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谁愿给你白眼谁给,你不是还有一个江哥吗?只要我不给你白眼,你就应该昂首挺胸的。”我鼓励般地说。
“那我怎么做?”琪儿变得轻松了,问我。
我想了一下,然后说:“琪妹,我现在给你两项任务,你愿意接受吗?”
“说吧,江哥,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无条件接受。”琪儿说。然后又小声地补了一句:“我听你的。”
我的心里一热,两年来,我已经不上一次地听琪儿这么说了,几乎无论遇到什么事,琪儿都会对我说一句:“我听你的。”而且,她也是照着这句话去做的,我让她做什么,怎么做,她绝不会有任何意见,更不会反对。
“好,”我说,“从现在开始,你把没考上大学这件事丢开。就当没这回事。我让你干的两件事就是,一是多看书,看中外名著,而且看得要细,要理解;二是练字儿,你要把自己的字练得好一点,将来有用处。”
琪儿听着,点了点头,说:“好的,江哥,我听你的。”
“要不,我们现在就到书店去给你买些书。”我说。
琪儿摇了摇头,说:“不用,我家里有书。我爸就爱看书,
家里有两个书柜都是书。
“这么说,四大名著肯定有了,你就先看四大名著。”我说,“如果家里没有,就告诉我,我给你送来。”我补充了一句。
第二章
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失误,还是哪一方面的疏忽,我与琪儿的交往,虽然我们都很注意保密,但是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我的妻子。
我的妻子,姓苗名琳,我既不能说她是一位好妻子,也不能说她不是一位好妻子。我们是经历了四个月算起来平淡无奇的恋爱之后,便领了那一张可以让我们“名正言顺”地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的小红片。我的结婚,完全是为了使父母得到一份安慰,虽然美其名曰我跟苗琳是自由恋爱,但是当我的一位好心的同事向我介绍苗琳的时候,我对她并没有什么感觉。按照我自己内心的计划,我是想到三十岁再结婚的。而且,我还有一个秘密:我经常会在梦中见到一位女孩,一位让我怦然心动的女孩。我相信这个女孩是存在的,更相信总有一天我会遇上这个女孩。可是,由于身边一个个同龄人结婚的结婚,恋爱的恋爱,父母总会因为自己的儿子身边没有一个女孩子陪伴而觉得低人一等似的,于是便常在我的耳边叨咕着我的“不小”的年龄,其实我当时才二十三岁,这样的年龄如果算是“不小”的话,我就不知道什么样的年龄才叫做“小”,我更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男人过了二十岁就得考虑结婚!于是,在还差四个月便到二十四岁的一天,苗琳成了我的初恋。
苗琳在许多人的眼里,是一位非常温柔的女子,有一张基本上讨人喜欢的脸和一头特别讨人喜欢的头发。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头头发,我也许会考虑是不是答应我的那位好心的同事跟苗琳继续下去,但是天生爱长发女孩的我,一见到苗琳那一头浓密得让我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摸一下的头发,什么意见都没有了。
现代化的人办事就有现代化的速度,我与苗琳从相识到热恋的过程仅仅只有一个星期,因为一个星期后我相信了那位好心的同事的介绍,苗琳的确是位温柔而又体贴的女孩,用那位好心的同事的话说,“找到这样的女孩做老婆,是一辈子的福气。”
我也相信我是应该得到这份“福气”的,于是我把苗琳领进了家门,领到了父母的面前,博得父母的欢喜,也安慰了父母那两颗着急的心。
过了四个月,我终于达到了“法定”的晚婚年龄,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跟苗琳一起走进了那个可发放那张红片儿的地方。交钱,体检,再交钱,“叭”,一个章儿盖了,得了,从此我们便成了夫妻,就这么简单。
蜜月过得很好,苗琳在婚后一个月时间里,维持了她那温柔与体贴,这让我对自己未来的幸福有了憧憬。可是,短暂的满足之后,导致的必然结果是我成了无能或者说是低能的“儿”。
我不知道别的男人是什么样子,反正我认为,作为一个男人,首先得有自主权,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家外,没有自主权的男人还能称为男人么?可是,自从跟苗琳结婚至一个月之后,我便觉得自己在家里的自主权在一天天地缩小,最后直至完全消失。
“袜子脱掉!”
这是我进家门换了鞋子后的第一句。
“外衣脱掉!”
这是我进家门的第二句。
“洗手!”
这是第三句
“穿上衣服!”
这是第四句。
等我终于把在家里的专用外衣穿好,回到家里坐的权利才算是得到了。这是从外面回家,每天如此,每次如此。
我喜欢看书,特别喜欢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看书,多少年形成了习惯,晚上躺到床上如果不看一会书,那么我就很难睡得着。结婚之前,每天晚上我都会在躺到床上之后,手拿一本书直看到眼皮儿打架,然后关灯睡觉,不到十分钟便云游梦乡。可是现在,眼皮儿打架的时候,我刚伸手关灯,身边的妻子马上就会责问:“手洗了吗?书脏不脏呀?快去洗了手再睡觉!”
我只好起床去洗手,不洗不行,不洗这一夜就别想安稳,她会推、拉、直到亲自端水来为你洗。这么一折腾,我那已经冲上脑门的睡意,也随之被赶得无影无踪。
没办法了,只好忍着,晚上躺在床上不看书了。不看书睡不着,睡不着就躺不住,于是就失眠,就……唉!每晚如此。
还有每次出门……
算了,不说也罢。
在这样的妻子面前,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作不了主,我只能一切都听她的,一切都按照她的意思去做。不是我不能做自己的主,是我不愿意跟她争执,我不想因此跟她发生磨擦。我只能忍着,只能尽可能地按她的安排去做。
“在家里你就得听我的。”这是苗琳对我的“通碟”。
我可以认可她的这个“通碟”,女主内嘛,咱大老爷们这点屈还是能忍的,只要在外面能伸就行,毕竟是男主外,这样也可以平衡。
可是不行,我在家里己经算是屈得可以了,在外面却仍然不能得到全面的伸,只要有苗琳在身边,她的自然习惯便会令她把她那套为我“好”的一句句叮嘱直往我耳朵里灌,直到我完全按她的意思做了,她才会满意。
唉!
我开始回避她,尽可能地找借口避免跟她一起外出,尽可能地避免让她参与我的社会活动。然而更令我尴尬的是,我不敢答应任何朋友到我家里去做客,更别提邀请了。
“烦死了!”这是苗琳在每次来客后,甚至是客人就坐在面前时的一句口头禅。
我知道苗琳为什么烦,因为她是嫌朋友们脏,坐脏了她的沙发,踏脏了她的地面,还有,污染了她的空气,特别是对那些抽烟的客人。所以,每次只要是来客人了,客人一离开,她便立刻换下被客人坐过的沙发垫子,擦一遍被客人走过的地,就差不洒点儿消毒水了。
洁癖!
这是我给妻子下的结论。
可是这个结论我也只能在心里下,却不能说出口来,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把心里的这句话说出来,那么结果很可能会爆发一次“君子战争”。
好了,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于是,逃避,逃避自己的妻子,成了我日常大伤脑筋的事情。每天.我都要转动我自以为聪明的脑袋瓜子,想方设法地找到合理的借口,离开家,逃离把我照顾得几乎无微不至的妻子大人,要么去泡书店,要么或者干脆找一块清静的地方,一呆就呆上大半天。
“江洋,你可真幸运,找到那么一个好老婆。”一些不明真相的家伙这么对我说。我真不知道这些家伙是在调侃我还是真的因为不明真相而羡慕我,但我却知道他们是因为苗琳什么事都把我照顾得非常周到,一点都不用我费心而眼红,我知道那些家伙们是认为我活得很轻松,所以他们说出那样的话来,也许还带有一股子嫉妒。
虽然我每次听到这样的话,都想对说这句话的家伙大吼一声,以发泄心中的闷气。但是,为了那一份可怜的虚荣,我却只能忍气吞声,还得在脸上挤出一脸的假笑来,再违心地把自己的妻子夸奖一通,“就让你们羡慕死!”带着这种近乎报复的心理,我常常会故意地当着男人和他妻子的面大力夸奖自己的老婆,让那男人一遍遍地向他的妻子说:“你看看人家的老婆!”借此挑拨他们的夫妻关系。
我这样做也许有些卑鄙,但是不这么做我却又再无更好的办法,最终的选择便只有躲避,不仅躲避苗琳,也躲避其他人,躲避所有的同事和朋友,我成了一个孤家寡人,只在短短的不到一年时间里。
“结了婚的男人真的就变了。”这是朋友们给我下的定义。
是的,结了婚后我是变了,因为我再也不会邀请朋友们到我这里来喝酒聊天,再也不会三五个文学爱好者一起谈文论史直至深夜甚至通宵,再也不会跟别人一起下棋打牌吆五喝六,我只能选择孤独,为的是避免自己尴尬。
我的闷闷不乐还得强作笑颜的状况,是直到见到了琪儿才有所改变的。我与琪儿之间一直维持着一种兄妹般的关系,虽然我清楚自己对琪儿的爱是极深的,但是我一直都不让自己对琪儿说出那个“爱”字。因为我知道,虽然我是如此地爱琪儿,但是我却找不到理由与妻子分手,所以,一旦我说出了那个“爱”字,我将很难负起这个责任。我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相反的,我是太负责任了,所以我才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让琪儿因为我而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我已经很满足了,只要能经常见到琪儿,只要能与琪儿保持着这份友谊,我已经别无所求了,哪怕仅仅只是这种兄妹关系。毕竟,总算是有一个人能理解我,能听我说出自己内心里的隐痛,能够让我从她那里获得人生的乐趣,这些就足够了。我不是个贪心的人,我没有太高的要求,我只要有这一份欢乐就满足了。
这份欢乐我是得到了,自认识琪儿开始的两年时间里,我真的是得到了,虽然得到得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