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研究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醒来,隐约可以听见前殿马葭那只画眉“啾啾”的叫声,沈青画睁开眼睛,等了半晌,眼前依旧一片朦胧,肩膀的伤更重了,即使不动都疼得厉害。
扭头去找阿黄,面前却有两个人影。沈青画嗅嗅鼻子,朝着其中一人开口:“阿黄,饿了。”
见沈青画这番表现,阿黄已知沈青画是眼睛看不清了,上前帮沈青画活动活动腿脚,这才出去准备饭菜。
“小米粥,我加了鸡肉。”
沈青画淡笑:“好,我很饿。”只当自己眼睛还利索。
等阿黄出门,旁边的那个人还是一言不发。
沈青画有些急,旁边这人是谁,跟阿黄差不多高,不是金福金禄,也不是冯玉,更不是小黑?究竟是谁?可能让阿黄放心离开的,必定是信得过的人,是阎王门的人?
猜不出来,只能开口问:“你是?”
那人往前走了两步,沈青画看见的依旧是一团影子。
那人开口,声音平缓威严,却透着一股子宠溺:“青画。”
谁?他是谁?沈青画瞪大了眼睛,无奈还是看不清楚。
那人见沈青画这番模样,竟然笑了一声:“原来咱们家的小白眼狼真忘了我。”说着,轻轻抬起沈青画的手,搁进手心。
这只手相当的大,甚至比阿黄的手还要大一点,沈青画忍着肩膀的痛摸了摸,手下全都是老茧,是个常年抓武器的高手。
另一只大手抚上沈青画苍白的脸颊,细细摩挲了两下。
“都说女大十八变,怎么咱们家青画,一点都没变呢?”顿了顿,瞧着沈青画红了鼻头,才追加了一句,“还是那么漂亮。”
图额!抚养她多年的图额!怎么会在宫里?怎么会在这里?是因为知道她受伤了?特地冒险进宫来看她的?
沈青画激动地哆嗦了嘴唇:“我失忆了,我该叫你什么?”
图额一挑眉:“我跟你娘在一起,你说叫我什么?”
沈青画一个激动,刚想坐起来,就被压下去:“好好躺着,留着小命,往后你搬来和我们一起住也行。”
沈青画真开心了,抓着大手不放:“那我得叫你啥?你又不是我爹!”
沈青画自小嘴就贫,都伤得剩下半条命了,还贫!可这样的沈青画,才是图额教出来孩子。不管什么困境,总要积极面对。
“你啊,别装了,都知道你看不清。你那个朋友说,好生养着就能好了,别担心。”
图额话音刚落,沈青画就挣着要起来:“你是不是要走了?”
“我现在走了,回去怎么跟你娘交代?等你伤好了再走。”
图额这么说,沈青画就放心了,在闻到粥香味的时候,嚷嚷着要吃下一头牛。
第119章 除了冯玉,再找不出第二个人
图额换了个地方,坐到床头,让沈青画倚进宽阔的胸膛,接过阿黄手里的碗,亲手给沈青画喂饭。
刚吃了两口,沈青画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今个什么日子了?马葭他们的事误了没?”
“刚好是明天,明天下午冯玉去接林姑娘进宫。”
沈青画就乐了,手底摸索着去抓阿黄的手:“阿黄,刚才爹说,跟我娘住一起!”
阿黄错愕地抬头,看着图额。
不是说,圣女死了么?
“你娘有了身孕,不便行动,我就没带她过来。”这话却是对阿黄说的,“日后若得了空,子炎你和青画一起回去看看她,她想你们想得紧。”
“子炎?”
自小沈青画吃惊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得张嘴,这会子图额见了,自然是觉得有趣:“莫不是咱们青画还不知道自己相公的名字?”
确实不知道。
“我叫武煌,字子炎。”
“看来咱们青画可忘了不少事情呢!”
第二天,阿黄去安排冯玉接林磊进宫的事情,图额和沈青画聊天,聊着聊着,就提起了冯玉。
“冯家那小子,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他对你的情,你知道吧?”
“知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
这事得问清楚,不然回去她娘问起来,不好说。
“冯玉他明白我的意思。”
沈青画眨了眨眼睛,朦朦胧胧的一片,看不清楚。
“他能配上更好的姑娘。”
对于图额现在住在哪里,沈青画不问,反正只要他们生活得好就行。不过沈青画对图额长什么样子特别好奇,勉强抬手去摸了图额的脸——刀削一般的脸颊,线条甚是凌厉,下颚蓄了胡子,那胡子竟然软得不可思议……
浅黛进来的时候,就见沈青画摸着图额的脸,很有红杏出墙的感觉。
虽然浅黛也认为,如果是图额,沈青画出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图额美姿容,身上疏狂的气质,比阿黄要重得多。可是,浅黛每次守夜,都会见到阿黄半夜不睡觉,只是瞅着沈青画,那眼里满满的疼惜,谁都比不上!更别提还为沈青画洗手作羹汤。
浅黛端着水盆,僵立了一会儿,豁出去:“娘娘,奴婢来给娘娘擦脸。”
得了沈青画一句含糊的“唔”。
图额在浅黛端着的水盆里浸了毛巾,给沈青画仔仔细细地擦了脸。
“听说你在宫里还喜欢赌?”
“嗯,无聊呢。”
抬了沈青画的下巴,擦了脖子:“不怕被人抓着辫子?”
沈青画骄傲地配合着扬起小下巴。
“不怕,有阿黄在!”
图额被沈青画这般臭屁的样子逗笑,浅黛不经意抬头的时候,被这样的笑给迷住了。
图额是不知道,这承德宫,浅黛是最不能被逗弄的,见着比沈青画还要傻的浅黛,不经意提起:“你这丫环是不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当下沈青画就不乐意了:“咋就管东管西的?”
听沈青画这么个说法,图额心里不舒坦,想着要不要把这小丫鬟弄死。
沈青画又开口:“整个皇宫,就浅黛入得了我的眼,她要嫁人了,我到哪里再去找一个?”
图额就猜这浅黛,是有什么不同。分明查过,浅黛只是一户普通农户家的姑娘,没什么特别的。
等浅黛退出房间,沈青画才幽幽叹了口气:“浅黛是留给下一位皇后的。”
图额这才想起来,沈青画和她娘一样,是能预知未来的。如果沈青画不提,图额还当沈青画是个普通人呢。
这天,承德宫里还来了一个人,许久未见的卢安生。
此前刚知道沈青画受了伤,卢安生立刻就放下手里的事情,去江飞雪看过沈青画。
卢安生见了图额,听说是沈青画的爹,深深地一揖。
“沈伯父好。”
自从高中之后就忙得脚不沾地的卢安生,能抽空出来,真不容易啊。
面对沈青画的小嘲讽,卢安生这小黑脸皮厚得很,啃着桌上韩磊他们托人带进来的糕点水果,跟沈青画吐苦水。
“青画,我可惨了,被翼王看得死死不喘气,下面还有个盛司南,时不时地就捅我一下,送个小鞋来穿穿。要不是有冯玉给我顶着盛司南,你救来的这条小命早就被玩玩了。”
沈青画听了,“嘿嘿”直笑,想着那次在兵部看见卢安生忙得头顶冒烟的样子,确实有趣。
冯玉这才从外面进来,跟沈青画说起其他人的情况:“东云他官位有点低,太后不放人;齐州洪灾闹瘟疫,苏三他过去那边了。”
“那马葭那边怎么样?”
卷起袖子,冯玉趴到沈青画床头,小声嘀咕:“看在你不能起床的份上,少爷我去偷听,回来讲给你听如何?”
本应该看不见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好啊好啊!肯定有戏!”
马葭和林磊,可不是一个不愿娶,一个愿嫁;一个不想误人终身,一个急着洞房;究竟是平静地度过七天,还是如火如荼地展开?究竟是马葭能行住林磊,还是林磊强了马葭?
两孩子叽里咕噜地咬耳朵,图额在旁边听着好笑——
也难怪阿黄拿冯玉没辙,这么投沈青画胃口的,怕是天下除了冯玉,再找不出第二个人。
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沈青画勾起嘴角邪笑。
“那个我藏在小窝里的那本……”顾及到图额也在,虽然知道图额肯定听见,沈青画声音还是降到最低,“那本画本子,送给林磊没?”
冯玉一锤床边,笑得好像是偷了鸡的狐狸精,眉眼弯得勾人心魄。幸好沈青画眼睛看不清楚,若是还看得见,那是得百分百中招。
“送了送了,就放在软轿里,她一进去就看见了,我送她到门口的时候,她脸红得胭脂都没盖住!我还特地告诉她,是你送的呢!”
沈青画就憋不住了,“嘿嘿”直笑。
沈青画看不见,冯玉就把脑袋凑上去,抵在沈青画额角,一起“嘿嘿”笑得猥琐。
卢安生就见两人头靠头,笑得起劲,下意识地调头去看阿黄,没想到阿黄居然就坐在外面的窗下,闭着眼睛晒太阳。
卢安生也就摸不准,阿黄是不是生气了。
第120章 无妨,有为夫在
外面各宫里派人过来看沈青画,都被小安子挡了回去。
小安子是个伶俐人,早派了人在宫外守着,用镜子探出去看东路上的情况,有人来就来报。
正想着今天眼看天就晚了,应该能平安渡过去,没想到太后居然亲自过来!
六排鏊金灯盏香炉,十二宫妃跟着,真真是太后的仪仗!
这次沈青画受这么重的伤,小安子一直在自责。眼下太后摆明上门找茬,小安子是打定主意不让太后惊扰沈青画的。不过,太后要做什么,小安子一个小太监,能顶什么用?
略一想,小安子就决定,关门!
蜀江在屋里听了,吓得头皮发麻——
让太后吃闭门羹,这是不要脑袋了!
承德宫里的人都变了脸色:“善者不来,来者不善!要是真想进来,也拦不住!”
小安子可不认为。
“大家听好,承德宫以前的事情,大家是知道的。今天若是让太后进了宫门,我们便是死路一条!无论如何守住宫门,从现在起到明日天亮,任何人都不让进!”
想到上次承德宫被打杀的一干二净,宫女太监全都缩了肩膀,上次经历过的,赶紧二话不说跑去关上宫门。
太后到承德宫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大门紧锁。
太后黑了脸。
拍门是没用了,又不能强行撞开,太后点了后面的带刀侍卫进去看看。
宫门里躲着的宫女太监吓得脸都跟白纸似的——要是侍卫进来,瞧见他们现在这堵着门的样子,还不也是死!
小安子咬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