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布控严阵以待,却再也不可能捕获住目标了。一个小时后,安作和伊博兰就住在了许都的“三国”宾馆了。
安作依然担忧不已。伊博兰的混血儿模样美仑美奂,时时处处引人注目,真的成了行走的累赘。总台服务员惊奇和疑惑的眼光,似乎也在预示着什么。
为了避嫌,安作和伊博兰分别包了两间客房,但还是同居一室。
他俩不得不这样相互依存,躺在各自的床上,轮换着用收音记事本窃听着总台的动静。
许信又打来电话,他依然联系不上丘济昌,也在询问着安作和伊博兰的情况。
许信很有心计,一定给郑州的客房打过电话后才来追问的。安作只能继续撒谎,说伊博兰喜欢金水河畔的浪漫清爽,在滨河公园里流连忘返。
许信这样追问,让安作不得不更为担忧。郑州警方在宾馆的客房布控,很可能就是许信报的警。
伊博兰也有疑虑,专案组并没有通缉他俩,郑州警方怎么会布控追捕呢?
让人焦虑的还有林乡宁,整个晚上一直联系不通。
安作非常愤恨,那个凶狠的男人简直就是魔鬼。这一夜他不知又会多么地残暴,又会把林乡宁折磨得怎样死去活来。
安作和伊博兰原本是主动出击,现在却变为被动藏匿。现在面临这样的险境,林乡宁却不能给以及时的指教。专案组明天肯定要四处追寻,他俩更如惊弓之鸟了。
在这样急迫的情势下,男女之间可能还有绵绵的情意,却不可能情欲勃勃了。
谁都知道,性命悠关远远胜于性情高昂。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门驻华打来了电话。她抑制着抽泣说,她姐姐门驻爱在极其痛苦的抽搐中诀别了红尘。
这在意料之中,安作和伊博兰只能哀叹红颜薄命。
安作劝慰着门驻华,也简单地告知与丘济昌分手后,他们还在金水河畔相依相偎,很快就回宾馆。
门驻华叹息着说:“老许打电话来,担心一直联系不上丘济昌,可能会有意外。”
安作担惊地问:“要是这样,我和妞妞怎么办?”
“凶多吉少。”门驻华沉痛地说:“姐姐去世了,你和妞妞万一再有不测,我真的就没有寄托,没有依靠了。”
“你冷静点,保重自己,也替我和妞妞想想下一步怎么办吧。”
“其它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你俩还不如冒险找许信呢。”门驻华抽泣了几声说:“他能在专案组的眼皮底下躲藏,起码也能保证你和妞妞先稳定几天,然后再想个更好的办法。”
安作问:“这么晚了,我和妞妞怎么去许都?”
“条条大路通北京,开着汽车都能走。”门驻华叹息着:“姐姐的丧事办完后,我也可能去找你们。”
安作担心地问:“你知道许信的详细地址吗?”
“你打电话问他吧。”门驻华说完就关了手机。
安作也关了手机,和伊博兰伏在床头悄然分析着其中的稳秘。
首先一点就是,门驻华和许信都不知道丘济昌已经被击毙,但也都为联系中断而担忧。
许信显然更为惊疑,竟然打电话向门驻华询问。门驻华似乎以姐姐去世为借口,把许信的惊疑和郑州的险情转告过来;而且在悲痛中指引了一条出路,就是找许信。
门驻华说的有道理,也是一种迫不得已的应急办法。只是,把这种指引与实际发生的情况相比较,就让人生疑。
如果门驻会当真有非凡的魔力,象她姐姐炫耀的那样能控制住许信,在打这个电话之前,许信和门驻华应该商量过,许信必定就有准备,也就真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门驻华和许信相象不到,安作和伊博兰已经在许都了,也正在琢磨着尽快找到许信,快刀斩乱麻,摆平迫在眉睫的凶险。
有一种潜在的优势,就是安作和林乡宁悄然来过许都,并且知道许信藏匿的窝点。
安作和林乡宁至今依然认为,专案组没有缉拿到丘济昌是暴露了布控意图,而狡兔三窟也不可能选择其它危险的地带。
接到紧急通报后,许信和丘济昌带着南洛山依然返回许都,说明他们胸有成竹。这样有把握的地方绝不是平民百姓家,还应该是在相当可靠的场所,就是他们固有的窝。
两人正分析着,卫顶辉打来了电话问:“安总,你在哪里?”
安作愣了愣,随口说:“回文源,正在半路上。”
“击毙了凶犯,我准备好好酬谢你,你却回去了。”卫顶辉遗憾地说:“那个小妮儿吓迷糊了,什么也说不清楚,现在法医正在给她做点镇静治疗,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安作叹息了一声说:“我尽了责任,也是在我自己洗刷嫌疑。”
卫顶辉可能不知道宾馆里布控,省厅不能替代市局的工作嘛。
安作和伊博兰一番商量后,决定先去许信的老窝附近看看。
轻轻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来。安作连忙调整着收音记事本,和伊博兰一起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门外有好几个人,敲了一会儿门后相互悄声说:“他俩不在这个房间,就在那边的316房。”
几个人悄声说着,也悄然离开了门口。
安作惊疑地说:“可能是宾馆的保安查房,咱们得快走。”
“他们在走廊上,咱们一出门就被会被发现。”伊博兰急速思索着说:“我先出去,你只要在后面缠住一个人就行。”
“咱们不能跟他们纠缠,必须速战速决。”安作叮嘱道:“撂倒了就算,出了宾馆咱们就万事大吉。”
伊博兰点点头,把收音记事本塞进安作的公文包里。
安作打开客房的门,就看见四五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正在走廊另一侧的房间敲着门。
伊博兰默默地走了出去,快步走向楼梯口。
那几个人发现伊博兰,立即喊叫着追了过来。
伊博兰蓦然站住,转身看着追上了的人,冷冷地问:“干啥?”
冲在前面的保安领班凶狠地说:“深更半夜,你在客房干啥?!”
“我在这儿住宿,怎么啦!”
领班嚷叫道:“你咋不住在自己的房间?串房卖淫嫖娼是不是?带走她,把那个男的也抓过来!”
“瞎了狗眼,你敢来讹诈嘛!”伊博兰顺手抓住领班挥舞的手臂,瞬间就挥起了肘头,凶猛地撞击在他的脖颈上,接着就左右飞脚踢倒了另外两个保安。
后面一个大块头的保安急忙冲上前,但安作也从后面冲了过来,照着他的后腰踹了一脚。
大块头保安跌跌撞撞扑向前面,将看着伊博兰发愣的另一个保安也撞得趔趔趄趄。
伊博兰急忙闪身,接着就是左右两脚,瞬间就将跌撞而来的两个保安踢翻在地,拽起安作急忙顺着楼梯跑下去。
“你真笨!从后面踢能使上劲嘛!”伊博兰激奋地说:“他俩撞过来,差一点把我撞倒!”
安作急切地说:“我本来就不会打架,这样就算不错了。”
“你嫌我累赘,现在是你拖后腿了。”
“别埋怨了,跑出去随便你说,随便你骂。”
两人急匆匆跑到了大堂。看着震惊的总台小姐,伊博兰愤恨地指着她的鼻子说:“你诬隐我卖淫嫖娼,过两天我来找你算帐!”
总台小姐看着跑出宾馆的伊博兰和安作,不由一阵惊慌,连忙拨打着三楼服务台的电话。
十五分钟后,安作和伊博兰将面包车停放在春秋楼广场旁边的停车场。
两人挽着手臂,默默来到了旁边的这条春秋楼后街。虽然已是深夜11点,夏季依然有不少人在小街上来来往往。
安作默默看着眼前这幢三层临街楼,看着楼中间闪闪亮的标牌。这是保安服务公司的办公楼,一侧还挂有春秋楼警务区的招牌。
安作悄然说:“许信和丘济昌很狡猾,就在警务区隔壁的那两间器材供应部里藏匿。”
伊博兰不解地问:“专案组在这里布控,他们还敢藏在这里吗?”
安作说:“上次我和林乡宁过来时,窃听到的声音很怪。听起来有点回声,指示距离比眼见的远,而方位却是在楼下面。”
“下面?”伊博兰惊奇地问:“有地下室吗?”
“林乡宁专门去人防部门了解到,这下面有很早以前挖的防空地道。如果依然通顺的话,从这里可以通向市区内外的许多出口。”
“公安局不知道吗?”
“如果要知道,许信他们就很难这样心安理得了。”安作思索着说:“现在给他打个电话,就能听见他是不是藏在这里。”
两人挽着手臂,戴着耳机缓缓走着。安作掏出手机,按着许信的手机号码。
手机通了,但耳机里却没有听到铃声。
很快,手机里就传来许信的声音:“你俩在哪儿?”
“准备回宾馆。”安作问:“明天用不用开车去许都接你?”
许信沉郁地说:“明天再说吧。现在没有小丘的消息,你俩也要小心点,回到宾馆给我打个电话。”
关了手机,安作和伊博兰都犯愁了。耳机里听不到许信的声音,他不在这方圆100米的范围里。
他俩不敢在这里久留,转身挽着手臂走向宽阔的春秋楼广场。
深夜的广场空空荡荡,还有不少影影绰绰的游人。
象不少热恋的情侣一样,安作和伊博兰靠在广场一侧的不锈钢座椅上,相互依偎着,也琢磨着。
伊博兰后悔说说笑笑,却没有来得及套出夏小桂的话,没有让她说出具体的藏身之处。
安作担心的是,夏小桂被解救后,应该交代他们的藏身之处,警方也应该有所行动。现在,如果不能抢先一步行动,许信就会反咬一口,很多事情和做法还是难以说清楚。
“狡兔三窟,许信没有在许昌,会不会返回文源呢?”安作沉重地叹了口气问:“夏小桂没有透露一点居住的位置吗?”
伊博兰摇摇头说:“在郑州吃饭中间去洗手间,我问她脸色怎么苍白,她说总是躲藏着,空气很闷。说的可能就是防空地道了。”
“夏小桂现在吓迷糊了,冷静下来就可能说出具体的情况。”安作思索着说:“咱们要能在这之前找到许信,就大功告成了。”
伊博兰担忧地说:“我总觉得许信察觉到丘济昌出了事。他叫咱们回到宾馆打电话,可能就是催促咱们就是自投罗网。”
“是啊,咱们设圈套除掉了丘济昌,也可能被别人圈住。”安作沉郁地说:“许信诡计多端也心狠手辣,咱们不能出其不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