问他:“早餐你想吃什么?”“随便。”他答。
我热牛奶,蒸馒头,再烧了一锅热粥,配了一些小菜。
他从卫生间出来,看见摆好的早餐,笑着说:“这么丰盛。”
我说:“你先吃吧。”
“你不陪我?”
“我要叫宝宝起来,你先吃吧,我不饿。”
他仔细地看看我说:“怎么啦?你有些不高兴。”
“没有。”我说。
他凑近我,低低问道:“是不是我昨晚太野蛮,弄疼了你?我向你道歉。你不要生气啦,好吗。”
他身上有股沐浴后清新的味道。我的身体竟然有了反应。
“你不要瞎猜,快吃完早饭就回去吧。”我扔下一句话,转身逃离他。
我躲进宝宝的卧室。宝宝还睡得正香。我不忍心叫她起床,就坐在床边看着她。时间一秒秒过去,门外传来轻叩门的声音。
我打开房门,他站在门外。
“宝宝还没醒?”
我点头。他朝里张望说:“宝宝的房间太小了,你不想换个大点房子?”
我说:“这房子足够我和宝宝住。房子太大,打扫费劲。”
他没再说什么。
“你回去吧。”我说。
“你这是赶我走啊。双休日我一个人孤零零在家很可怜,你愿意收留我吗?”
如果上次在西餐厅里没有看见他和一个女孩在一起,我可能会相信他说的话。现在对于他说的这句话我只能付之一笑。
“怎么,你不相信?”他问。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你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我回答。
“我觉得很重要,我希望你信任我。”他认真地说。
我在厨房里忙碌,他在客厅里看新闻,一种居家的氛围。我简单地弄了三菜一汤,三个人肚子都饿了,狼吞虎咽,一会儿扫光几个盘子的菜。
他撩起衣袖说:“我来刷碗,你休息一会。”我说:“那怎么好意思,叫客人刷碗。”他问:“你把我当客人?”我说:“当然,不但是客,而且是贵客。”
他嘟囔了一句,我没有听清楚,问他说了什么。他不再说第二遍,捧着碗去厨房。我泡了两杯绿茶,等他把碗洗好,我递给他一杯。他质地优良的衬衣上洒了几滴水渍。我笑着说:“如果公司里的人知道堂堂总裁在我家里刷碗,不知作何感想。”
“管他人想什么,只要自己活得开心就好。”他说。
我知道他是洒脱的人,意志坚强。而我是一个会被别人影响左右的人。所以,他的父亲恳求他出国念书行不通,就上我这来了。
“在想什么?”他问。
“没什么,只是想到从前的事。”我淡然回答。往事不堪回首。如果再有一次选择,我是否会遵从自己的内心,选择另一个方向。答案是否定的。性格决定命运,一点也不错。就算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也会和以前一样,做出同样的决定,因为我不忍心看一个老人失望。
“上次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谁?”他问。我呆了一会,才想起他问的人是程先生。
“别人给我介绍的男朋友。”我答。我不想刻意隐瞒他,在内心深处,除了父亲他始终是我最亲近的人。
“他不适合你,年纪大了些。”他说。
“是的,我知道。但他挺会照顾人的。我需要这样的人。”
他没有接过话。他怎么想,我不得而知。
下午他约了人谈事,赴约之前他还要回家换衣服。宝宝在午休,我送他到门口。他穿好鞋子,看着我,突然拥抱我。我挣扎要推开他,嘴里说:“你快走吧,迟到可不好。”他置若罔闻,亲吻我的脸颊才放开我。
星期一,我到人事部把辞职信交上去。梁经理诧异地问:“干得好好的,你干吗要辞职。”
我苦笑说:“我需要照顾家庭和孩子,无暇□,只好辞职。”梁经理惋惜地说:“唉,你以后要找这样的工作就难了。”
我知道,但我无能为力。我收拾好东西,与陈小姐交接好工作,离开办公室。他不在,听说出差了。也好,相见不如不见。否则,说不定我情绪失控,那就贻笑大方了。
这一次,我不急于找工作。
我和宝宝搬到父亲那住,将自己的房子租出去。我亲自照顾父亲,辞掉保姆,这样又节省一笔开支。其实,这也是不错的选择,父亲和宝宝我两不误,陪伴在他们身旁。父亲很高兴,说早就应该这样做。
热心的区阿姨问我对上次见面的程先生印象怎么样,要不要再安排一次会面。我借口最近事情太多,推掉了。
程先生是好人,但我对他没感觉,勉强在一起,说不定又重蹈覆辙。很快就听区阿姨说又给程先生安排了一次相亲,男女双方都挺满意的。末了,区阿姨不无惋惜地说:“小艾,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有好的人我可是第一个介绍给你,你怎么就那么不上心。”
我陪着笑脸,站在路边。“唉,你和你父亲一个脾气。”她终于叹息着走了。区阿姨曾经给父亲介绍过不少对象,父亲也是一概排斥。
张绪留在我家一根领带,我打他手机,想叫他什么时候过来拿,可电话老是打不通。总是嘟嘟的忙音。打办公室电话,是陈小姐接听,她没听出我的声音。她说总裁不在,问我是哪位,要我留下电话号码。我不好意思再打,只好叫快递给他送过去。
他果然与我撇清关系,不再与我联系啦。我负气换了一只新手机,将电话号码也改了。我不想面对旧手机,因为心里老是有期待,期待他什么时候与我联系。我将这份期待生生掐断,我不再心存幻想。
我原来住的房子已经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