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她二十三年来过得最美、也最珍惜的一晚。“安之,记住今晚,求你。”她纤细雪白的手指抚过安之完善的五官,低低泣诉着:“千万记得这个属于我和你的夜,偶尔也想想我这个为你付出一切的女人,好吗?虽然,虽然,天一亮我们将永不相见,至少我真实拥有过你,我满足了。”
她静静望了他一夜,直到漆黑的苍穹泛起一丝白,她才依恋不舍的准备起身穿衣,但,是否他也有些舍不得她?环在她腰际的手臂蓦地缩紧了,她心儿一酸,不受控制的泪跌出眼眶。
“安之!”她轻泣着。
再不舍,她还是必须挣脱他的怀抱,起身离开。她迅速穿回自己的衣物,坐在床边哀戚地望着他好一会,俯身在他唇上印下她温热的唇,泪仿佛流不完
似的,从她眼眶跌了出来,跌进他眼间,再悄悄往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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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安之真正清醒过来时,飘絮已离去许久。
他醒来发现的第一件事是:“他身上一丝不挂!”
昨日的种种,片片段段的在他脑海浮现,他如遭电殛,迅速坐直身子。
“该死的!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他忿忿地低咒。
可以肯定的是,他被人设计了——如果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遭人暗算,那就实在笨得空前绝后,无人能及了。
但,是谁呢?谁会这么大费周章的设计他?而且那个人又是怎么办到的。
他不会傻到不知道自己误食了俗称“春药”的东西,而且还有些不知名的成分,不然他不会神智不清,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除了没昏迷外,他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明白,昨晚他根本没吃多少东西,旁人哪来的机会?
他努力为昨晚一连串匪夷所思的际遇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首先,这是仙人跳?
不,不可能,如果是,昨晚的他根本处于神智不清的阶段,他大可以敲昏他,然后拍些裸照什么的,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反而献出了自己……想到这里,他又是一惊,床上那片鲜明的红告诉了他一项铁般的事实:她是处女!
天!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不算强暴?他既懊恼又愧疚,昨晚的他简直是衣冠禽兽,他居然糟蹋了某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噢,天!
等等,不是这样的,他命令自己停止自责,冷静的、努力的回想昨夜的一切。
片片段段的凑起来……噢,他昨晚实在太粗鲁了,那么狂热饥渴的需索着……连他自己想了都脸红!
他不知道有没有伤着她,她现在不要紧吧!
他困扰的想着,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荒唐,竟会怜惜一个陌生的女子,他对她完全一无所知,怎会不由自主地心疼起她来?
他依稀记得他吻她的时候,她那含蓄的回应,以及她羞中带怯的配合他所有的举止……
不,他没有强迫她,她是自愿的,绝对是!只是不管他如何费力回想,他就是想不起那女孩的容貌,更令他费疑猜的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她愿意,她躲得掉的,除非那是心甘情愿的。
这他就更不懂了,她为什么愿意把女人最宝贵的第一次献给他,不留只字片语,不要任何代价,只换来
一夜缠绵的记忆?就算没有那片鲜红的铁证,在他模糊的记忆里,他也感觉到她的生涩不安,她绝不是随便轻浮的女子,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甘之如饴地为他付出?
他迷惘了。
只剩一个理由——为情!
哪一种情?爱情?不无可能,不是他自恋,而是爱上他,愿意献身给他的女人实在太多了,只是从没有一个人会如此,神秘地来,悄悄的走,不要承诺,更不要他负责。如果她真的爱上了他,那他沈安之可真幸运,不是吗?这么伟大的爱,只求默默付出,不要他的回报,甚至连她是谁也不愿让他知道,他为她心折,也为这不知名的女子泛起一阵感动,他会永远记得这一夜,及——这如一团迷般的神秘女子。
他轻声叹息,起身穿衣的同时,眼尖地瞧见两具枕头间的细缝中似乎有个小东西,这或许是那名神秘女子遗留下的唯一线索,他立刻移开枕头,原来是一只小耳环而耳环的缀饰,竟是一个小巧精细、闪着点点光芒的透明玻璃鞋。他着实失了好一会神,“这是怎么回事?我在演现代版的灰姑娘童话吗”他不是不识货,他看得出这只上好水晶制成的耳环所费不赀,只不知道,飘絮有一度十分向往灰姑娘的故事情节,所以风立言特别请人制作了这对价值不菲的耳环,当做她满二十岁的生日礼物,算是填满她的小小遗憾,而她也很宝贝它,只有在每年生日肘才会戴着它,今年也不例外,只是没想到昨夜的激情竟不小心弄掉了,匆匆离去的她根本没注意到。
“如果这对耳环是独一无二的,那么,我或许还有机会弄清楚你是谁,如果我们有缘的话。”他对着耳环喃喃自语,“不管你是豪门千金女还是贫门灰姑娘,你欠我一个解释。”
剧情的发展好像很有趣的。他露出了今早的第一记笑容。
『4』第四章
是否注定,她终该为情离乡背井,漂泊异邦,她含泪无语问苍天。
等了两个月,飘絮收到了哈佛大学的许可通知,她随时可以收拾行囊前往美国,这是她的决定,她不会后悔,如果离开这片她和安之共同站着的土地、如果距离真的可以减低她对他的刻骨相思,她更应该远远躲到美国去,直到这份感情再也不再扯痛她的心,直到她的楚痛冲淡,不再惹她落泪。
她不是没有注意到她视为珍宝的玻璃耳环遗失了,而是她想,她已不不再是那个天真灿漫、无忧无愁的女孩子了,灰姑娘的梦幻情结,早在她将自己献给安之时,也一起化成虚无的泡沫,这一生,她再也没有资格拥有灰姑娘童话般的美丽梦想,所以上天才会在那一夜之后,残忍地收回它。
望着形只影单的玻璃鞋,她苦涩的笑了笑,童话毕竟是童话,永远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何况,她早已丧失了作梦的权利。
也许,该学会长大懂事,学会成熟稳重,这趟美国之行,或许是磨练她的心智最好的机会,是的,她决定了!
当晚,她向双亲提出了赴美求学的要求,她的父母大惊失色,毫不考虑的投下反对票。
“我已经决定了,抗议无效。”飘絮不为所动,一意孤行。
“小絮,你难道没听过‘父母在,不远游’这句话吗?你怎么忍心丢下父母不管,独自到那么远的地方读书?”动之以情一向是甘燕容的拿手绝活。
“我只听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想出国增广见闻,不想永远当个什么都不懂的井底之蛙。”她见招拆招。
“才怪!”风立言怎会不了解她。“你肯定为了安之那小子才想躲到遥远的美国去对不对?”
“我……才不是。”如果她的声音大一点,表情别那么心虚的话,说服力或许会强一点。
“你就是!”风立言叹道:“小絮呀!你怎么这么死心眼?是!我承认安之是个难得的好男人,他是值得你爱,但是既然你和他无缘,老爸求你,看开一点行吗?”
她撇撇唇,笑得苦涩。“很遗憾,我办不到,而且,这也是我未来的日子里想努力的目标。爸,你就让我去美国嘛!一旦我到了新环境,我将忙着适应新环境,大学里的课业会让我忙得团团转,我对安之的注意就会转移,思念也就会冲淡了,好不好嘛!”
“是吗?这样你真的会好过些?”风立言一面沉思,望着她问。
“是的,一旦我能忘却这段感情带给我的伤害后,我就立刻回来。”
甘燕容知道他们父女俩已达成协议,只好不舍的握住女儿的手,难过的问:“你会去多久?半年?一年?两年?还是更久?”
她幽幽的叹息着,芒然望向窗外的辽阔苍穹。“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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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是上天恶意开的玩笑?
飘絮不敢置信的紧盯着自己的小腹,心情是喜、是愁,是许许多多难以描述的千思万绪。
她居然怀孕了!
天啊!她肚子里居然孕育着他爱的男人的骨肉!她不知道这是福是祸,她真的无力分辨了。
自从认识安之以来,她所承受的,每一桩都远超过她所能承载,这些日子里,她为他所流的泪水,早巳超过二十多年加起来的数量,至今,她已无泪可流了。
她麻木呆滞的神情,在双手触及小腹后闪过一丝温柔。一朵属于母性光辉的笑容自她唇间漾开,这是她和安之的孩子,是她和安之共同努力的成果,“他”身上都流着安之的血、将承袭安之的种种特质,是她对安之爱的延续……
基于母性的本能,她想也不想就下定决心:“我要留下‘他’,为我、也为安之好好保护‘他’。”
目前尚未打算父母知道这则石破天惊、足以吓晕他们的讯息,否则,风立言不拿把刀逼安之娶她才怪!所以,好要在他们尚未发现前就动身前往美国,然后在已成定局时,才“不小心”透露给他们知道。
所谓“已成定局”,指的是孩子比手划脚、牙牙学语的时候,届时,他们看着灵动活泼的小生命,还得起脸来责怪她吗?
于是,办好学校方面的一切手续后,她挥别父母,含泪带着柔肠寸断的心,勇敢面对她的新天地,她相信,在没有安之的另一个世界里,他们共有的孩子会伴她撑过所有的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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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过去了,安之一直挂念着小絮,但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全无音讯,他当初的预感果然成真了!
最令他想不透的是,他等不到飘絮主动和他联络,曾去一趟人事室查看可以和她联络的资料,却赫然发现,小絮的基本资料表里,除了风飘絮这个名字外,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怎么可能!公司怎么会糊里糊涂地录用一个来路不明白的人?
当然,他不可能知道她是有个位高权重的父亲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天衣无缝的抽掉她所有的资料。 ,
等不到她的消息,他开始坐立难安,寝不安枕,食不知味,他几乎快以为飘絮遭遇了不测,否则,为何她半年来从不和他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