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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沈青画的失忆全录(已修改)
沈青画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失忆了,连自己姓啥名啥,自家老娘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阳光穿进窗棱,空气里的尘埃懒散地浮游着,屋子里不知道是什么香味,舒服的沈青画,直想伸个懒腰。
阿黄从屋外端着两个盘子,搁在桌上,弯着眉眼,笑着叫她:“青画,吃饭了,你最喜欢的香酥鸡。”
沈青画抱着被子坐起来,凑凑小鼻头,没动。
虽然沈青画觉得那菜,真的很香很香很香,但是,她没好意思过去,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谁。
屋里没有动静,阿黄以为沈青画还在睡,过来一看,见沈青画早就起来,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乱蓬蓬地顶在头上。
阿黄就真的笑了,露出一口白牙:“青画,起来吃饭了。”
阿黄的头发简单地绑在脑后,眼睛狭长,带着些森冷的曲调,在眼角轻轻上扬,如果不是因为在笑,定然吓人得很。
这个男人,不是善类。
咳了一声,沈青画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谁?”
阿黄嘴角的笑意,有些僵,随后嘴角渐渐下垂,下垂,知道整个唇线,变成一条直线。如剑一般的眉,稍稍拧紧。
沈青画全身紧绷,慎重地想了想,换个问题:“我是谁?”
阿黄的薄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最后轻描淡写地回答:“你叫沈青画。起来,洗簌,吃饭。”
阿黄离开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沈青画低头瞅瞅被子下光溜溜的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摔的,全身青紫。大概自个是被摔得失忆了吧。
没几天,沈青画就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据阿黄说,她叫沈青画,是南国京城大理城里有名的小混混。性别,女。
沈青画吃了饭,按照阿黄说的,去了赌坊怡情几把。
沈青画的手气挺好,经常去小赌几把,但是从来不敢赌大的,因为阿黄说,不能赌大的,不然回去没有肉肉吃。
其实,沈青画觉得,阿黄的顾虑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她沈青画是谁啊?大理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精无所不通的吞金蟾蜍是也!
当沈青画说出“吞金蟾蜍”的时候,阿黄笑得很夸张。
沈青画很清楚,阿黄之所以笑,是因为,像她沈青画这种浑然天成、娇嫩无比、玲珑剔透的大姑娘,得了这么个称号,是不太雅致。
阿黄拍了拍沈青画的头,说:“青画,你想多了。”
听阿黄自己介绍说,他是沈青画捡来的武林高手。
这年头武林高手当然不容易捡到,更何况还是拔尖的高手!
据阿黄自己说,江湖人称他为“阎王刀”,江湖前十高手。这个前十,包括没法排名的少林方丈、吐蕃大喇嘛、尊汉雪女神龙之类的。
比起“方丈”、“喇嘛”这些称呼,“阎王刀”这称呼确实是蛮霸气的,况且身边有这么一个传奇人物,只要有阿黄在,就会觉得自己就特别有档次。
而且,沈青画喜欢有阿黄的日子,因为天天有肉吃的日子——武林高手,打猎方便得很。
沈青画有肉吃的日子时间不长,才六年。
据阿黄自己说,六年前,那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沈青画把重伤的他捡回来。
沈青画当然不记得。
沈青画究竟为什么失忆的,阿黄说他不知道。
阿黄这么说的时候,沈青画可以看见阿黄额头上暴起的青筋,“人”字形,就在右边的额头上,突突地跳了两下。
后来沈青画就再也没敢问过。
没几天,沈青画就惹阿黄生气了。就因为沈青画去富贵赌坊赢了一千两的“小钱”。阿黄知道了之后,狭长的眸子顶着沈青画许久,然后把钱送回赌坊。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后来整整一个月,饭桌上都没有出现过香酥鸡,整整一个月!
沈青画是真的喜欢香酥鸡,一顿没有香酥鸡,就会觉得食不下咽、寝食难安。可是阿黄却任由她日渐消瘦,也没有给沈青画一根香酥鸡的肉丝!
虽然沈青画觉得阿黄挺过份,但是其实有阿黄真的挺好。
比如,她失忆了,所以不记得自己的东西放在哪里,经常乱找。阿黄就帮她把什么都准备好,包括洗澡的衣物。
这天,沈青画要去洗澡,却找不到衣服,阿黄站在衣橱前面,顺手一抽,将肚兜递给沈青画,很从容,很淡定。沈青画大窘,一个后退,差点摔倒。
第二章 沈青画的失忆全录之二(已修改)
沈青画抓着床柱子,好不容易稳好身子,一抬头,发现阿黄面色阴沉地盯着她,就好像是毒蛇盯着蛤蟆一样,冰冷、恶毒、致命。
于是沈青画很没志气地“呵呵”地干笑:“这肚兜的颜色不错。”
阿黄冷冷地睨着她,点头:“这是你以前最喜欢的。”
最喜欢的?沈青画低头瞧了瞧满是金元宝、金条、金稞子的金黄色肚兜,满脸黑线。她以前的品味,这么差?
“你以前根本没有品味。”阿黄将外面晾着的衣服收衣橱,沈青画看见,阿黄手里拿着的,是一件蛤蟆绿的肚兜。
说起来,阿黄的功夫,真真是无可比拟、无话可说、天下无敌!就连沈青画在院门口放一个屁,在屋里的阿黄都能听见,并且拿件衣服给她披上,提醒她不要着凉了。
阿黄的解释是,她沈青画放屁太响了。
沈青画反驳:“难道你放屁不响?”
阿黄反问:“你听见过?”
沈青画的结论是——臭屁不响。
阿黄如同石头一般的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地龟裂。这样的表情,让沈青画觉得,刚才只是在讨论旁边的桃子什么时候结果。
说起来,这颗桃树,沈青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种的,隔壁刘大婶说,这颗桃树是很久以前,她和阿黄一起从山上移回来的。
刘大婶说,当年沈青画缠着阿黄去移树,甚至还说,不移回来就不嫁人了。
沈青画觉得自己不太可能说出这种话来,就去问阿黄,阿黄说确实是这样。沈青画追问,为什么要移回来?
阿黄盯着沈青画看了好久,终于开口:“大概是你脑袋被驴子踢了。”
不能说阿黄这样说不对,这桃树,从来没有结过能吃的桃子,酸的要命。
那也是沈青画刚失忆不久,八月,满树都是红嘴的小桃子,沈青画瞧着喜欢,摘了一个,咬了一口。沈青画还记得,那时候阿黄的表情,紧紧地盯着沈青画,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好像是在珍惜着什么。
酸!除了酸,还是酸!沈青画“呸”地一口,将桃肉吐了,捂着牙,直哼哼。
阿黄取过她手里咬了一口的桃子,一口一口地吃完,眉心皱得能夹死一个村的蚊子!
阿黄的表情,让沈青画觉得不太对劲。但是沈青画不敢问,怕问了,什么结果都没有。只能当成没有发现,没有注意。
当然,因为没问,所以一直到最后,沈青画也没能明白,当初移了这棵桃树回来是做什么的。
刚失忆那会子,沈青画觉得,阿黄很深沉,脾气很暴躁。可是,很快,沈青画认识到自己错了,阿黄是非常的深沉,脾气非常的暴躁!
也还是沈青画失忆的那年,有老虎下山伤了人,官府组织人去打老虎,几次下来,老虎没抓到,反倒伤了不少人。沈青画问阿黄要不要去帮忙,阿黄说卖鸡的老奶奶没说鸡要涨价。
好吧,鸡没涨价,那么还是可以顿顿吃香酥鸡。既然能顿顿吃到香酥鸡,那还要去打老虎做什么?
第三章 沈青画的失忆全录之三
沈青画叹了口气,说本来想弄张老虎皮当坐垫的。
阿黄听见了,剁鸡的手顿了顿,随后将鸡肉装盘,吼道:“青画,盛饭!”
沈青画立刻从地上跳起来,蹿进厨房,十指拈花,两手各一块鸡肉,蹲在厨房的墙根下开吃。
阿黄盛了饭菜,放好筷子,沈青画自动落座。对于沈青画这副品行,阿黄相当纵容。
阿黄对于沈青画的纵容,还不止这些——隔天沈青画去山里捡柴火,祸害乡里的那头老虎,突然从山崖上摔下来,死了……
后来,沈青画就有了一张超级、霹雳、威猛、霸气的老虎皮坐垫,相当的厚实、奢华。沈青画为了显摆,特地铺在桃树下面的躺椅上。
失忆的日子,沈青画多多少少地觉得不自在,特别是沈青画喜欢睡在阿黄的床上!
这点沈青画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
沈青画很多次都是在阿黄的床上醒过来的,一开始沈青画以为是阿黄恶作剧,将自己换了床,就将屋里的摆设换了个位置。当天夜里,沈青画因为撞到了板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个人,抱着枕头,光着脚站在房间里!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的时候,阿黄正举着油灯,静静地看着沈青画:“我说你今晚怎么没有过来呢,好好睡觉。”
于是沈青画……惊悚了!她这是夜游了啊!夜游啊!
一声凄厉地叫声,划破安静的午夜。
沈青画夜游这件事情,并没有困扰沈青画很久,阿黄说她自小就夜游,“左右不出这屋子,别人也不知道,你怕什么?”
沈青画觉得阿黄说得很对,相当地对!于是又开始继续没心没肺地过每一天。
话说,阿黄并不想一般的江湖人士那样满脸横肉,而是稍微有点像是敦厚的普通人,说是敦厚,也不准确,只能说是一点点。阿黄是自然卷,还不喜欢束发,就把头发变成个辫子,松松散散地垂在肩上,前面的头发就很自然地散乱下来,稍稍地盖住了原本微翘的眼角,这样的阿黄,就很有几分懒骨头的意思。
可是阿黄一点都不懒,勤劳到街坊邻居都知道,同阿黄住一窝的沈青画是懒鬼。虽然沈青画不乐意,并且拒绝承认,是因为她真的懒而获得这样的风评。
沈青画觉得,人总是在对比中才会败下阵来的。因为有阿黄在,沈青画要加倍努力,才能让邻里觉得她勤快。于是,沈青画不想改变现状了,只能非常勉为其难地,用自己的安乐,反衬阿黄的勤劳质朴。
阿黄的另一个优点是相当的可靠,不管什么事情,交给阿黄都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沈青画这些年,连自己的袜子都没有洗过一只。
对于阿黄为什么要这么宠着沈青画,阿黄只说沈青画是他养大的。
也是,六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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