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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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常情-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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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里,朱晓军能旁若无人地全神贯注,是他独特的一种优秀。别说是小说,就是阅读课本,他也能一门心思如入无人之境任自己悠然于知识世界。

    陆陆续续离开的老爷辈中一个人的蒲扇不经意惊醒了朱晓军。树下的人都走了,太阳已经偏西,姑妈该回来了,他忙站起身返回村中。

    零星几家的袅袅炊烟在城镇中间显示出传统的习惯,弥漫着的各种香味令朱晓军心情舒松。当他快步走到姑妈家门时,却令他双眉紧皱,门仍紧锁着。

    会有什么意外?千里迢迢投亲难遇,令20岁远离父母的朱晓军心烦意躁。

    这个地方远不像家里的风俗。家家院门紧闭,偶尔有人进入打开,“咣当”一声复又门锁值班,找个人打听一下也无从开口。

    过了半个小时,才见居住左侧的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妈,望了望焦急得左右绯徊的晓军走了过来:“喂,你找谁?”那关爱的笑容让晓军感到亲切。可听进耳朵的话却不知是哪国的语言。

    大妈见朱晓军虽带微笑却瞠目结舌,自己也笑了:“啊,你是滨午的吧,你找诸大姐的?”

    晓军回答:“对,对,对,大妈,她是我姑妈。”

    “唉呀,真不巧,你姑父家的老妈死了。她都已返去几天了,明天会回来。”边说边退回家门开锁。

    望着满脸急色的朱晓军,大妈复又安慰他几句:“你不要着急,明天星期四,星期五她那读书的女儿会回来,你去住旅社吧。”

    朱晓军从心底很希望这位姑妈的邻居也像故乡人一样能把他礼让到家中,安排好一切等待姑妈回家。在他们村里,无论谁家来了远客,本人不在家,这种朴素的招待都无需多虑。可是带着微笑点头锁门的大妈早已进入室内了。

    沿着来时的路朱晓军进入市区,他穿梭于人流,两眼却关注着旅社字样。宾馆、饭店都设有旅社部,那可不是他朱晓军敢登堂入室的地方。可辗转问了寥寥可数的几家小旅社,每晚的35元也大大超出了他的财政预算。

    “广厦千间,身眠七尺。”朱晓军我绝不会如此的大手大脚。在这市区的结合部,总能寻得一个可以安然度过一晚的地方。只是要想办法找个地方把衣服换掉。想办法打发这睡前的十几个小时。

    天黑了,他没去住旅社,下午游来游去在西向的结合部路边,发现的水泥涵洞管成了他的卧室。管道成⊥型放置,虽然有间隔,还是能遮住行人的视线。既容易进入,又通风、安全。

    躺在涵管里,透过缝隙仍能欣赏眨着眼睛的星星。真浪漫。静静地躺在夜色里的这堆涵管,作梦也想不到他会一度成为一个年轻人的卧榻。当然如果父母亲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在这么个地方过夜,一定很担心。可是晓军心里觉得安逸,不在乎。年纪轻轻吃这点苦算得了什么,省下那十几元钱能作一天的开销。

    这是朱晓军到特区后度过的第一个夜晚,这种经历也许一生中不会有第二次,他想足以让自己铭记一生。
第一章 第五节
    夏雨亭搀扶着满脸酒气的朱玉龙踉踉跄跄地爬上了四楼。

    这是朱玉龙刚买不久位于城南的二居室的套间,当时的一个乡镇企业的宿舍。

    整幢是老城区属于二十年前那种只求“让天下寒士尽开颜”七十年代末的建筑。外观都已显陈旧。米粉石外装修,价格不足十万元。夏雨亭看了也觉得不错。人生需要的是有属于自己独立的空间,不在于豪华阔绰。尤其像朱玉龙这么年轻的人。

    朱玉龙进屋伊始便返身紧紧地搂住了夏雨亭,在她的脸上尽情地吸吮。嘴里还不断地喃喃,“姐姐,我想您,我都想死您了。”

    夏雨亭默默地接受着朱玉龙这种出自内心的疯狂,矛盾的心里只有一份歉意的后悔。面前这个小自己五岁的当红歌星,是她从小就朦胧中潜意识中的配对。可是……

    唉!这世上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可是。

    朱玉龙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只手慢慢地向衣服底下延伸。夏雨亭的胸口宛如一只猛鹿在撞击。她强力抑制住内心的渴望,用力抓住朱玉龙伸入衣襟的手:“玉龙,你醉了,快躺下休息。”

    夏雨亭把朱玉龙往沙发上一按,玉龙顺手便把夏雨亭抱在了身上。

    朱玉龙的狂风暴雨袭击着夏雨亭并不坚实的防线,三年的操守,这种曾经无数次要梦中或在静静的夜晚难以入睡时脑海中预演过无数次的丢魂失魄的场景,今天的夏雨亭却像是炎热的夏天遇上一场冰雹,让她回到了理智的边缘,他从朱玉龙的手中挣扎了出来。

    “龙龙,不行。”

    “姐,你不是讲过,等到我成功的时候,你就会属于我吗。”

    夏雨亭猛吸了口气,过来人加上成熟的年龄能抵抗住异性的疯狂。

    “你太醉了,听话。好好休息吧。”

    朱玉龙很难从已泛起的热浪中平稳。心中积聚得太久的爱总希望在热烈中满足。可是,十几年的确实对有如亲姐姐的依赖和享受到的关爱,到了今天,仍然保存有太多的听话,还有种莫名的胆怯。

    朱玉龙听着夏雨亭亲切的话语,也望见了眼角边那像是痛苦又像是愠意,明白自己的动作是有些过火。虽然郁积于心中的烈火曾经是那么炽热和狂烈地撞击着全身的每一颗神经,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在夏雨亭面前暴露出男子汉迅猛而兽性攻势的庐山真面目。

    望着已冷静下来的朱玉龙,夏雨亭复又在朱玉龙身边坐下,用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脸:“龙龙,你应永远做我的弟弟。”

    朱玉龙两手环抱住夏雨亭的腰:“可是,姐姐,你不是答应过一辈子都与我过吗?”

    夏雨亭苦笑,丝毫也没有对心中的隐痛加以掩饰:“龙龙,我忘不了几年前我说过的话。但是,当时的应诺是出于一种你也能理解的原因。毕竟我们以姐弟相处了这么多年,我也总是以姐姐的身份关心着你。这几年,我反复考虑过,我们之间相差五年,从生理学角度看,无论如何女人的老化都比男人快得多。”

    “可是,姐,我也早跟你说过,压根儿我就没有把年龄视为我们的障碍。当今社会老夫少妻,老妻少夫比比皆是,不是香港的一个男少年歌星就一直恋着比他大十几岁的另一个明星吗?”

    夏雨亭很感动,她又何尝不希望自己来之不易的一生与这个她一手呵护、挚爱了十几年的优秀弟弟捆绑在一起?年龄大只是一种托词。在社会现实中往往能夫妇齐眉名副其实白头偕老的都是妻子大几岁的人。希望婚姻中男人大几岁其实是一种世俗和感觉。也并非说朱玉龙成了当红歌星使自己意识到了那潜在的危机,明星群的绯闻并没有影响夏雨亭对自小看着长大的朱玉龙的信任。他们共同成长在那三省交界的深山,祖辈传下的规矩给他们刻下的思想烙印,能根深蒂固地影响他们一辈子,绝不会让现代的风吹消失。她爱他,她希望他幸福,她毫不怀疑朱玉龙任何时候都会找到称心如意的她。

    她不能告诉他自己发生过的事,作为未婚女子,那是要保持到离开这个世界的永久秘密。她当时应对朱玉龙的承诺是想不让他失望而分散他正致力追求的事业。其实,早之前,在她一心一意地支持朱玉龙攻读艺校时,她就知道自己这一生绝不会与朱玉龙相依偎了。

    在朱玉龙的印像中,他小时候的亭姨长大了的亭姐都像男子汉一样坚强,一诺千金。她答应朱玉龙的东西,不论时间长短,总是会圆满兑现。成熟了的朱玉龙把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姐姐当做了这一生的追求,为了这个梦,朱玉龙在短短二年里,他不惜一切顽强地拼搏,甚至付出过沉重的代价。

    一阵带着夏末秋初丝丝凉意的微风撩开窗帘走进,二人都已完全平静了下来。偶尔传过远处一二声乱鸣的汽车喇叭声,更增添了这夜半过后的沉寂。

    夏雨亭进卫生间端来盘凉水,给朱玉龙洗脸擦手。朱玉龙像小时候一样静睁着眼睛深情地注视着他的亭姨的爱抚,享受这一份温馨。

    “进房睡吧,已快二点了。”等夏雨亭梳洗了出来,见朱玉龙仍静静地在沙发上未动。她拿张毛毯给他盖上,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两眼睁睁地凝视着房顶。久久地,久久地难以入眠。
第一章 第六节
    六

    二十七年前,夏雨亭降生了。

    山连着山,谷通着谷,前面那一层一层多数是一分或几厘的梯田烘托着山腰错落的稀稀拉拉二十几户人家的村子——秀风峡。没用过电灯,更不知道什么叫电话。周围逶迤的山峰隔断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他们听不到也不想去打听那高山外面的世界。连当年解放的炮声也是在那过后许久许久方从偶尔进山的人的口里听说。他们规规矩矩地固守在这片方圆几里的土地上,各家各户都靠着自己开恳出来的一点稻田与陡峭的旱地维持着生活需要。安分守己的他们确实也没有经历太多风浪的磨难,他们也从不滋生太多的奢求。只有那一条弯弯曲曲的插入雾中的小路是唯一通往境外的天梯,这是个名副其实被人类文明与进步遗忘了的角落。

    夏雨亭的父亲叫豆豆,一辈子从豆豆到豆豆大哥、豆豆大叔、最后也还有人称他为豆爷爷。他是解放前几年由雨亭的祖父母放在箩筐里举家迁来的最后一户外姓人家。山里人淳朴,没有人打探过他们的来历,更不会有人去怀疑他们的身份。反正天高皇帝远的深山里,所到之处都是未开恳的处女地,谁也不明白这周围山岭的归属,谁也不会眉头一皱划地为界把什么地方归为己有。户户都是因兵荒马乱或者天灾人祸迁徙而来的异乡人。他们对新来的伙伴只会善良地倾其所有,解决着他们初来乍到,诸如粮食、种子、耕牛以及镰刀斧头锄头镰刮等的困难。唯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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