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拿手指点了点毛毛胖胖的肩膀说;丫就记得吃;只认识吃的。
我的手被突然放开了。
那只手在热热的空气中微微有些膨胀,以合握的姿势自知空旷.
毛毛追着去打芳芳;两个人开始疯闹起来。我在一边看着,却不知如何加入热闹之中.初夏仍有少数的落叶飘将下来.我放开手心伫足凝望.
一声清脆的声音。使大家都在第一时间内回头看向事发地点。
一些人回过头继续走,几个人折转回来.
小烨手中的塑料袋断了;西瓜重重的摔在地上;裂成不规则的两大半。
他大声笑;拿手抱着头蹲下来;做出一副做错事的样子;笑着对身边的人说,完了;完了;革命同志的西瓜啊!被我断送在两百五十米的行进途中了!说罢;他看着破裂的西瓜发呆;不知道再怎样带着它们继续上路。
我路过他的身边;想要帮助。却不知该怎样开口。
想要说;还是把瓜合在一起抱着吧;裂痕咬合在一起;除了会流些汁水;却也是省力的。
我说:"我来帮你。"
小烨说:"不用;我一个人可以了。"
他两手均托着半个瓜;疾步去追赶前面的队伍。
剩我留在那里。汁水在我鞋底缓缓曼延。抬眼看见繁星满天。
当我最后一个踩在深红的地毯上的时候我才注意了周围的环境。漂亮的迎宾小姐和醉酒的人群。
他们被搀扶着;眼神涣散。从楼梯上去的时候闻到浓重的酒气。这是一个城市繁华夜晚的场景之一。
也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进入的地方。
走廊不是很宽敞;有音响混合着难听的人声从关闭的门缝中传出来。我习惯性的用手捂住耳朵避免噪音入侵耳膜。
屋子里有很大马力的空调;开着很足的冷气。
我坐在空调下面边侧的位置。冷冷的风一阵阵吹着我的右肩。沁凉一片。
为了调节气氛,桃子关了灯挑了很hight的舞曲让大家一起跳舞.
光线交错而散发糜烂般的颜色,晃过很多人肆意扭动的身体.
我站在他们中间傻笑了半天不知如何开始动作,退至墙边看着在劲乐中那一张张迷醉的脸.一曲毕,人群仍未停止狂欢,觉得不该辜负了这般难得的尽兴,我扯起裙子在音乐中跳起来.
那是另一个自己.竟有迷失般的失堕感.是不是幻觉.
空调释放着足够的冷空气,有的人却在黑暗的舞动中泪汗齐下,抛洒下不为人知的一片温热.
桃子和他们站直着身体纵情的唱着歌。沿飞在她身边安静的坐着;看的出来她很开心。
大家聚在桌子边看着开裂的西瓜商量着解决的办法,因为没有刀。
"要什么刀啊,直接用叉子挖啊。"小烨带头抽出了叉子.
大家开始围着西瓜挥舞着手中的塑料叉子艰难的获取瓜瓤。
叉子质软老是弯掉,直到他们费劲的开垦了一小块田地后坚决地放下叉子表示不吃了。这是高难度考验耐力的活。
大家的兴致在唱歌和抽烟聊天上,正好把这个空位腾了出来。我安然的趴在桌子边悠哉悠哉地挖着瓜瓤。叉子太软,使不上劲还打滑。这个时候我看见另一只叉子伸了进来。
握着叉子的这只手我认得。黑,且手指修长。看见经络凸显的脉路.
这只叉子较为熟练的挖好大块大块的瓤推到我这边。
我受用般的直接吃下。没有看他的脸。
感动之下心中苦涩。
感觉有血液沁入甜甜的汁水.咀嚼的激烈让这些血液游荡在唇齿之间.腥甜一片.
我以为至此,一个眼神都会显得多余。
想说谢谢。这该是多么生涩的语言。眼睛开始模糊。不妙了,我对自己说不能哭啊,一定不能。
小烨曾说过,他说:"我们都应该坚强!"
因为我们长大了。懂事了。虽然会难过。
开始觉得困倦和寒冷;想了各种办法来适应温度;抱了棉质的大靠垫;把身体贴在沙发最里面。这样会暖一点。
左边的臂膀开始冰凉的麻木。我用手不断摩擦着麻木的皮肤。索性脱掉鞋子躲去沙发转角那里。那是温暖包围的一小块。在喧嚣的音响中我可以很满足的睡去。
频繁地醒来;许多人都困倦着睡去;歪歪斜斜的睡倒一片。有人继续唱着歌曲。
睡眼模糊中看见沿飞怀抱着桃子;桃子面容娇羞而安静的样子。他仍旧醉红着脸闭着眼睛;嘴唇在她赤裸的背部轻轻摩擦。
桌子上的蛋糕还剩了很大的一块;剩了很多没有用过的塑料叉子;奶油凌乱的涂抹四处
觉得饥饿,蛋糕就在我眼前的桌上,离我很近。
于是蹲在地上开始一点点的用叉子分成一小块一小块,不间断的喂进嘴里去,机械的咀嚼。
我知道有人在看我吃,小烨坐在我的右手边不远的地方注视着我吃蛋糕。我把腿一伸直接坐在了地上,趴在桌子边一直一直的吃,故意吃相狼狈。直到我把整大盘的蛋糕都吃掉。换用不同的叉子。全部浪费掉工具但消灭掉全部食物.
脸上有些甜腻的奶油。想起一个韩剧里的男主角。他学着小朋友在路边摊买卤豆腐,看见旁边的母亲耐心地擦拭着孩子的嘴角,他执意要留着唇边的卤水,他对摊提醒他的摊主说我的妈妈会给我擦!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记得当时看见他执意的眼神,我心里一阵疼痛。很多人都会明知不具,并执迷不悟,是因为那点星光般不能被丢失的希望。
没有回望,我继续找到那个稍微温暖的角落继续苦睡。
又睡过去。
寒冷凉气使我的呼吸出奇顺畅。再次醒来的时候浑身冰凉的失去温度。悄悄起身系好凉鞋推门出去。
门外闷热不堪。站在打开的窗户前看公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直到看到眼睛疲累。我无法看清楚任何一部车的尾牌。
去洗手间往脸上冲了水;有些清醒。
看见火红的裙摆。是小笨。她跟在我后面走出来。突然一声昏沉的巨响;小笨整个人仰翻在地板上。
我急忙去搀扶她起身,"我好痛。""我怎么了?"她语气惊慌地问我。
我一脸茫然."不知道;一回过头你就这样了,我先扶你起来再说。"
当她的手臂攀附上我的肩胛时;感觉到轻微的颤抖。小笨瘦弱的骨硌痛了我使力的肩膀。当我们骨骼叠合的时候;才感觉到她真的好瘦弱。怕弄痛她;不知如何是好。
"你那么瘦;以后不要再干吃那么多小浣熊干脆面。"我说。
她皱起鼻翼可爱的笑起来喊我的名字;"怎么你还记得我吃的泡面的牌子啊!"
她用滑稽的语调不停叫着;楠楠;楠楠;咿咿。啊啊。
我笑着挡来她伸来的爪子,"孩子别闹了,看看摔到哪没?"
她裙子上湿迹一整片;她背着身拉着裙子等着我拿来整包纸斤;帮她重复的擦拭掉地板上黏附的污浊渣滓。
她乖乖的背对着我等着;嘴里一直在念叨着;怎么会摔倒的;为什么会摔倒的啊?
就像一个可爱而娇气的小孩子。
她拉着我的手,我们并肩站在通风口的过道上。我陪着她站那晾裙子,等着暖风来慢慢吹干湿气。小笨一边稚气的拎起裙角一边展开臂膀拉住我的手说,"风儿吹吹."
"沙儿飞飞."我很自然地接上下句.
冷不防她冒出一句"吹吹,吹吹,再帮我吹吹。"
"...."我无语.
"下面你对吧!"小苯表现出慷慨相让的样子.
我暗自一笑,说这个很容易对,不就是"啊!裙子干啦!"
小笨愣了。思维恢复之后的第一秒,她拿手指点点我的肩胛骨,“不是吧你!”
"哈哈,我们好傻啊!你觉不觉得?知己知己!"小苯甩开我的手拍上我的肩膀说道.
我说,"不觉得呢。"
等着裙子干了,小笨走回包厢,我说我再站会儿,你先进去吧。
有同学告诉我隔壁的包厢可以睡会儿,里面没有人。
黑暗压抑。里面听见男女细碎的谈话声。从清淡的小片光影中看到同伴的脸。我为了不打扰到他们,走去离他们最远的沙发躺下休息。
蚊子非常的多;翅膀盘旋的嗡嗡声不断在耳边响起。于是我尽量靠里边贴着沙发蜷在长裙里侧躺着。
模糊中,一个好听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江楠,江楠."
好象听见他在重复喊着我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
他说;"你知道;我是谁吗?"他把话说的很慢。
我迷迷糊糊的说,"恩?"
他轻声的笑起来。"如果我现在吻你,你也会不知道吧。"
也许是下意识的警惕心起了作用,片刻,我竟突然清醒过来。
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脸,认得他的声音是同伴中并不熟悉的一个。是看起来比我们的年龄稍微大了一个层面的英俊男子。我们平常并没说过几句话。
开始有陌生的惧怕感;不敢睁开眼睛。我把手握成拳状往上放;横在脸前面;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用这个阻挡的动作间接做出回绝。
这样的游戏需要聪明的头脑去会意。他很聪明。
我听见他轻声笑;停顿片刻;然后他起身离开了。
也许这前身只是一个玩笑。而我并不具备接受玩笑的心理素质。没有前卫的思想做底牌。所以从一开始就注定出局。
我在黑暗中坐起来,刚才的发生令我感到不安。心想环境外的场合将会发生的无数个意外和可能。它是暧昧而薄情的。仅仅是你情我愿的事,因为一个意念的误差就可以随时发展成各样的结果。在你感觉脆弱无力的时刻,它会趁虚而入。
直至天亮,听见有人压低声音在说话;好象是桃子。
我走出去看;走廊上站着沿飞和桃子。他们在说着话。
我坐回包厢;音响依然喧嚣。这里虽冷;但很安全。
已经是三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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