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做是为了救人,可不是趁人不备的小人!君无痕在心中对自己严厉地说道。
他深吸一口气,平稳地将气渡入练晓蝶的小口中,手指一边按著她胸前的某个穴位。
果然,她的脉搏有逐渐增强的迹象。
君无痕见此法有效,心中大喜,连忙更加收敛心神,专心、温柔地以口渡气给她。
好不容易,他怀中的娇躯发出一阵强烈的剧咳。
他很快地翻转过她的娇躯,让她背脊朝上脸朝下,一手轻拍她的背部,以方便她吐出脏水。
“咳……咳……”练晓蝶俯身狂咳,口中不断吐出水来,觉得难过得快死掉了。
“慢慢来,深呼吸。”她耳边响起温柔低沉的安抚,感到一股精纯的真气从她背心传入体内。
然而,她甚至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不断地咳水出来,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才虚弱地瘫倒喘息。
“好过一些了吗?”低沉的声音再度传来。
“嗯。”练晓蝶轻微地点点头。刚才在水中,她只觉得胸口好痛好痛,当她准备放弃时,便感到某人将她往上拉,接著,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竟亲昵地趴在他的大腿上,姿势尴尬。
她想起身,却浑身乏力。幸亏她有内功底子,气息比一般人悠长,不然这回她就真的死定了。
君无痕将她的身子翻转回来,让她不必再继续盯著地面。不过,仍然没有将她扶坐起来的意思。
练晓蝶第一眼瞧见的,是满天的星斗。正想开口说话,第二眼却瞧见正低头看她的君无痕。
他俊脸上写著如释重负的表情,深邃眸子中的莫名光芒,令她登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练晓蝶敏锐地感觉到他大腿上肌肤的体热,两人湿透的衣裳都贴在身上,此刻她卧在他腿上,有种肌肤相亲的暧昧。
怦咚!怦咚!她的心跳得飞快,半点儿也不像刚从鬼门关转一圈回来的人。
苍白的小脸悄悄染上些许红晕。
“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让你把湿衣裳换下。”君无痕敛去眸中的闪光,又回复平时的模样。
方才,她那样凝视他时,他竟然渴望再度吻她的唇……
不,先前那根本不能算是个吻,只是为了救回她的小命、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
可是,为何他的唇现在仍可清晰地感觉到方才那柔嫩甜美的触感?那绝不是个大夫应有的感觉。
君无痕不禁有些懊恼。他的心思,似乎都给这个不请自来的女人给打乱了。
“你……你先扶我起来好不好?”练晓蝶说道。“我全身的力气好像都消失了。”
“我才将你从鬼门关前捡回来,你现在能说话,就已经算幸运的了。”君无痕先站起来,然後才扶她起身。
练晓蝶只觉双腿发软,完全不听使唤,正想咬牙站稳时,身子却蓦地腾空而起。
她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美眸睁得大大地,瞪视抱著她、与她面面相觑的君无痕。
“你干什么?”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牢牢抱住君无痕的颈项,以免自己掉下去。
“你还没有力气行走,我抱你行动比较快。”仿佛要印证他的说法似地,君无痕一边说,一边跃上桥墩。
“那咱们现在要去哪?”
“不知道,四处找找。”君无痕脚下运功,借著月光引路,飞快地往前奔去。
练晓蝶搂著他的颈子,俏脸微红,抬睫瞄一眼君无痕的脸庞,然後悄悄往他身上靠了靠,汲取他温暖的体温。
某种诡异的情绪攫获住她,让她心跳急促、呼吸轻浅,却又莫名其妙地想发笑。
莫非,是她落水时被吓出病来了?
一阵虚弱袭来,她缓缓闭上眸子,基於某个不知名的理由,她放心地倚靠在他的怀中。
她记起来了,在落水的那一刻,她好像听见他喊她的名字……不知是她吓得产生幻觉,还是真有其事?
那一刻,虽然胸口因为不能呼吸而很痛,却隐约浮现一丝甜蜜。
那是她不曾经历过的情绪。
轻轻呼出一口气,练晓蝶不禁扬起淡淡的微笑。若真是生病,她倒希望能晚点再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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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刻钟的时间,君无痕找到—间破庙,立即抱著练晓蝶奔入庙中。
里头很脏,庙堂的佛像及神桌上覆盖著一层厚厚的灰尘,屋角结有许多蜘蛛网,除此之外,小小的空间里空无一物,连个像样点的蒲团、桌椅都没有。
看见里头的“惨状”,君无痕不禁皱眉。
但是离此处最近的客栈,以他们的脚程也要一个时辰才能到,练晓蝶的情况不允许他们如此赶路。
“我不打紧,如果你不喜欢此处,咱们可以再找找。”练晓蝶知他喜爱整洁,於是说道。
君无痕低头瞧她。
她乌黑的发丝潮湿地贴在脸蛋周围,粉嫩的唇微微发紫,圈在他颈项上的小手透著冰凉,显然是受凉了。
此刻虽是暮春,夜晚还是颇有寒意,更何况她全身湿透?
思及此,君无痕再无犹豫,走到破庙中央轻轻将她放下,协助地盘腿坐至地上。
接著,他绕到她背後,也随之坐下。
“我现在要用内力替你将体内寒气逼出,你功夫不弱,应该很快便可复原。”
说罢,君无痕运气於掌,然後将双掌贴至练晓蝶的粉背上,缓缓输入真气。
练晓蝶感到一股圆融的暖流伴随著他精纯的真气传入背心,她立即凝神运气,一点一滴地将他的真气接收过来,顺著经脉运转至四肢百骸,逼出寒气。
当真气运转一周天後,她只觉得身体暖洋洋、软绵绵的,有说不出的舒泰。
君无痕感到练晓蝶的娇躯发热,於是便渐渐收回真气,缩掌回来。
“呼!好暖和!”练晓蝶运功完毕,舒服地吐出一口气,赫然发现自己微微冒汗,连原本湿透的衣裳都给身体散发出来的热气给弄乾了。
她伸展一下筋骨,转头对君无痕说道:“瞧你斯斯文文的,想不到内功如此扎实。”
“把手伸出来,我替你把个脉看看。”君无痕微笑地说。
练晓蝶乖乖地伸出手,有趣地看著他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一脸专注的模样。
“你会医术?”等上一会儿,她见他没说话,於是问道。
“会一点儿。”他收回手指,轻描淡写地说。“你的身子虽然已无大碍,但方才受到惊吓,仍比平时虚弱,明天一早,我们去药铺子替你抓些药。”
练晓蝶定定地注视他,美眸中有著好奇。
他有如此出众的相貌、深不可测的武功,还有医术傍身,单是这三项优势,便足以立足江湖,却为何要委屈自己,只在奔云山庄做个总管?
君无痕对上她水盈晶亮的双眸,方才与她四唇相触的感受忽然跃上心头。
某种骚动在他胸口乱窜。
为了掩饰这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反应,他故意板起脸说道:“如果你看够了,我倒是希望你能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宝物要你舍命回去拿?”
练晓蝶猛地回神,怔怔地看著他。
这人怎么啦?板起脸的模样还挺吓人的。
她不过是个硬跟著他的黏人虫,他也不像会随便发火的人,干么因为她落水而发脾气?
莫非,他担心她?
练晓蝶眨眨眼,俏脸绽出微笑。
“我只是想拿回我的包袱嘛!那是我唯一的家当了耶!哪里知道会不小心落水。”她语气很无辜。
“你差点丢掉小命知不知道?”君无痕看著她无辜的表情,语带无奈地说。
“可是,你不是把我救起来了?我以後会小心的啦!”她脸上的笑容有渐渐扩大的趋势。
“咱们到杭州之後便分道扬镳,你以後如何,与我何干?”君无痕耸肩说道,然而心里却不如嘴上说的那么乾脆。
他发现自己不喜欢去想抵达杭州之後,便要与她分开的念头。
“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的救命之恩。”练晓蝶脸上的笑容黯淡了些,心中有些不舒服,却又说不出个理由。
或许,是因为她到现在还没有打听出任何关於镇魂剑的消息吧!
“别谢了。我们今天大概只能在这间破庙落脚,你身体还很虚弱,赶紧自己找个地方休息吧!”君无痕从地上站起,伸手拍掉雪白衫子上头沾染的灰尘,往屋外走去。
“你又不睡觉啦?”练晓蝶在他身後间道。
他也太奇怪了吧!上回在茶馆附近的小屋,还有在船上,也是这样直挺挺地站著。
难道他没有床褥,就死都不肯休息?
“我不习惯席地而睡。”君无痕抛下这句话,便跨出门外,还反手替她带上那摇摇欲坠的门。
他双手负在身後,回头望一眼关起的大门,摇摇头。
其实离开破庙的最大原因,是为了避免继续瞧著她,然後脑中不断浮现他吻她的那一幕。况且,谁知黑江帮会不会再带人来找他们?总是需要有个人守夜。
方才替她祛寒时,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强迫自己忽视手掌下温软的娇躯,以及她冰凉柔嫩的唇……
君无痕在破庙前的空地捡块乾净的石头坐下,仰首注视天上的星斗,可出现在脑海中的,仍是练晓蝶的俏脸。
他轻叹一口气,往破庙瞧去。
难道,他对她动心了?
是何时开始的呢?以前他对那些频频示好的千金小姐们不都是敬而远之?
他怎不知练晓蝶已在自己心中悄悄占据了个位置?
好半晌,君无痕轻声地走回破庙,隔著半掩的破窗往室内望去,看见她蜷缩在墙边,背对著窗户,似乎已经入睡。
他将视线定在那娇小的身躯上。
到了杭州,他真能毫不留恋地与她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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