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轮回的寡妇新娘:大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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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轮回的寡妇新娘:大瀑布-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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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节:家庭(35)

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钱德勒曾两次到过自杀现场。一次是在元旦,在市区的一间民房里,那人拿着一把左轮手枪,警察就在旁边。另一位当着众多目瞪口呆的旁观者的面,在山羊岛顶端跳入滚滚的美洲瀑布中。(这位自杀者年仅18岁,是尼亚加拉大学数学系的学生,没有听说有什么感情问题,他在跳入大瀑布之前已经阴沉着脸在栏杆处徘徊差不多一个小时。钱德勒被指派去劝说他,尽量让他说话,重新考虑一下,但是钱德勒失败了,只好灰溜溜地败退下来。在大瀑布自杀。在所有自杀者中,好像这是最具报复性的。)
实际上,钱德勒参与处理的大部分突发事件,都没有发生转折性的变化,都只是结束了,最后陷入僵局,大家都精疲力竭。一个醉汉把自己和最小的孩子关在家里,挑衅性地大喊大叫,边哭边砸窗户和家具。但是当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他一点都不反抗,乖乖地束手就擒。一个中年女嬉皮士吃了迷幻药,然后恐吓说要在公众场合自燃,这吸引了一大批围观者,她用煤油把全身浇透,但是却不能划着火柴,最后警察偷笑着把她带走了。曾有一些胡子拉碴、身着汗衫的男子闯入警察局,嘴里骂骂咧咧,拼死要和警察斗争,但是很快就被制服,双手铐到了背部后面,一字形排开被扔到人行道上。
情况就是这样,有好几次钱德勒都去晚了,危机已经过去,大家都回家去了。
心里有种失望的感觉。你什么都改变不了,你真是个大傻瓜。什么虚荣心呢。
他想起来去年七月的一个晚上,他开车送梅林达去医院生产。那个时候他们还不是情人,仅仅是朋友关系。梅林达让钱德勒待在医院陪着她,因为她害怕一个人。他留下来了,虽然自己也有些害怕。当她开始缩宫的时候,他给她帮忙,钱德勒陪着她到医院,并且一直陪着她度过了七个小时的苦难。这是他一生最难以忘怀的一次经验。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从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改变。
梅威瑟尔先生?拿起电话,我们要和你谈谈,梅威瑟尔先生。我们要确认卡彭特小姐一切都好
没有反应。
钱德勒无意间听到警察在悄悄议论,他们有些烦躁、恼火。大家推测,梅威瑟尔已经在双方交火中受伤了,但是钱德勒怀疑情况可能不一定是这样。也许持枪歹徒和人质现在都在大楼里面血流不止、奄奄一息了呢?〃一切都好〃扩音器里出其不意地冒出这样一句话,这听起来真有些奇怪。
梅威瑟尔先生,请你拿起电话,告诉我们你想要什么。想要怎么样。梅威瑟尔先生,听到了吗?大楼已经被包围。请立刻放了卡彭特小姐,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这一次,大家紧张地听着,在楼里突然传出来那人的叫骂声,听起来有些紧张,声音传得不远。
一阵沉寂。(不远处是货车隆隆的声音。)大家料想可能会有枪响,但是什么也没发生。
就是在那个时候,钱德勒得知歹徒的名字是〃艾伯特〃。他不是也认识一个艾伯特•;梅威瑟尔吗?在学校?但是钱德勒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实际上,钱德勒曾和另外一个梅威瑟尔一起毕业,他是艾伯特的弟弟或是表弟。但是他还记得艾伯特•;梅威瑟尔,就像是小男孩记着比自己年纪大的孩子,对他既害怕也不喜欢,然而却以一种难以言说的青春期的方式崇拜着他。
梅威瑟尔住在波罗的海街区,离波纳比家很远。梅威瑟尔家人很多,是个大家族。然而钱德勒却清楚地记得艾尔,他身材敦实,有着摔跤运动员的身材。灰黄的头发像地毯纤维一样粗糙。他和其他高中协会全国联合会的学生一样攻读艺术专业。他时而静若处子,时而动若脱兔。他最得意的就是压指关节,或是响响地放屁。艾尔不是校队运动员,但他和他的一帮朋友在学校后面打篮球,厚厚的嘴唇上总挂着烟卷。朋友总称他〃空中接力〃,好像这最能表达他们的喜爱之情。钱德勒很不情愿地承认,女孩子们,即便是〃好〃女孩儿有时候也会被艾尔这样的男孩们吸引,至少最初是这样的。

第153节:家庭(36)

很奇怪,却又无法言喻的是:你希望这样的男孩儿喜欢你。希望他们原谅你得了高分,原谅你眼睛近视,步履蹒跚,原谅你在紧张的情况下结结巴巴。希望像艾尔•;梅威瑟尔这样的男生记住你的名字,一个被丑闻玷污的名字;一个罪恶的名字。〃波纳比?是你吗?〃
钱德勒模模糊糊地记得艾伯特•;梅威瑟尔或是班里另一个梅威瑟尔的家里有这么一个人。他曾是氢氧化学公司的工作人员,和很多员工一样,年纪轻轻就因工致残,大概就是三四十岁吧。在1970年代中期,大家共同起诉了那家公司。这在当时引起了争论和公愤。钱德勒回想起了一些新闻标题词〃背叛〃〃谎言〃〃工人权利〃〃职业相关疾病〃。如果你知道内幕的话,你就会明白,几百万美元的案子最终并没有给工人带来什么好处。陪审团准许给予死者或是幸存者相当可观的经济赔偿,但是这个议案在法庭上审来审去,最终媒体对此也失去了兴趣。
梅威瑟尔先生?举起手来,走到门口。
放下武器,梅威瑟尔先生。
梅威瑟尔先生,接电话。
警方试图跟梅威瑟尔不甚和睦的老婆打电话,但却不知道她是在家还是在上班。他的孩子们在托纳旺达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他们现在还好吧?钱德勒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持枪歹徒一般会在家先恣意扫射一番。
钱德勒在想,不知道梅威瑟尔的父亲是否还在世:也许已经不再了。所有和那个案子有关的人现在可能都已谢世。肺癌,胰腺癌,脑癌,肝癌,皮肤癌,恶化转移很快的癌症。这是本案的重点,对加快死亡、缩短生命进行赔偿。
〃爱的运河案件〃经常有人提起。
但是波纳比这一沾满污点的名字却很少有人想起。
梅林达曾说过钱德勒,拜托,你又不是你的父亲。
钱德勒数了数,身边大概有超过20名的警察在事发地点。所有的人都全副武装,有一些还穿了防弹衣。在工厂的另一边,有更多同样全副武装的警察。梅威瑟尔一点逃脱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他想用枪打开一条生路,他立刻就会被子弹打成蜂窝状。钱德勒曾不止一次地想,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人竟然会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就像被逼到角落里的老鼠,没有任何出路。
高中以后,钱德勒就没有再想起过梅威瑟尔一家。他猜想这家人可能仍旧住在波罗的海街区。年轻一代可能已经长大成人,就像艾尔,已经成为工人,结婚,生子,生活稳定下来。很有可能艾尔在高中艺术专业毕业后就直接来到了尼亚加拉精密加湿器和电动清洁器厂工作。他现在应该已经是一名业务熟练的工人了,当然是和业务不熟练的工人相比较而言。绘图员和工具色彩设计师一般会拿最高工资,然而如果工厂没有统一的工会,尼亚加拉精密加湿器和电动清洁器厂也许就没有,工资可能就不会太高。退休金计划,医疗补贴,保险金都不会很高。老板突然心血来潮,也许会解聘非工会人员。
梅威瑟尔进入大楼,开始射击,到现在已经两个小时零四十五分钟了。自伤员被送往医院到现在,情况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钱德勒好几次都问,是否可以用扩音器跟梅威瑟尔说话,并且解释说他和梅威瑟尔曾有同窗之谊,但是大队长觉得这不是个什么好主意。警方仍然在和他的老婆、弟兄们以及跟梅威瑟尔关系近的人在联系。钱德勒说:〃我感觉和梅威瑟尔关系很近,我能让他拿起电话。〃
(真的这样吗?钱德勒不敢肯定。听到自己以急切、自信的口气说那些话,他感觉到也许真的可以。)
像其他人一样,钱德勒开始变得急躁、担忧起来。激动的感觉慢慢在消退。像是低潮,海浪消退之后,留下一沙滩的碎屑。钱德勒担心他会头痛。那是他的毛病,或者说毛病之一在眼睛后面,搏动性地绞痛,心生沮丧,失望。为什么他会死。为什么,就像一只被困的老鼠。我喜欢过他!我想他。
他已经让罗约尔失望了。罗约尔给他打电话了,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口气跟钱德勒说话。

第154节:家庭(37)

罗约尔,还有朱丽叶。他是他们的保护人。阿莉亚15年前曾恳求过他。当然了,他也答应了。最好是背叛死者而非生者。
钱德勒想起了梅林达,阿莉亚一直没有同意他跟梅林达的事情;他又想到了梅林达的孩子,对于她,钱德勒了解甚少。钱德勒很奇怪他的妈妈怎么会对未曾谋面的女人充满仇恨。是不是因为梅林达的女儿不是她的孙女。也许是因为这个。钱德勒可能会爱上这个孩子,虽然她并非己出,但她是梅林达的孩子。
家庭就是一切。天底下万物皆然。
钱德勒到的时候,电视台采访车也已陆陆续续开往现场。在斯万路上排成了长龙。在一溜警车后面,新闻工作者晃来晃去,因为无事可做,他们为还不能接近大楼而感到有些失落。新闻工作者和其他在场的人有很大的不同:他们把所有的紧急事件都看成是机会,是有待〃开发〃的新闻。他们也很焦急,但却充满期待和希望。我们在这里!激动人心的事情就会发生。最大张旗鼓的是那些坐在印有〃NFWW…TV新闻直通车〃第四频道字样的采访车里的人。这是NBC旗下的一家公司。在他们当中,有一个肩上扛着火箭筒形状摄像机的摄影师走来走去,瞄准移动的目标。现在已到了傍晚时分,很快事发区的灯都亮了。刺眼的灯光被一种奇异的蓝光所笼罩。这时候你会很想听听震耳欲聋、节奏强烈的摇滚乐。在灯光的照射下,所有物体的质地以及颜色都有很强的舞台效果。在一个普通的三月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所有的东西变得模糊不清、无关紧要。
一个迷人的NFWW…TV电台女记者,身着束腰的军用短上衣,深红色的嘴唇,有着一双克娄巴特拉①那么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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