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若珈放下手,歪着脸。“这太像文艺片了。”
“就演一次吧!”
拉过袖管,罗若珈在干净的米色料子上,重重的写上了电话号码。
“晚上跟早晨我都在。”
丢下这句话,罗若珈的车子唰地冲了出去。徐克维直望着那辆红色的摩托车,看都看不见了,才招手叫来计程车。
回到家,徐老太太还坐在客厅,徐克维连忙上去,坐到母亲旁边。
“妈,你怎么不睡呢?不要等我嘛?关节怎么样!怎么不盖条毡子!我去拿条毡子来。”
徐老太太拉住儿子,捶了捶膝盖。
“不用拿了,芝茵刚走,她给我捶了半天,暖水袋也是刚灌的。”
徐克维把暖水袋放在徐老太太腿上,站起来。“妈,该去睡了。”
“一点都不困,躺下也睡不着,克维,芝茵说,蓓蓓这两天感冒,你明天去看看她。”
“蓓蓓感冒了?”徐克维担心的坐下来,“严重不严重?”
“大概没什么吧!这个月的生活费,你给芝茵没有?”
“给了。”
徐克维摸出一根烟,闭着眼睛,吸了一口。
“芝茵二十八了吧?”
“嗯。”
“其实,不要要求得太多,她倒也是个不错的女孩。”
“妈,很晚了,我看你去睡吧!”
“我跟你说睡不着,你老催我干什么?”
儿子对芝茵的反应冷漠,她心底就有股踏实的感觉,儿子还是自己的,完全是自己的。但,儿子到底三十一了,实在也该叫芝茵正式进这个家门了。徐老太太心里实在是矛盾的,揉揉额角,叹了口气。
“好了,不跟你唠叨了,我去睡了。”
扶徐老太太进房间,帮着拉上被子,熄掉灯,再关上门。这是徐老太太上床时,徐克维一定做的一件事。
走出徐老太太的房间,徐克维没有换衣服洗澡,坐在客厅,连抽了两根烟;李芝茵、女儿蓓蓓、母亲的病,一起纠缠在烟雾中,徐克维觉得自己被这几件连在一块的事,骚扰得得不到一丝清静。一挥手,看到袖管上的电话号码,有个冲动的意念想即刻打个电话,听听清彻与安宁的声音;但,只是一秒钟的挣扎,徐克维就放弃了,因为老年人最怕睡着了被吵醒。徐克维捺熄烟,站了起来,走进浴室。
☆☆☆。。☆☆☆。。☆☆☆
一分不差,罗若珈骑着摩托车赶到那家北欧式的咖啡店,走进去,徐克维已经到了,还是整整齐齐的西装,打着时兴的领带。
如果包扎伤口那次也算的话,这才第三次见面,可是,罗若珈一坐下来,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老友,一个认识很久、很久的老友。
“你很喜欢自己搞得像个做生意的老板什么的。”罗若珈指了指徐克维的西装,歪着脸笑。
“有这么俗气?”
“没有吗?”
“可能被你不幸言中了。”
罗若珈睁大眼睛。“怎么?你真是个商人呀?”
“你何不称商人企业家什么的?”徐克维哈哈的笑着。
“我的天!”罗若珈拍拍额头,“我终于有个俗气的朋友了。”
“看走眼了是不?”
“大走特走。”罗若珈又拍一次额头。
“不过我这个商人不算太坏,还很有点商业道德观。”徐克维靠近身子望着罗若珈:“要不要来接近他?他会表现很多优点给你看。”
罗若珈手撑住下巴,迎接正视过来的目光。“接近那个俗气的商人?”
“不算太俗气的商人。”
“怎么接近他?”
“不要拒绝他任何一个约会。”
“这么简单?”
“复杂的在后面。”
“会怎么样?”
“很危险,你会被那个俗气的商人爱上。”
从耳根先热起,然后,罗若珈觉得喉管涩,一种灼热的感觉,在所有的神经里蔓延、持续。罗若珈端起咖啡,身子往后靠,张开干涩的口,不自然的笑着。“哈—;—;,我们又在演文艺片了。”
讲完,徐克维没有接腔,愣直的望着罗若珈。
罗若珈觉得喉管愈来愈干涩,扬扬手,耸耸肩,喝口咖啡,又是一个不自然的笑。
“喂,再借我一根烟吧!一共欠你两根了。”
接过烟,罗若珈抽烟的姿势并不帅,还没命的呛了一大口,眼泪都呛出来了。
徐克维把手帕递上去,爱怜的望着。
“你不是自称抽烟很帅吗?”
“我是指当我一个人窝在家里的时候。”
讲完,又呛了一口,徐克维笑着摇摇头,把大半截烟抢过来。
“太不帅了,放弃吧!”
似乎是屈辱,又似乎是很微妙的温热,罗若珈被奇怪的感觉冲击着,来不及抢回来,徐克维已经把烟头捺熄了。
又是一段目光接触的时刻,徐克维粗眉下的眼睛,注视着罗若珈逐渐不再慌乱的黑色眼球。徐克维毫不隐瞒的暴露出一种属于浓烈的激情,这是一道拒挡不住的波流,这道波流包围着罗若珈,撼动中,另有静穆的庄严相互缠绕,这是极高贵的情愫,置身于这个境况,令你感觉是种毫无暇疵的美。
“我喜欢你。”
罗若珈移动一下颈子,一股炽热的气息在喉管哽着。
“被我吓坏了?”
“被我自己吓坏了。”罗若珈恢复了自若:“我居然有吸引力叫一个只见过我三次的人说这样的话。”
“你不晓得你令男人动心?”
“哪一种男人?”
“我是其中的一种。”
“你看走眼了。”罗若珈轻松的笑起来:“你没眼光。”
“你不太有自信。”
“哪一方面?”
“对男人。”
“从没有人说我令他们动心。”
“你抗拒别人。”徐克维补了一句:“你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寒意太浓。”
“我该改善吗?”
“你认为必要吗?”
“去勾引更多男人,使他们动心?”
“忙得过来吗?”
“我没这样的能力。”
“你真的很美。”
罗若珈眼珠一翻,嘴角浸着一份甜甜的喜悦。
“你又看走了眼。”
“好吧!现在我这个没眼光的人,是不是可以请你吃顿简单的午餐?”
“既然是简单的午餐,那我就只好不装模作样的拒绝了。”
“那么我们走吧!”
离开咖啡店,徐克维正要招车,罗若珈打掉了那只手。
“我载你。”
“你载我?”
个子只到自己的肩膀,又瘦得几乎一阵风就可以吹得跑的女孩,要载自己这个一百八十五公分的男人,徐克维好玩的看着罗若珈发动引擎。
“上来。”
“嗳,别开玩笑了,你当真—;—;”
“上来。”
头也不回的命令着,罗若珈带上毛线帽,车已经发动了,徐克维左右的看了看,万般尴尬的跨上了后座,坐都没坐稳,唰地,车已经冲出去了。
“喂,你可以抓我一把。”
罗若珈回头抛下一句话,车驶的好快,风又大,徐克维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我说,为了你的安全,你可以抓住我一点。”
这个小女孩!徐克维摇摇头,把脸往前凑近些。
“你倒是个尽职的司机,抓哪里呀?”
话才刚落口,车突然飞地冲起来,徐克维整个人往后倾,差点掉下去。
这种送命式的飞车技术,表演了大约三十秒,车速才逐渐平衡下来。罗若珈得意的回头抛下一句话。
“抓吧!肩膀借给你。”
徐克维摇摇头,似乎有点惊魂未定,才要伸手去抓前面的肩膀,车唰地停下来了。
“下车吧!”
罗若珈先跳下来,一脸的胜利。
“你还安全吧!”
“这样的司机。”徐克维下了车,伸张双手:“那会不安全?”
“还请不请我吃简单的午餐了?”
“你忘了我是个有商业道德的人?”徐克维搓搓被冷风冻红的手:“讲究的是信用。”
“心甘情愿的?”
“无可奈何的。”
“那你认倒霉吧!”罗若珈把毛线帽往后座一丢:“这家物美价廉,经济实惠,在无可奈何的心情下请客,比较不会有太多的遗憾。”
很雅致的一间小餐厅,干净、明朗,服务生一个个都认识罗若珈,很熟悉的带他们到最角落的位子。
“怎么?他们好像都认识你?”
“我就住在这附近,时常来。”
没有征求徐克维的意见,罗若珈就要了两份快餐。
“你绝对不会遗憾,这很便宜。”
“我发现你很厉害哦!”
“怎么样!现在还觉不觉得我令男人动心?”
“还是动心。”徐克维拿起毛巾擦了一把脸。
“你真没眼光。”
徐克维好想去拧一拧那只纤巧的鼻子。
“喂,抽根烟压压吧!”罗若珈笑的望着徐克维:“你被我吓坏了是不是?”
“我被自己吓坏了。”徐克维怪腔怪调的:“我居然有胆量让一个只见过三次面的女孩载我。”
“那你不错,挺有冒险精神的。”
“我也觉得。”
这是一顿十分愉快的午餐,笑着、谈着,中间时而在深凝中停顿。如果说,爱情的脚步来临时是无声的;那么,它走进来了,走进了罗若珈的心中,走进了徐克维的心中,它的脚,踏着两颗发热的心,撼动、静穆而庄严,美得毫无暇疵。
☆☆☆。。☆☆☆。。☆☆☆
“很奇怪,那天齐老板请的记者里,都发表了我主演新片的消息,只有罗伯新的女儿,到现在还没见她写我一个字。”
陶扬赤着上身,从浴室出来,头发还直嘀水。
悠闲地半躺在床上抽烟的洪燕湘,一下子坐直身子,表情十分不对劲。
“怎么了?”陶扬拿了条毛巾,揉搓头上的水。
“陶扬,不对咧。”
“什么不对?”
“不对、不对。”洪燕湘连声的皱着眉:“我看她要作怪。”
毛巾丢回浴室,陶扬挖了一团男性面霜,边抹、边走向床边。
“谁作怪?”
“罗伯新的女儿。”
“她?”陶扬顺势将手上残余的面霜朝脖颈来回抹:“她作什么怪?”
洪燕湘掀开被子,弹了弹烟灰。
“陶扬,那天我们在罗家打牌,你还记不记得罗伯新女儿那付死脸色?”
“我没注意。”
陶扬心不在焉的往床头拿烟,洪燕湘不高兴的打了那只拿烟的手。
“你专心点好不好?你再想想,那天罗伯新女儿是不是对我们很反感的样子?”
“谁晓得。”
“嗳哟,你没有脑袋呀!”洪燕湘血红的手指,啪地打在陶扬光赤的背上:“人家对我们反感,你看不出来呀!你是死人哪!”
“我是死人,行了吧?”陶扬点了烟,眯着眼:“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