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吗?菲利。”他的声音有了小小的波动,那是一种对未知的焦躁与不安。
“她好,她很好。”她的声音扬起,响应了他的热爱。
他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昏黄灯下有如雪白精灵的苏黎,甚是诧异与感动,“妳怎么来了?妳……不可以下床,要多休息。”
她却不听话地走近他,轻柔地压下他的胸膛,让他安躺,并以指尖轻抵他的唇,示意他不要出声。
他就这么睇着在光晕中发亮,而且有些苍白的苏黎。她瘦了一大圈。
他心疼地抚着她的脸,她也顺势贴近他的大掌,在上方来回地摩挲。
久久之后,她才开口:“你要赶快好起来。”
“当然。”他回得十分肯定。
“我也会为你好好地活着。”她说着母亲病重时曾对父亲说过的话,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压抑。
撒拉弗的手又转向她的颈项,轻柔地抚触,她却惊吓地往后退。
“不要摸,那里很可怕。”她指自己的伤疤。
他却温柔地拉开她阻止的柔荑,“撒拉弗无惧任何伤口、疤痕,因为弛是治愈者。”
“撒拉弗……”她好感动。
“看过那幅耶稣与门徒相聚地画作『最后的晚餐』吗?”他问,手仍不离她的颈项。
她点了点头。
“那妳就该知道,在那最高层天堂位列了些什么样的灵体。”
她又点了点头。
“炽天使之所以与天父、基督位在那神圣的高天,是因为他们的眼光和世人不同。牠们看的是人的灵性,而非表象。我虽不是天使,也非那些高贵的灵体,但我从小就致力做个不以貌取人的人。”
“撒拉弗……”
“要做到这点很难,它须经过很多的考验与体会,才能超脱那种对美的执着。我不敢说如果第一次见到妳,妳已是这样地苍白憔悴,我是否会爱上妳,也许会,但那可能是一种带有同情的爱。”
“你……你说你……『爱』我?”她一时不敢接受这种说法。虽然知道自己是如此地依恋他,他也倾心爱护她,但她并不能完全认同也不敢相信他已爱上她的说法。
“是的。我爱各种出现在我梦中、身边的妳,但真正让我心动与心痛的时刻,却是在汉廷顿墓园妳大呼我名字的那一刻。妳是那么地无助,那么地绝望,又那么地悲怆,质问的声响就像永不凋谢的生命树瞬间植入我的心中。那时我便知道,今后不论妳的外表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不会弃妳而去。”
“撒拉弗……”她的泪水幽幽滑下。
“别哭,这对妳的眼睛不好。”他为她拭去珠泪,忆起她可能因糖尿病而引起视网膜病变的事。
“你都知道了?”她反问。
“思。”
“那要是有一天我瞎了,走了……”她哽咽地说。
他立刻以手堵住她的唇,“当我们在一起时尽量想快乐的事。『心悦,病离』的理论,已经有医学数据一再获得证明。”
“思。”她不再哭泣,用力拭去泪光。
“圣诞节快到了,妳想要什么礼物?”他转了个话题。
“我已经得到了。”她笑了,满足地睇着他。
他犹似一个拥有读心术的天使般,也笑了。“只要这一样?”暗指自己的出现。
“够了,你对我面百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大礼』。尤其像我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女子。”
“不可妄自菲薄。妳的出生不是偶然,妳的成长不是虚空,妳我相逢亦有神的安排。”他肯定地说。
“撒拉弗,我发现和你在一起久了,都快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故事人物,而非在纽约讨生活的女孩。”
“我没这么伟大,我只是尽力做好我的部分。”
“那……”她突然想知道一件事却又难以启口。
“直说无妨。”他鼓励道。
“天使是单身的,对吧?”她终于问出藏在心中已久的问题。
他先是沉思了几秒,继而问道:“在神学的领域或解释,天使的确是单身的。”
“那么……你……”她当然知道这个理论,但她问他的目的,只是想知道他的感情世界是否已有人捷足先登。
“我看过一部电影,片名忘了,是说一个天使爱上了世上的女孩,最后他放弃了原本的天使身分去就那个女孩。”他说。
“你想说什么?”她的心跳依然如鼓擂动。
“妳想更进一步知道什么?”他忽然反问。
“我……我……”她双颊泛红。
“我不是天使,我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但我愿成为妳的守护天使。”他回应了她的困惑。
“那……”他会不会和她走向红毯的另一端,在神坛前立下誓约?
剎那问,她为这个蛰伏在心田深处却突然上窜的问题,感到矛盾与惊诧不已。
就某种层面而言,撤拉弗像个天使,却又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在多次的磨难与考验后,她明了自己最需要的是真实的臂膀、厚实的胸膛与温柔相待的真男人。
但他会想成为那个可以成为她的天、她的地、她的枕、她的铺与她的心灵港湾的男人吗?他深思过这个问题吗?
如果他也像那个电影,由天使变成了男人,那么她可以给他的又是什么?
她只有生命与爱,但是她的生命……就如风中的蜡烛,随时会灭,如果让他降临“凡尘”,到底对不对?
“中国人有句话说『水到渠成』。不要杞人忧天,把握当下才重要。”他不要她胡思乱想,轻轻地将她搂在胸前,“听,这是我的心跳,”继而又将自己的头靠向她的心头,“这是妳的心跳。”,
她因他亲昵的动作,而有那么点羞涩。
他不察她的害羞,又将她搂至胸前,“温暖的拥抱就是最美妙的礼物,我也得到我想要的礼物。从今尔后,我要妳为自己,也为我好好地活着。我需要妳的温度,让我随时记住妳不只是我梦中虚幻的女孩,也真实地活在我的身边。”
“思。”她靠着他的胸膛,满足地流泪。
然而沉浸在幸福中的苏黎,不知道危险此时已悄悄逼近……
玛吉经由多方探知,撒拉弗是因为急着回去看苏黎,才会出了车祸,她嫉妒得快要发狂。
而当她听到撒拉弗和苏黎昏迷时,两人都像舍不得对方似地,不断喊着对方的名字,更是护恨得红了眼:心中的警觉与不安也同时升到最高点,因为隐约知道大势已去。
她不懂撒拉弗为何如此深爱苏黎?
她的姿色也不凡,身材亦是黄金比例,为了接近他,她努力熟读圣经、学习希伯来文,做尽一切他可能会心动的事,但为什么撒拉弗的眼中只有那浑身是疤的女人?
不,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她要抢回这一切!
她爱撒拉弗,她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如果上帝不站在她这一方,她会和撒旦立约,毁了这一切!
阴暗的月光正好打在玛吉的脸上,手执针筒的她邪佞地笑着,残忍地往身边的小狗一针刺下。十秒钟后,那可怜的狗儿口吐白沫,抽筋而亡。
苏黎的身体状况已由昨日的清醒,转为浑沌。
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的她,猜想自己的状况可能不太好,因为她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发不出来,也听不到机器发出的规律声响。
她很想和昨夜一样给撒拉弗惊喜,只是她现在力不从心,无法走近他,不禁感到好沮丧。
铃……她床边的分机响起,她却听不到。
拨打的人却不死心,电话铃声一直响着,直到确定她根本没听见或无法接听才放弃。
下一会儿,有人将话机拿到她的耳畔。
“黎儿,黎儿,妳怎么又『睡着』了?”撒拉弗是将“睡”这个字给硬挤出来的,因为他知道苏黎并不是真的睡着,而是病了。
原本什么都听不到的苏黎,奇迹的可以听见他的呼唤,不禁感动不已。
“黎儿,我好想妳,可是泰格不让我下床,说什么这样我的脚会报废,这家伙真是大惊小怪。”突然他又自嘲地笑说:“妳瞧,我说了『家伙』,表示我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妳会比较喜欢这样的我吧?”
苏黎好急,几番想睁开双目,却徒劳无功。
“黎儿,快点儿醒来,我……”他说不下去。
早前泰格告诉他,苏黎这一睡不知何时才会醒来,他听了几乎崩溃,奋力挣扎起身,打算立刻飞到她的身畔,谁知泰格却在他的手臂上打了剂镇走剂,害他昏睡了好几个小时。
刚刚他才醒来,现在浑身软绵绵的,下不了床。
突然,撒拉弗听见咚的一声巨响,仿佛是什么东西倒下,接着电话就断讯了,他担心不已。
苏黎也听见那声巨响,但接下来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病房响起一抹森冷且熟悉的声音:
“苏黎,妳千不该万不该抢走我的撒拉弗!”玛吉一身护士服,手执针剂,准备注入她的点滴瓶中。
苏黎听见了,偏偏肢体却无法反应。
“我要妳死,永远地离开撒拉弗,那撒拉弗就是我的了!即便因此我的灵魂必须卖给撒旦,我也不会松手。”玛吉冷冽地笑了。“只要这一针,妳便会走得无痛无息。我还算好心吧!?”
话尽,她便将针头刺入点滴瓶中。
砰!门扉在瞬间被撞了开来,撒拉弗震耳欲聋的喝止声立时响起:“住手!”
玛吉错愕地望着身裹绷带、神情激动的撒拉弗,有些手足无措。“你……你怎么来了?”
“将这女人给我抓下,移送法办!”他盛怒地瞪着她。
玛吉陡然尖笑,“哈哈,就算你打算将我移送法办,也唤不回苏黎的生命。leeg只要五毫升就可以叫这女人命丧黄泉。来不及了,太迟了。哈哈!”
撒拉弗不顾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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