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不下什么钱来。不过我还希望借这个契机走出去,找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地儿,重打锣鼓另开张。老话说树挪死人挪活,我又了无牵挂,为什么不走啊?
安琪了解我,一旦决定的事情很少改变,也就索性不再多说。
林建远不说话,狠狠地抽烟,我知道他多半是真的受伤了。我有点不忍心,又没办法多解释。反正都是我的错。
回来的路上,我感觉车里的空气都被抽走了,郁闷得要死。到我家了林建远还是不说话,跟着我上楼,进房间,坐在沙发上又点了一支烟。
终于他把烟扔掉,低吼出来:“难道这么多年,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傻子,可以随便利用?”
最后一句话把我惹火:“我从来以为这种事是心甘情愿,怎么到最后成了我在利用你?”
我冷笑:“我已经决定要走了,如果你觉得不平衡,OK,朋友一场,我也可以补偿你。说吧,你想怎么办?和我上床?”
我一边解开扣子,一边挑衅似的盯着他的眼睛。
来吧,还等什么呢?一次还给你是不是就够了?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拿感情当借口,目的只是肉体?不,我不可以说得这么直白,你不是的,你怎么会这样呢?
林建远愣在那里,好像第一次认识我一样,目光里有陌生,也有心疼。他还是走了,在我要解开最后一粒纽扣之前。
安琪得知我和林建远分手后,大骂:“林恩亚!你是个疯子!精神病!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林建远哪点对不起你,哪点配不上你?你以为你是谁?告诉你,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到时候哭死也别说委屈!”
我不委屈,我知道我伤害了他,以后他不会再理我,也许会恨我,走到大街上遇见了也装不认识……那又怎么样?决定我已经做了,人也得罪了,难不成还有回头草可以吃?
安琪见不得我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说句对不起你会死啊?做不成夫妻不是你的错,可就当一辈子的朋友也不吃亏吧?”
“我知道,可我更知道如果我不做得这么绝,他永远也不会放弃我,永远都在心里留个念想。难道那样就道德了?”
安琪哑口无言。她不再责备我,陪我逛街购买内衣洗发水护理液还有整整两大包木耳和黄花。“恩亚,你最爱吃这些,韩国也不知道有没有。如果缺什么了,马上给我打电话,我寄给你。如果有人欺负你,就回来,这边好歹还有朋友……”
我本想打趣几句,看她那么认真,我也几乎要洒几滴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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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那天,我坚持没让安琪送我,一个人坐出租车去机场。我希望这是一次新的旅程,不想用离别的眼泪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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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城——不,现在应该叫首尔了……在我看来和沈阳没什么区别,只是街上的招牌写的都是韩文罢了。每个人也都是黄皮肤黑头发,如果不开口,真能把他乡认故乡。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韩语不错,在沈阳市接待的韩国客人也不算少,个个夸我扔到韩国人堆里也能以假乱真。哪想到那是人家跟我客气,逗我玩呢。一下飞机,我本打算先奔公司办事处,和出租车司机连说带比画半天,那位小鼻子小眼的胖大叔也没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气得我说起了中国话:“老大,你是不是韩国人啊?”他睁着无辜的小眼睛,一脸茫然。好在紧急关头,我想起认字的好处,赶紧从包里拿出纸笔,把地址一笔一画地写上去,才解决了我跨出国门的第一个难题。
一路上,他好脾气地微笑,用最慢的语速和我交流:“你是外国人吧?”
“是。”
“你第一次到韩国来?”
“是。”
“你觉得这里好不好啊?”
(老大,我下了飞机就钻进车里,好不好的我怎么知道?)
“好。”
“有机会多走走,我们大韩民国漂亮极了,你在别的地方看不到这样美的景色。就说我的家乡仁川……”
我忍住打哈欠的冲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北京的哥跟我神侃呢。看来这也算是世界大同,只要是开出租车的,就没有不爱说话的。
好在公司办事处不算远,在他聊到韩国优秀的历史文化,丰富的地域出产和淳朴的人民的时候,我看见了熟悉的中国字,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民族自豪感。看吧,红旗插遍地球,哪都有咱的同志。
“谢谢。有机会请你到中国去,看看什么才叫地大物博人口众多。”
我用尽量标准的韩语说了最后一句话,留下目瞪口呆的司机,一溜烟地冲进根据地。
为什么一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迎接我的就是一个接一个的打击呢?本还盘算着根据地的同志为我接风时,怎么跟人客气之后再大吃一顿,没想到他们归心似箭,噼里啪啦做了一大串工作交接后,就用风的速度消失在我眼前。
我真的想大哭一场!平静,平静下来,冲动是魔鬼,世界如此美妙,我不能太急躁。先看看我拥有了什么:一串钥匙,办公室,宿舍,保险柜,还有一辆丰田(不是说韩国没有日本车吗?不过现在没时间管这个),一大本材料,未来三个月的发展计划,公司高层会议记录。原办事处职工走的时候和我说,公司就想在这设个点,当作门面。其实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国内团,现在有钱人直接奔欧洲,有品位还没什么钱的人就到湘西,劳苦大众不出省,想来的哈韩小鬼都没有钱,有钱的都不愿意来,韩国成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地方。不像2002年的时候,赶上个世界杯,中国队出线,韩国大街上跑了一小半中国人。亏得我们自己还有个韩国周,到时候把那些韩国人往沈阳一送,一年的任务就算基本完成。
最后,他话头一转:“我听说上面准备缩减开支,韩国办事处就留你一个工作人员。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有团来的时候,你可以找这里的旅行社,他们会安排一切,收费低廉。”
可我能不担心吗?!人生地不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光靠一个电话本就要搞定一切,你以为我是齐天大圣啊?
埋怨够了,牢骚发完了,该做的还得做。宿舍就在办事处楼上,80平方米的宽敞大屋,家具家电俱全,比我在国内住得好多了,多少也算是安慰吧。
我坐在新铺好的床单上发呆,这就算出国,就算我的人生又揭开了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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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也没想到来韩国的第一天就成了孤家寡人,更没想到在我绝望得满大街瞎转悠的时候,会他乡遇故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以为上帝关上了所有的门,却不知他还给你留了一扇窗。
说实话,汉城……对,首尔(别怪我,叫了小20年了,一下让谁改口都费劲……)的晚上还真不如沈阳热闹,尤其不能和西塔比。西塔是沈阳朝鲜族的聚居地,商店酒吧招牌上都是两国文字。我记得在家的时候,和安琪常跑到西塔溜达,吃正宗的韩国料理,平壤馆牡丹馆里的朝鲜服务员,不会几句汉语,倒一个个能歌善舞,你在这边吃着喝着,那边就唱起来跳起来,还自备电子琴伴奏,把个西塔渲染得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号称不夜天。而首尔就有点小家子的拘谨劲儿,霓虹灯都不如沈阳的透亮。我瞎走瞎看,先熟悉一下城市,为以后的工作打好基础。
“林、恩、亚!”一个超大的声音从我东南方向传来,要不是那声音太熟悉,我还真以为自己幻听呢。难不成在这也有熟人,我还没红到那个地步吧?
“林恩亚,真是你啊?”
“Oh !my god!白雪,你还活着呢?”
“废话,不然就是你见鬼了……”她并不在意我的表情,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真没想到,你怎么混到这儿来了?”
“哦,过来玩两天,明天就回去了。”我随口应付着,想着脱身的办法。
“真是的,早遇见多好,还想和你好好聊聊呢。这一晃也两年没见了吧,你还是那样。”她似乎充满了遗憾。我也夸张地叹息,极尽虚伪之能事。饶是这样,我还是被她拉进了一家小酒吧,好说歹说也没放了我,那些活见鬼的烧酒,是人喝的吗?两瓶之后,我就看花不是花,看雾也不是雾了。
“恩亚,你真的很不够意思,知道为什么吗?你说当初我多照顾你,可你呢,说闪就闪连声招呼都不打?有你这么办事的吗,让人寒心啊。”白雪控诉得眼泪汪汪的,好像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
“那是我愿意的吗?还不是生活所迫,算了,别跟我计较了,算我不对行不行?”我放低声音,周围已经有人在注视着我们。
“不行,好歹也是姐妹一场,有今生没来世的,哪像你说的那样冷血!”白雪唾沫喷了我一脸,明显兴奋起来。
“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什么冷血热血的,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吗?能喝就一起喝点,不能喝以后就少见面!”我的脾气也上来了,谁也不能得了便宜卖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想怎么地?
我拂袖要走,酒瓶子碰倒在地上,碎得稀里哗啦。白雪拉着我的胳膊:“恩亚,你是我老大。算我多说话行不行?你知道我这两年在这边多不容易,想找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找不到。别走,我们好好喝两杯。”
其实我知道白雪口里的不容易指的是什么,从古到今靠色相赚钱的人似乎都有同样的感慨。那个超有名的妓女怎么说来着,“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个个好像都是身不由己。可反过头来想,谁让你入江湖呢?别说什么不得已,又没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这年头,再没有逼良为娼这一说,还不是想吃得好点,穿得好点。我就不信,再难的家世,找一个营业员饭店服务员的工作总容易吧?一个月几百块钱,也能把自己养活了。
可面对着白雪,我真的不忍心把这些想法告诉她。反正以后是注定要相忘于江湖的,索性今天就成全了她吧。
一顿酒洋洋洒洒地喝到凌晨1点。终于拥抱说分手,在街口各奔东西。临行时,我忽然想起一句话,于是叫住了踉踉跄跄的白雪,郑重其事地说:“愿日后以富贵相见。”
她愣了,面露惊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