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皆下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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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般皆下品-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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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喉间,“咳咳!”
他、他想谋命!狡猾的男人,先说出自己的秘密,然后以物易物逼问她的秘密,见她抵死反抗就心生杀机,想让晶角呛死她。
“喝水!”冰凉的触觉在唇边,是他送上的茶。
“咳咳……你……你想害死我,想杀人灭口,想……”一口水灌进来,阻止她的胡言乱语,成功让卡在喉中的食物滑下肚,也成功让她傻掉—;—;他吻她。
柔软的唇未留恋太久,将水灌进她口中后便抽离。轻拍她的背顺气,漆黑的眸子闪过不解的情欲。
“你、你……”终于咽下该死的晶角,除了脸红,她实在找不到第二种表情。该死的,以后绝对不吃晶角!
“顽洛,你骂人。”
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知何时,他抱起她放在腿上。
“三少爷!”回过神的人开始挣扎,“你、你……请你放开我。”
“不放!”他非常赖皮地圈紧肘臂,俊朗的脸上再次浮现令她头皮发麻的微……不,狞笑!一如那天行酒令。
“可……我们这样,不合礼数的,三少爷!我不是章柳阁的姑娘,你若是想调戏姑娘,我想……城中大把的姑娘小姐希望成为你调戏的目标,她们可是万分地景仰你。”挣扎半天,不只挣不开,反倒让男性的气息窜入鼻间,扰乱了她的呼吸。不得已,她只好乖乖坐在他腿上。
“你呢?”看她半晌,他问。
“我怎么了?”好在只是抱住她,让她冲上头的火焰暂时回落在心口徘徊。
“你是否也如那些姑娘小姐,景仰我?”他要的可不是一个只会景仰的妻子。
对视一眼,她点头,“是是是,三少爷龙姿凤采,的确为万人所景仰,小女子对你也是景仰有加,佩服佩服!”
“撒谎!”她的话明明是应付,却让他心情愉快起来。忆起方才胸口突涌的情欲,他不再追问她为何会出现于章柳阁,仅以指腹摩擦她饱满的红唇,轻问,“顽洛,你可许配人家?”记得她说过自小寄住舅舅家。
“许配?”恣意的轻抚引来她陌生的颤抖,只吐两字便不敢开口。因为每说一字,好像在亲吻他的手指一般。
“有吗?”指腹停在唇角,轻轻一拭拭去刚才沾上的芝麻。
芝、芝麻?又羞又气地看他迎着烛火万分优雅地弹飞小小的白芝麻,郗顽洛顿时气鼓了双颊,“没有。”
什么温和的三少爷,什么对工人极好的三少爷,什么才华满腹的三少爷,哼,根本就是轻浮狡猾、心机深沉,恶劣到让她想踹上三脚的人。
“甜脯很好吃吗?”这丫头似乎不觉得气鼓鼓瞪人的样子,在外人看来应是含情脉脉。
“好吃。”她瞪、瞪、瞪。
“那……我想尝尝。”勾起温和的微……不,狞笑,柔软的薄唇低伏,如愿吻到残留的果脯味,也如愿让她消了气鼓的颊。本想惊叫的唇微微一抖,让他借机加深这一吻,濡沫相融。
“轰—;—;”徘徊在心口的火焰如脱缰野马,去势无回地冲上脑门,除了僵硬,还是僵硬。等到野马回栏,她发出一连串低哑的惊呼时,已是第二天晌午。此时,施家三少爷吻了她的事,早被昨晚躲在后院窥探军情的家仆传遍施宅。
怪她,全怪她,若是昨夜跑得没那么急,也不会一路引来仆人的关注,当然也就不可能让他们发现施三少爷跑进她的房。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大堆,他何时走的她都不记得。只知道、只知道……完了完了,柔软的唇触感好像刚发生过的事,时间怎么一下子就跳到第二天晌午啦?
唉—;—;再次仰天轻叹,枣儿脸在听到“随意路过”的施家仆从们非常“大声”地窃窃私语时,皱得比苦瓜还苦。
她是我们的三夫人啊!
老爷昨天会朋友去了,今儿一回来伐檀管事就把这件喜事告诉老爷听,我亲眼看到,老爷兴奋得头发全竖起来了。
……
吸气吸气,别让人破坏了自己温婉的形象。她性格温婉,与世无争,只要抄字混口饭吃。对对对,她和气,她性子柔,她绝对不会发、脾、气……气呀!
调整表情转身,看到远处奔来的华服老者后,抽搐的笑脸完全破功—;—;施龙图混蛋!
第五章
    四月初八,传为释迦牟尼的生日,又称浴佛日。本该在此日买鱼放生,耕牛放耕,且要吃上一天素聊表应节,但,这仅是一般人家要做的事,对于墨香坊和施氏书堂的伙计,今日不但有小银锭可以拿,更有热闹可看。
雕版《金刚艳》精本红函套一千册,除施龙图留三册,十册送进大都给施二,施氏书堂自留二百册出售外,剩下的在刷墨时就已被全国书商定了去。而石青杭细套的普通包背装(元代流行的书装订式样,将书页折叠对齐后,先在右侧打三个小孔,用纸捻把书订牢,再包上书衣),在墨香坊工人的努力下,二十天赶印三千册,四月初八正式摆在施氏书堂的架上。
为了一睹传说中精彩的配画,一瞧施三少爷亲笔题配书名的雕版字,不管是不是读书人,全往施氏书堂跑去。郗顽洛刚进城便听到一片“金刚”之声,行人来往议论不绝。
“他的魅力弗远无界呢!”
抱紧怀中包裹,买了串糖葫芦,她往施氏书堂走去。走过一间茶坊,看到两名青衣僧人立在墙边,正拿着一本书低头私语,完全不受背后茶坊中指指点点的影响。一名僧人嘴边含着苦笑,另一名……呵,有点青面獠牙。
可以理解,她完全理解六欲升天的僧人为何会化为夜叉。当心中高高在上神圣慈悲的佛被人写成淫乱之徒,任谁都难以接受。偏偏城中津津乐道,传得沸沸扬扬,这对寺院和僧人无疑是最大的挑衅,施龙图则眉开眼笑,一扫年头《华严经选注》成风时的怨气。
真是个记仇的男人!想起邪魅的笑容,她心头一跳,庆幸十天前搬回坊工厢房是明智之举。
那晚吻她后,仆人的窃窃私语已经让她很难受了,新交的朋友桑芽竟然是伺候他洗漱的婢女,听了流言后便成天绕在她身后。所幸施伐辐差人传话,坊中已修筑完,暂住的工人可全数搬回。搬回墨香坊时,他正忙着雕版刻印和各地订书的事宜,事后知道了也没多说,偶尔来坊间查看,对她也是温和微笑,看不出当晚的轻挑,连带的当然是众人一致的景仰。
今日休息,她本想进城找桑芽玩,施伐辐知道她要进城,二话不说塞给她一包家谱,说是二少爷前些天找了几本东西想送她,让她顺道把家谱送到书堂去。
真会差使人!念归念,她仍是老实地来到施氏书堂。
“郗姑娘,你可来了。伐辐说你一大早就出门了,怎么现在才到?都快吃午饭了。” 书堂管事施伐轮一见到她便大叫。
“这是辐管事要我交给你的家谱。”递上包裹,她靠在堂边扇风。天气不算炎热,走了半天路.仍有些汗湿。
“多谢郗姑娘。”接过包裹交给伙计,施伐轮亲手送上凉茶,“三少爷在微风楼等你,让我见到你就让你快点去。他等你。”
“他等我?”怀疑地瞟他,郗顽洛让凉茶润喉。
“啊,这是三少爷的习惯。只要见到坊里的书受人喜欢,或是得了好书稿,总会请来四少爷和五少爷,有时酒楼小聚,有时游湖泛舟,与兄弟分享喜悦之情。今日我又寻得戏禅生的手稿一部,三少爷此时正在看呢,也许下个月又是一本《金刚艳》。”这种商家机密,施伐轮毫不在意地说给她听,完全不怕她是其他商家的细作。
“轮管事,你不怕我告诉别人?”
“怕什么?你是施家三大人,不帮三少爷难道去帮外—;—;哎呀!”施伐轮满脸笑意全被一口茶打掉,慌得伙计赶紧拿来抹布拭擦,就怕茶水沾到新印的书上。
“轮管事,你站边一点。”伙计之一察看他身后的书。
“轮管事,你要挡就挡全嘛,干吗溜了几滴到《秋虫谱》上?这可是五少爷要的书。”伙计之二抱怨。
“呃……”等了半人不见有人拿抹布给他,施伐轮只得举袖拭眼,待拭完脸上的水渍,就见到郗顽洛要笑不笑,对刚才不雅的行为完全没有内疚,“郗姑娘……”
“叫我顽洛就行了,在坊里辐管事也是这么叫的。”她温婉的声音憋着笑。
“这……不太好。”施伐轮有些儒气地摇手。
他的动作让郗顿洛脑中蹦出个奇怪的念头,“轮管事,你与辐管事和檀管事是不是兄弟?”
“呃?”微一愣,施伐轮点头,“是呀,我们三人各相差一岁。”他负责书堂和收集书稿。
“你们的名字是三少爷起的?”
“是。我爹想让施老爷为我们兄弟起名,施老爷丢给三少爷,三少爷就给取了。”
庆元城里,为了孩子好养,通常四岁前随便起个贱名,等四岁生日时才正式起名。
“他当时一定正在读《诗经》伐檀篇。”眨了眨眼,郗顽洛小声嘀咕道。
“什么?”只看她动嘴,施伐轮并未听清。
“没什么。”放下茶水,她温婉一笑,“你说三少爷在傲凤楼是吧,辐管事说他有东西给我,我先去了。”看了眼拥挤的书堂,乌辫一甩转身便走。
她刚走,拥挤的书堂走进一位花枝招展的浓妆妇人,眼角有些皱纹,却无损曾经美艳的事实。虽说才四月,她已经穿起了蓝纱夏衫。
“伙计,包十个鹅形眉纹砚,五百张螺纹十色笺、六百张明仁殿纸,太阳落山前我让人来取。”’美妇人身上全是风流。
“是,柳夫人。”微微一笑,伙计转身点数。明知上好的砚台笺纸被这妇人买去只是浪费,他仍是手脚麻利。比起只会读书的笨蛋,花厅的妓女反而大方,为了与达官富贵吟诗作对,表面的行头可是齐备得很,赚的银子自是买纸钱的数倍。
眼光在堂中溜了一圈,美妇人状似无意,“刚才那小姑娘买什么?”
“啥也没买,她只是进来看了看。”
美妇人眼一勾,不再说话,付了定银后腰肢轻款,慢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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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小洛儿呀,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哈哈!在下施龟书,行五,以后还请小洛儿关照。”被酒楼伙计引上三楼雅厅的郗顽洛刚掀起珠帘,扑面就是不太正经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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