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紧拧着眉。
“你不是怪我伤害你的妹妹吗?要报仇就动手!”我步步紧逼,委屈的泪水却模糊了我的眼睛。为什么他这么保护尉芳,生怕尉芳受到我的伤害,却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是不是被人伤害呢?
我的桀骜激怒了他,他一把卡住我的脖子,“别以为我不敢。”
“你敢,你当然敢!”我倔强地直视他的利眼,“反正我只是一个下贱的女人,小命根本不值钱,抵不上你宝贝妹妹的一根小指头,你掐死我好了!”
他的手蓦地收紧,我的喉咙立刻发紧,空气从胸腔里挤出来,我张大嘴想吸气,却吸不到一点空气,我的头像在膨胀,耳朵嗡嗡作响。他幽黑的眸子牢牢地盯着我,手臂上的力量越来越紧。我就要死了呀?我不驯地瞪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就算死在他手上,我也不会低头,不会求饶!不知为什么,我甚至有一丝兴奋,希望就这样死在他手上,也许是一种幸福……
我的眼睛有些模糊了,眼前笪尉恒的脸也开始模糊……这时,我的喉咙突然一松,我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子,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气。老天,我从来不知道空气也是这么甜美可爱。
“你就这么想死?”
我喘着气,说不出一句话。
“哼,我并没有引诱杰尼,是杰尼自己喜欢和我相处,不行吗?你还真是好哥哥,为了保住妹妹的爱情,要别的女人都离远点。你就当一个守护神吧,为她守住她的爱情,守住她的男人。你最好守着她一辈子,好保证她的男人永远不被别的女人吸引,保证她的爱情天长地久!”我喘过了气,连珠炮似地说。
他蹲下身子,皱着眉,好一会儿才说:“你真的没有引诱杰尼?”
“没有!”我直视着他。我当然没有引诱杰尼·宋,至少不是我所指的那种“引诱”,我只是让他看到笪尉芳不可爱的一面,早早醒悟罢了。
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大概又想看看我的眼睛是不是在闪烁了吧。我努力忍住转开视线的冲动,迎着他锐利的目光。
“但是你却使他们发生了争执。”
“难道情人吵架也要我负责?”
“你怎么解释项链的事?”
“我怎么知道?也许……”我转过脸,无意识地看着地毯。
“别说是尉芳栽赃你,她虽然幼稚,有时候任性、习蛮,但她没这个脑筋。”
“也许……”
“也别说是佣人,他们没这个胆子。而且尉芳已经把所有佣人都盘问了一遍。”
“那你报警,叫警察来查个清楚。”我恼怒地对他吼。虽然的确是我干的,可他凭什么就这么认定呢?“最好把我送到警局,刑讯逼供。”
他居然耐着性子没有发火,叹了口气。“你究竟要什么?”他这一声叹息,好像让我的心也颤动了。我究竟要什么?他为什么又问我这个问题?可是我怎么回答不出来,我要什么?我究竟要什么?
我呆愣着,他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你究竟要什么?”
“钱,我要钱。”我听见自己喃喃的声音,“很多很多钱。”
“杰尼·宋家世良好,但他自己并没有很多钱。”
“我没有引诱杰尼。”至少不是为了吊上这个金龟婿。
他沉默了片刻,显然并不相信,“如果我给你钱,你是不是会离杰尼远点?”
我意外地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真假。
“我给你你要的钱,只要你以后不再勾引男人。”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迟疑地问。他怎么这么轻易就向我投降了?我才准备捏住他的弱点,以笪尉芳来要挟他,他就自动让步了?
“是真的,你要多少钱?”他的表情好古怪,不像是轻蔑地施舍一个拜金的女人,反而很诚恳的样子,又似乎有点痛心。
“我要……”我说不出来。我日思夜想地要找到一座宝库,可一旦这宝库在我面前打开,我反而不知道要拿什么。
“一亿够不够?”
“一亿……”
他以为我嫌不够,“我给你达贤百分之十的股份。”他做了决定。
百分之十?市值大约好几亿呢。
“就这样决定了。”他站起身,“我会叫律师拟好财产让渡书,尽快办好。”
我好像在做梦,还回不过神来。我费尽心机,千方百计要得到的,怎么突然像下雨似的,这样就落在我的面前了?
他走到门边,手抚着门把手,又回过头来,望着我一言不发。我看着他,看不懂他的眼光,他的表情,我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你让我想起一种东西。”
什么?狐妖妲己,还是荡妇卡门?
“我曾经去过墨西哥的热带丛林,听到一个传说。在丛林中,时常有探险者神秘地死亡,他们的脸上还带着梦幻的笑容。当地的土著人说,她们死于‘贵妇的面纱’。雨后潮湿酷热的丛林里,会生长出一种黑色的毒蕈,它没有艳丽的色彩,没有五彩的花纹,挺拔纤美的身姿罩着黑色的丝网,像戴着面纱的贵妇,高贵、神秘、优美……而欣赏着这美丽姿影的人,正在赞叹它的神奇时,已经吸入了她致命的毒香,然后在陶醉的微笑中死去。”
他究竟想说什么?
“当地的土人叫这种毒蕈为‘贵妇的面纱’,知道吗?你就让我想起‘贵妇的面纱’,一种致命的诱惑。”
“哦?”我挑挑眉,“我是致命的诱惑?你太看得起我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拉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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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尼·宋立刻冲了进来,“仕儒,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没事,他没有打我。”只是差点掐死我。
“他说了什么?”他还是不放心。
“他……”给了我一大笔钱,叫我离你远一点,“杰尼,谢谢你的关心。你以后不要再理我了。”
“是他对不对?是他不让你接近我?”杰尼·宋激动起来。
“不,不是。”我拉住他,“杰尼,你别激动。我想,再和我接近,尉芳会产生更大的误会,我还是避嫌的好。”
“她要小心眼,胡乱猜疑,就由她去好了。我们是单纯的友谊,光明正大。”杰尼理直气壮。
“可是,情人的眼里揉不下一粒沙子,你还是多安慰她吧。”
“如果她这么不明事理,就不值得我爱了。”温文腼腆的杰尼一旦拗起来,也真够瞧的。
我闭一闭眼,无奈地苦笑。怎么我没做什么的时候,人家认为我坏心地玩诡计;我真正耍阴谋的时候,人家反而固执地认定我是好人呢?
我睁开眼,换了一副表情,冷笑一声,“杰尼,你真的以为我很喜欢你吗?”
“你……”什么意思?杰尼·宋被我突然惊住了。
“你天真幼稚,只不过是个小孩子,根本没有男人气概。我根本不想理睬你,和你一起,只是为了气笪尉芳罢了。”
“你说的不是真的。”杰尼·宋一脸大受打击的样子,喃喃自语。
“谁叫笪尉芳一来就摆出一副高贵公主的样子,瞧不起我。我讨厌她自以为高贵,讨厌她总是鄙视的眼光,我就是要打击她,看着她哭号的狼狈样,我心里才痛快!所以我接近你,引诱你,就是为了打击她。”
“不对,你并没有引诱我啊……”杰尼·宋拒绝相信。
“哈哈……”我大笑,“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引诱人只有色诱一种方法吗?小子,对不同的男人要用不同的方法。对你这种纯洁的小绵羊,就要扮纯洁、娴淑、高雅,还要扮可怜,明白了吧?”我拍拍他的脸。
“好可怕,你好可怕!”他看着我,后退一步,像避瘟疫一样避开我的手。
“这样就觉得可怕了?你还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呢。”我逼进一步,“笪尉芳的项链是我偷的。”
“为什么?”
“因为我爱钱!我嫁给一个快进坟墓的老头子,就是为了钱,可老头子死了,却什么也不留给我。我不甘心,我要拿回我应得的。我知道你家里有钱,你就成了我的新目标,我既可以再次飞上枝头,嫁入豪门,又可以打击笪尉芳……”
“啪!”我的头又被抽得猛一偏。
杰尼·宋浑身颤抖,“你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没想到你是个这样恶毒的女人,我以为你……以为你……”他的眼神那么痛苦,好像挨打的是他自己一样。
我对他冷笑,“你以为我美丽又高雅?那是你自己太傻。”
“不!”杰尼·宋大吼一声,转身冲了出去。
原谅我,杰尼,我在心里默念。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愉快。
镜子里的女人,双颊红肿,眼神空茫。
我想笑,我的右脸终于还是挨了一记更狠的耳光,实践了上帝的教诲。可是镜子里出现的,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我不该难过,不该后悔,杰尼·宋那小子算什么,我得到了我要的,应该高兴啊。
可是为什么眼前反复出现的是杰尼·宋受伤的眼神,还有笪尉恒高深莫测的表情。
我想笑,我该笑!我真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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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脸淤青了,只能躲在房间里。
我的脚伤了又伤,脸上挨了打又挨打,真是多灾多难啊。不过这算不了什么,还有什么是我没有承受过的?
我突然变得什么也不能想,我得到了我追求的,我处心积虑为之奋斗的,却没有我想像的兴奋和快乐。
“叩叩叩……”有人敲门。
我听见了,我不想理。我不要有人来打扰我,看到我两颊乌青的可怕样子。
门锁喀喀地响,我飞快地从床上跳起来,躲进浴室,把门锁上。
我听不到门外的声音,没有关门声,没有脚步声。我吐了口气,坐在马桶上。
“叩叩——”浴室的门被轻轻地敲了两下。我屏住呼吸,生怕门外的人听见我咚咚的心跳声。
“听说你没吃早餐?”是笪尉恒的男中音。
我不出声,最好他以为我不在,自己离开。
他又“叩叩”敲了两下,“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边。”
管他知不知道,我就是一声不响。
他沉默了一下,“杰尼和尉芳和好了。”
那很好啊,那不正是他想要的吗?为这个甚至不惜用达贤百分之十的股份收买我。
“那条项链是杰尼送给尉芳的礼物,尉芳一直很珍视它。”
干吗向我解释这些?我又不会怨尉芳小气,连一挂项链都舍不得。
“尉芳是个单纯的女孩,她的想法很单一,不是好,就是坏,不是爱,就是恨。因为妈妈的遭遇,她难免会敌视你。但她善良、单纯、直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