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应该感谢上苍,我遇到了DAVY,他给我包容,给我幸福,给我安稳的生活。
在刺绣的时候我产生了开一家绣品店的念头,像外婆一样,不一定要赚多少钱,只要日子过得平平静静,安安稳稳。
一次晚饭后,和DAVY散步时,我跟他说起了对外婆那间绣品店的想念。
日子风平浪静地过着,我享受着和DAVY的爱情,我觉得我是幸福的。
然而我并不知道,我看到的幸福不过是海市蜃楼,是一个幻影。
那天是一个非常非常普通的日子,距我25岁的生日还有7天,是DAVY提醒我的,我对自己的生日从来没有怎么在意过,因为外婆去世后除了周子芹没有人为我庆祝过。
DAVY说他会送我一件非常特殊的生日礼物,我问他是什么礼物,他却不肯告诉我,要我等一等,并且说一定会是我喜欢的礼物。他不肯说,我也猜不出。
那天的早晨和往常一样,DAVY去跑步,跑完步回家洗澡,然后我陪他一边看新闻一边吃早餐,然后我给他系好领带,然后他拿起公文包温柔地亲了亲我出了门,然后他打开车库的车门开车去上班,一切都和往常无异,包括渐渐从我眼中远去的车影。
那天的天气很好,天空很蓝,万里无云,阳光很明媚,灿烂无比,还有一些轻柔的风,用恰到好处的力度吹拂着花园里的花花草草。然而却从电话里让我传来一个冰冷的消息,一个陌生男人用低沉平静的声音告诉我一个噩耗DAVY出车祸了,正在医院抢救。
第50节:尾声
我惊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怔怔地看着流水的水晶花瓶:不,绝对不可能,他那么健康的一个人,那么热爱生命,热爱运动,今天早晨还去跑步了,他说他要健健康康地活着,跟时间赛跑,和我一起慢慢地变老。
早晨我还希望和他满头银发了,一边细数花朵,一边细数往事。
我的DAVY,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DAVY被医生宣布成了植物人,头上缠着绷带,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戴着氧气罩,他看上去像是睡着了,睡得很平静,没有一丝痛苦。
突然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向我袭来,把我紧紧包围了,我害怕极了,我怕会失去这个男人,我抱住DAVY,大声哭喊起来:〃DAVY,你醒醒,你醒醒啊,求你了,快醒醒,DAVY,你不要不理我,你快醒醒,快……〃
我要用尽我全身的力量喊醒他,我不要他睡,我不要他成为植物人!我要他醒过来,我要他对我说他爱我。
一天过去了,DAVY没有醒来,又一天过去了,DAVY仍然没有醒来,一天又一天,DAVY始终没有醒来,他沉睡着,沉睡着,再也没有睁开眼睛看过我一眼,他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忘了身边的世界,他沉睡在那个死一般沉静的世界里。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或者什么时候会突然离我而去,一切都不可预知。
然而我心里仍然渴望奇迹的发生,我等待着,等待着。我日日夜夜地守护着DAVY,我握着他曾经给过我温暖的手,不停地跟他说话。
每次说到最后,我已经泪流满面,而DAVY依然双眼紧闭,他根本没有知觉,他根本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他好像听不到了。
后来才知道,DAVY偷偷给我买下外婆的房子作为生日礼物,却在回来的路上遭此不幸,这礼物太昂贵,这代价如此巨大……DAVY的妹妹HELEN和她母亲从香港飞到了上海,她们说是我害了DAVY。
我在生日那天,用母亲留给我的十万块钱从HELEN手中换回了那份写了〃宓水河〃和〃秦雯〃字样的合同。既然是DAVY送我的生日礼物,我要用我的全部换回来,我要好好珍惜这份礼物,就像珍惜那段和他一起生活的日子。
我拿着合同,泪如雨下,打湿了DAVY的签名。
没有了DAVY,25岁的生日黯然惨淡。
DAVY被HELEN和她母亲运上了飞往香港的飞机。DAVY离开上海那天的天气也是非常的好,正如DAVY出事那天一样,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连一丝云彩都没有,阳光很明媚。天气好得出奇,好得令人无法想象会有悲剧上演,好得让你以为幸福离你只有一步之遥。
我站在阳光下,终于,泪流满面。
因为,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因为,阳光下,有一架飞机从我眼睛里飞走了;
因为,阳光下,有一个世上我最想爱,最不想失去的人离我而去了;
因为,阳光下,我知道爱情的疼痛有多深,幸福的距离有多远了。
尾声
我回到了宓水河,回到了外婆的老房子。
我重新开起了〃林记绣品店〃,因为外婆当时的店名便是〃林记绣品店〃,同时,DAVY也姓林,他有一个非常好听的中文名林健,树林的林,健康的健。
店里的布置和外婆当时的布置一模一样,柜台,绣架,都在它原来该在的地方,那扇通往后院的门重新打通了,可以直接到后院去,可以看到那株木芙蓉,还有满院的海棠。
我在长着木芙蓉的院子里种了许多海棠,海棠花开的时候,叶绿如翡翠,花红似胭脂,娇艳如那个站在门口等心上人回来的痴情女子的面容。
我等待着千万分之一的奇迹的发生。
我相信,有一天,DAVY会醒来的,他会来看我的,他不可能扔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的的。
我经常做梦,梦见DAVY出现在开满花的院子里,他一脸微笑,用霸道的口气跟我说,他会永远爱我,永远陪着我,他会给我幸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