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而语。这样一来,她们现在就自然而然地不能再称作缝纫店了,而可以称为服装加工厂,对,就应该是服装厂了。那么,叫什么名字呢?晤,就叫“琪儿服装加工厂”。
在“琪儿服装加工厂”里,琪儿是厂长,兼服装设计师,兼……反正大小事情都由琪儿一个人抓,她最初请的两位姐妹,此时己经成了服装加工厂里的领班,负责督促工人们干活以及检查服装质量。
渐渐的,她们的服装打出了名气,“琪儿牌”服装在市场上受到了普遍的欢迎,订单也像雪片一样飞来。一年之后,琪儿几乎占领了那座南方小城的整个服装市场。于是,琪儿与姐妹们商量,打算把她们的服装向外推展,开拓更大的市场。
此时的琪儿,已经一改往日那个弱女孩的形象,己经俨然成了一个年轻的小企业家了。琪儿雄心勃勃,决定干出一番大事业来,等到十年之约的日子到来之时,让她的江哥大吃一惊。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正当琪儿雄心勃勃准备大干一番事业的时候,一件不幸的事……
不,不,我不能再这样想下去了,琪儿是不应该有什么不幸的事发生的,琪儿现在肯定已经是一家大型服装厂的总裁,最起码的也是一家中型服装厂的总裁。一个三十岁的女性正是事业成功的最佳年龄,我怎么能去想她会发生不幸的事呢?我怎么能把琪儿往不幸的方面去想呢?
不行,琪儿不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的,琪儿的事业肯定越来越好,生产规模越来越大,最后,终于扩展成为一家真正的服装企业。
对,肯定是这样!
我不敢再让自己的思维自由地滑下去,我强行中止了自己的想象,我把这种想象归结为我自己内心里所存在着的一个恶魔的捉弄,我把自己的想象看作是上帝在故意戏耍我。
我想,琪儿现在肯定是一位已经有了相当身份的女老板了,她之所以没有来赴我的这个十年之约,只是让别人给我送来了一封这么长的信,正说明她以今天的身份已经不能再来与我相见,说不定她现在正在与客户进行一宗特大交易的谈判呢,所以走不开,才让她的一名助手——她最初两个伙伴中的一个——来给我送了这封信。
是的,那位送信的妇人,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岁的样子,年龄跟琪儿差不多,而且看上去,从她的衣着与做事的干净利落,好像就应该是琪儿的助手才对。
肯定是这样!
我在心里作了这样的肯定,因而也就更加相信琪儿现在肯定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女企业家了,不管她这个企业家有多大,她都肯定是可以称雄一方的服装界奇女子了。
于是,我想顺着这样的思路再去想象一下。
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这条思路却依然显得那么空洞,那么的没有说服力。我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我的内心里充满着一股矛盾,在这矛盾的夹缝里,还充斥着一股不安。
然而为什么会有不安呢?是为了什么而不安的呢?难道是因为琪儿?难道是因为我自己?
为了琪儿,是由于琪儿现在的情况是……不,不可能!
那么就是为了我自己,我自己会有什么事令我自己不安的呢?是因为从内心深处己经知道了今生与琪儿再无相见之机了?还是因为琪儿现在己经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不能再出现在她的面前而去损毁她的形象?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的心里就会得到安慰,因为琪儿能过上好日子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只要像儿现在生活得很好,就算是这一生都再也不能见到她,尽管我会在内心里永远想念她,也不会再去打扰她。我想我会默默地祝福她,默默地为她的幸福安康而祈祷,为她的事业而祈祷。
但是……但是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琪儿真的遇到了不幸呢?如果琪儿正是因为遇到了不幸才不来赴约的呢?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为什么总会有琪儿会遭遇到不幸这一阴影出现,而且这个阴影如此固执地盘绕着我的思维,挥之不去,扑之不灭,不再去理它它也还是纠缠不休。我一次又一次默默地劝慰自己:琪儿不会有事的,之所以在头脑里有这样有阴影,只不过是因为思念琪儿太甚了,而且一直都是在自责着,头脑里自然也就会出现这样的阴影了。说白了,这阴影就是自责,一种潜在于内心的深深的自责引起,但是却并不是事实。
是的,我应该相信我头脑里的阴影只是我自己的心理因素造成的,琪儿的真正情况一定很好。
当然我清楚,琪儿的情况到底如何,只要继续读琪儿的信,一切自然也就明明自自的了。
第十七章
……
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我们做的衣服一直销路很好,而且,由于我们零星的衣服已经没有时间做了,所以与周围那些一直都以做零星散户衣服的裁缝店一时间也没有了冲突,因而也就再没有人来找我们的茬了。
我们就这样安安定定忙忙碌碌地过了半年,在半年时间里,我们的服装也渐渐打出了名气。如果我们一直就这么干下去的话,那么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
可是,由于我们的服装出现了供不应求的局面,而且也再不用我们亲自去服装店推销了,那些服装店的店主们已经主动找上门来,争着订我们的服装,我们三个人已经根本就忙不过来了。
也是我们太贪心了,我们觉得从此将会把我们的裁缝店扩大,我们已经完全可以开一个小型的服装加工厂了。于是我们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扩大我们的裁缝店。
我们扩大裁缝店的方案是再招四个同乡的缝纫工来,我包她们吃住,并对她们实行按劳取酬,谁干得多干得好得的报酬就多。
人多了,住的地方首先就得解决,我们原来租的地方已经显得太小了,所以我又重新找了一个住处。那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里面有四间房子,水、电、气一应俱全,房主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另一个院子里。
所需要的四个缝纫工很快就招到了,机器也很快买进了门,于是我们就这样大干起来,我自然是她们的头,专搞设计,我原来的两个姐妹做裁剪,新招来的就做缝纫,最后质量也由我来把关。就这样,我们七个姐妹在一起,组成一个小小有服装加工点。
这样一来,我们所做的服装数量也大幅度增加,源源不断的定货也让我们的生意更加红红火火。可是,好景不长,随着我们在这座小城服装界名气越来越大。自然而然也就引起一些人的眼红,于是便有人向工商局报告说我们是无照经营,有人向税务局报告说我们偷税,还有人向派出所报告说我们是黑户。这么一来,那些检查的、询问的,以及那些借着各种合法名义来向我们敲竹杠的人便三天两头上门来,把我们搅得不得安宁。尽管我向他们解释我们只不过是一个缝纫店,只不过是大家集在一起做点衣服卖,根本就没有做像他们所说的非法买卖。但是,根本没有人愿意相信我的话,他们不仅扬言要罚款,还说要没收我们现有的布料。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只好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去跑,先是为所有的姐妹都办了临时居住证,接着到工商局去申请办个营业执照,同时还跑税务局去交税。
但是,居住证是办好了,税也按他们说的数目交纳了,营业执照却怎么也办不下来。工商局的人说,我们不符合办理营业执照的条件,因为我们是外地人,在本城没有固定资产,办营业执照的资格不够。
江哥,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说的都是不是真的,直到现在也都还并不清楚他们所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我是在人家的屋檐下生活着,人家说什么我就得听什么,况且他们都是国家机关,我想他们是不会骗我的。
可是,江哥,工商局的人实在太卑鄙了,他们对我说了一大堆不给我办营业执照的理由,最后竟然提出,只要我和姐妹们陪他们去跳舞,他们就“破例”给我办。
江哥,说真的,当时我听了他们的条件,真想拿把刀把他们一个个都砍了!这一帮披着人皮的牲畜,他们不就是想用他们自己手里的权利为非作歹吗?他们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我情愿关门不干了也不会让他们的畜愿得逞!
我回来把工商局那帮牲畜的话对姐妹们说了,大家也都气得大骂。我说我们不干了,我们惹不起这些国家工商人员,我们还躲得起吧。
可是一个小姐妹说:“我们干嘛不干?我们还要干下去,只不过得讲究点方法,我们跟他们斗智。”
我们都看着这个姐妹,问她有什么好主意。
这个小姐妹确实很聪明,她建议我们白天睡觉,把缝纫机都盖起来,放到屋角去,用一些杂物遮起来,就算是有人来检查,轻易也不会让他们发现什么,而且就算是发现了缝纫机,我们也可以说我们不干了,已经把缝纫机收拾好了,正在找人准备卖掉。到了晚上,用黑布把门窗都遮严了,不让透出一点光去,然后大家就在屋里忙自己的,这样大家照样出活儿。只是要注意一点的就是,送货的时候小心点,最好是分散开来,以免让人家看出来。
我们大家都觉得这个小姐妹的主意好,于是便决定就按照她的计策去做。我们就照着这个办法做了,我们买来一些黑布,把门窗的缝隙都遮得严严实实的,从外面看,一点光都看不到,就这样躲在屋里干我们的。一段时间里我们确实没有再受到什么干扰,虽然开始在白天也有三天两头来以检查为名查看我们的动向的,但是我们已经“停”了,并且扬言不干了,他们抓不到什么把柄,也只好算了。
这个计策也确实不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就是靠这种做法,在继续着我们的服装加工的。
可是,也许是应了那句话了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白天休息夜里干活的事,不知道怎么的又传到了那帮工商牲畜的耳朵里,因而灾难终于降临到了我们的头上。
那是我们开始夜里干活三个月后的一天半夜,我们大家在屋里干得正欢的时候,院外突然就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