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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麒安想也不想就伸手捉住她的皓腕,大手抬起了她的脸观视。当他看到她红肿的眼眸时,他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为什么哭?”
文依恬忙摇摇头。“没……没什么,我只是看电视看的太入迷了。”
康麒安听到这个回答,马上便放开她,话里是取笑的意思。“看电视剧也会哭,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多愁善感,明知是假的,还被骗去了眼泪;那真实人生有那么多挫折,你岂不是无法活下去了?若不能坚强面对,就尽早找个男人嫁了,让他为你遮风避雨,这是我给你的忠告。”说完转身走向浴室。
文依恬对着康麒安的背影脱口说出:“那你的未婚妻一定很高兴了,因为她找到了你这个安全又牢固的避风港。”
“那是当然的。”淡漠地回答,康麒安笔直走入浴室。
一句“那是当然的”又勾起了文依恬的眼泪,她受不了地冲到屋外。冷风阵阵吹得她微微颤抖着,她抱着手臂、缩起身体靠着栏杆坐下,抬头看看天空,灰濛濛的台北夜空看不到几颗星星,缺了一角的月亮看起来是孤零零的,就如同她一样。
只是,月亮再怎么寂寞也有星星相陪,而她就只有自己了,她的处境比月亮还要不如。
有自怜,也有自哀,文依恬就怔怔地望着月亮在出神。
康麒安洗好澡从浴室出来,正想喊文依恬去洗澡时,却没看到她的人,他找了一圈,透过落地玻璃门,竟看到她穿着单薄的衣裳坐在外面吹风。
康麒安怒上心头,顾不得身上只披一件浴巾就打开落地窗冲出房子。
开门的声音拉回了文依恬出神的思绪,当她看到康麒安打着赤膊走到户外,她忙担心地站起跑向他,急拉他回屋。
“哎呀,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呢,会感冒生病的,快回屋里去。”
两人一同走入屋里,关好玻璃门后,康麒安便紧捉着文依恬的手质问她:“你说我,那你自己呢?为什么无缘无故要跑出去吹风,你以为自己很强壮吗?我先把话说清楚,你若是生病了,我不会照顾你,我会叫钟妈带你离开,到时你就别说我赶你走,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话说完,康麒安放开她,大步地走回卧室,穿上衣服后,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要出门。
“你……你要去哪里?”文依恬追着他问,不知道他在发什么脾气。
“你忘了我还有个未婚妻吗?”康麒安冷冷地撂下话,搭电梯离开。
而文依恬则是踉跄地跌坐到地上,眼泪又流下。她真是除了哭之外,也只剩下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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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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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过去,白天来到,一整晚蹲坐在电梯旁的文依恬突然大声叫着:“麒安,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接着她猛然睁开眼睛,神情呆滞,成串的冷汗从她额上流下。
好一会,当她的目光能看清楚四周时,她才清醒过来。原来自己在作恶梦,梦中的她又回到她最不愿意记起的那一天——“我要离婚!”
“我答应,我立刻就找律师来办手续!”
康麒安坚决果断地立刻同意,还马上找了律师来,当天就办好离婚手续,他立刻搬出去,而她则像个弃妇一样地躲在厕所里哭到天明。
那一天一直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每次被这个恶梦惊醒时,她总能摸到自己脸上的泪痕。文依恬手抚了下脸颊,同样是一片湿润。
忆起康麒安那天决裂的神情,至今她仍然是痛心疾首。她慢慢扶着墙壁站起身,缓缓地想起了昨晚的一切。“麒安……麒安……”
文依恬不顾身上的痠麻,她急奔到卧室。床上的棉被摺的好好的,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她跑到浴室,他的盥洗用具也是乾的,这一切都表明他没回来,昨晚他真的没再回家!其实她应该很明白的,若康麒安有回来,她就坐在电梯口不可能会不知道。
他没回家,他果真跑去颜晴舒那儿了,自己又再一次被抛弃了。
她坐在床上,无力地抱住自己,绝望如同寒冰,将她整个人都冰冻住,冷得她直发抖。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她想去找他,但又没有勇气。康麒安是个负责的人,一定会到公司上班,可是她哪有脸去公司找他呢?她除了在家里等地外,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文依活环顾这阳刚气十足的家;这个家全是依康麒安的喜好所布置,而他的衣服也全在衣橱里,这是他的家,他那么重视这个家,他不会放弃,他一定会回来,他绝对会回家的!
这样一想,文依恬不知所措的心情好了些,她只要在家里等,就一定能等到康麒安。
所以她决定不出门,在家等康麒安回家。
叮咚的电梯开门声让文依恬跳了起来,康麒安回来了!正想冲过去迎接人时,从电梯里出来的却是两个穿着制服的清洁人员,她失望地坐回床上。
现在正是十点,是清洁人员惯例上来打扫的时间。
两个清洁妇虽然对坐在床上的文依恬很好奇,但她们被规定不能多嘴长舌,两人只是默默地打扫着,不敢多问。
其中一位拿了几件洗好熨平的衣裳,一袋的贴身衣裤要放入衣柜中,那是昨天他们拿下去的换洗衣服。文依恬走上前去接下。
“交给我吧。”
清洁妇点点头,继续做她的工作。
看着自己的衣服和康麒安的衣裳被放在一起挂着,那种亲密的感觉好似他们仍然是夫妻一样。她抱着两人的衣服含着眼泪笑了,她爱他,真的好爱、好爱他啊!
打扫完毕,两个清洁妇拿着昨晚她和康麒安换下的衣裳离开了,屋里又剩下文依恬一个人。
吸吸鼻子,她抹去脸上的泪水。不,她不能再哭了,康麒安也不爱看她哭,因此她要坚强一点。
文依恬将衣服拿到衣橱挂好,贴身小衣裤放到抽屉里,然后她到浴室洗脸、刷牙,换了套衣裤。她不能让康麒安看到自己狼狈没精神的模样。
为自己煮了午餐,这房里有运动器材、有影碟也有录放影机,足够让她打发时间,趁此机会她也要好好想想如何和康麒安相处,而且不再惹他生气,两人和乐地过完剩下的二十六天。这是她仅存的时间,她不能浪费时间和康麒安闹脾气。
看着手掌中随着每日而减短的生命线,文依恬眼里没有惊惧害怕,只有满心的期待,期待她最后的生命旅程能和康麒安一起度过。
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害怕了。
★★★
康氏集团这几天都笼罩在不安的气氛下,原因就出在二十六楼的总裁身上。
听说总裁已经连续三天没露齿笑过了;听说总裁这几天都住在办公室旁的套房,还听说昨天总裁主持的高级主管会议,主管报告时声音都不觉地颤抖着,因为总裁那张比千年寒冰还要冷的脸,简直可以将室内温度降到零度以下了……一堆小道消息在康氏大楼内那些中低层员工之间流传着,他们平时很少能见到位高权重的大龙头,他们有的是听顶头上司说的,有些是看他们主管灰败的脸色推测出来的;看到主管们不怎好的脸色,这些小员工第一次为自己不是高级主管而高兴,至少不用面对总裁那张传闻比阎王还冷酷的脸了。
总之,现在整个康氏集团的员工都明白总裁大人的心情是大大的不好,许多要由总裁批阅的文件,本来都该由负责部门的经理、襄理们呈给总裁观看,如今都先转送到二十五楼的两位秘书手中,由他们代为呈给总裁。
而总裁的两位机要秘书虽然也想远离风暴,无奈他们是食君之禄,必须担君之忧,也只能硬着头皮努力尽责了。
不过,幸好康麒安是个明理的人,一向公私分明,纵使心情不好也不会牵连属下受罪,但是他那张扑克脸是如何也换不下来。
陈维真站在总裁办公桌旁,等着他仔细看完合约书,若无误后签下名字,然后她便要立刻将合约书送出去,公司马上就有四、五千万的利润进帐了。
康麒安看过合约书后,拿起笔签下名字交给立在一旁的秘书。“合约书没问题,送出去吧。”对于刚赚了一笔为数不少金额,他这样冷漠的声音实在听不出有任何的高兴成分在。
陈维真忙接过合约书,向总裁点个头。“是,总裁。”立刻转身走开,快速地离开二十六楼,以免被冻伤了。
看到秘书急忙避开的模样,康麒安也明白原因出在自己身上,他冷着脸不笑时,神情是严肃得吓人。
那晚他怒气冲冲地离开家,他并没有如自己对文依恬说的跑去找颜晴舒,颜晴舒又不能平息他的怒火,也不能给他什么安慰,他不想去惊吓她,因此他是直奔康氏大楼,到他办公室旁的套房休息。
那房间里设备齐全,住上十天半个月也可以,现在他已经连住四个晚上了。
事后他再回想,当时他为何会大发脾气而冲出家门,不是因为文依恬,她既没做错事、也没说错话,不过是跑到外面吹风罢了,反而是他自己神经兮兮地对她发脾气,因为他发现自己会心疼瑟缩在冷风里的她,会担心她感冒生病,那种提着心的感觉从离婚后就不曾再出现过,而且只会针对文依恬一个人。
她再出现不过才短短的三、四天而已,就将他两年多来的冷漠给融化了,再这样下去那还得了,他是不是又要变回以前那个随她予取予求、为她解决永远也解决不完的大小麻烦、忍受她无理取闹的康麒安了吗?
不,他不要再过那段如在地狱般乱糟糟的日子,他和她已经离婚了,他不愿再受到她的影响。
而家中又该死的没有任何隔间,让他想单独静静地不看到文依恬的空间都没有,以前他怎么会以为隔间是没品味的事呢?真是狗屁不通的想法,才会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