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姑娘着急地想解释什么,连脸都急得红了起来,“山鬼不是鬼,是、是人。”
几人对看了一眼,这次由唐子博代表发言:“既然山鬼是人,她将你抓来做什么?”
姑娘舔了舔下嘴唇,才道:“马、马县令要给自己的儿子冥婚,抓了小女来,后来、后来是山鬼把我救了下来。”
唐子博眼眸微动,不动声色地看了岭南王一眼。他们之前就听说薛慕抓了凉县马县令一事,原因据说是马县令为给自己儿子冥婚,草菅人命。他当时还在想,薛慕看上去找杜鹃找得那么急,结果还有时间管这些闲事。
唐子博看着眼前的姑娘,问道:“这么说那山鬼还是好人了?”
姑娘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的道:“他、他是个很奇怪的人,老是说山上有什么宝藏,只要别人一靠近他就会发疯。”
这下几人是彻底沉默下来了,尖锐的目光悉数落在自称是胡灵珊的姑娘身上。
这个姑娘突然出现在这里,还看似无意地向他们透露了宝藏一事,很有可能是薛慕安排在这里引他们入局的棋子。
现在的问题便是,到底要不要相信她说的话。
按照岭南王的性格,他是肯定不会信的,但是阿厄斯像是对她的话十分感兴趣:“宝藏?是些什么东西?”
姑娘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平时山鬼都守在洞口,我不敢靠近。”
岭南审视着她,顺着她的话问道:“既然你这么害怕他,为何不趁现在逃跑?”
姑娘道:“山鬼虽然阴晴不定,不过毕竟救了灵珊一命,前几日有个将军带着人上山,将他打伤了,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阿厄斯道:“姑娘倒是重情重义。”
岭南王却从她一句话里分析出了太多信息:“将军?长什么样的?又是为何要打伤山鬼?”
姑娘被他问得愣愣的,缓了缓神才道:“那个将军长得可好看了,武功也特别好,连山鬼都不是他的对手。至于为什么打伤他,我也不知道,总不会真的是冲着宝藏吧?”
岭南王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问道:“那个将军找到宝藏了吗?”
姑娘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没有,这难道不是山鬼说的疯话吗?”
岭南王抿了抿唇,沉吟了一下才道:“你刚才说山鬼守在洞口,怎么宝藏不在山洞里吗?”
姑娘道:“山洞里有没有宝藏我不知道,反正那个将军是空着手出来的。”
“那个将军现在何处?”
“不知道,也许早走了,也许还在哪里找宝藏吧。”
岭南王眯了眯眼,听她的描述,按个将军定是薛慕,他肯定还在山上。他看向面前的姑娘,目光变得犀利起来:“你知道山鬼叫什么名字吗?”
“名字?”姑娘皱着眉头想了想,“他自言自语的时候,提起过自己的名字,好像叫高、高……高正平!”
岭南王一愣,高正平,温韦的贴身侍卫,当年长安城里排得上号的高手。
想到这里他又紧盯着对面的人,他刚才问了这么多问题,还问得特别细,可她都很好地答出来了,也没有前后矛盾的地方,她说的要么是真话,要么……就是一个说谎的老手。
说到说谎的老手,他不得不想到一个人——杜鹃。
这个十句话里没有一句是真话的该死的骗子,从袄祠的密道里逃走以后,便再没有音讯。难道她和薛慕在凉县会和,然后又串通好准备再骗他一次?
岭南王的脸色变得狠厉起来,如果是杜鹃更好,他可以把他们两个一起解决了。
他微微抬眸,看着对面的人道:“在下略懂医术,不知道姑娘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伤势?”
姑娘听他这么说喜出望外:“真的吗?那太好了!不过他性格古怪,我怕他会误伤你们。”
“这个姑娘就不用担心了。”
“这样的话,你们就跟我走吧。”姑娘说着转身在前面带路,岭南王一行人跟在她身后。
阿厄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在他身边低声道:“我以为你不会相信她。”
岭南王道:“我当然不相信她。”
阿厄斯挑了挑眉梢:“那为何要让她带路?王爷就不怕她把我们引到薛慕的包围圈中吗?”
岭南王笑了一声道:“以特使的武功,就算真的中了埋伏,也不用怕,是吗?”
“当然。”阿厄斯自豪地点了点头。
走了没多久,前面就出现一条岔路。姑娘毫不犹豫地往又转,岭南王朝队伍里看了一眼,突然出声叫道:“等等。”
走在前头的姑娘疑惑地停了下来,岭南王沉默了一阵,开口道:“往左走。”
“为什么?”姑娘显然不认同他这一提议,“这里是应该往右转啊,左边不知道会走到什么地方去哩。”
岭南王没有理会她,径自朝左边拐去。他带来的手下毫不犹豫地跟在他身后,阿厄斯想了想,也往左走去。
姑娘见他们全朝另一边拐去,着急地追了上去:“你们这是去哪儿啊,山里不能乱走的,要是迷路了怎么办?”
岭南王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就走到姑娘身边,又将她押了过来。姑娘吓得脸色发白,看着岭南王不敢说话。
又走了一会儿,一个山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几人在山洞前停了下来,岭南王抬头看了一阵,叫了一个手下进去。手下在山洞里转了一圈,很快就跑了出来:“祭司,山洞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岭南王皱了皱眉,还在思考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少年嚣张的声音就从远处传来:“你们来我七星教做什么?”
几人闻声侧头看去,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岭南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谁?”
高成道:“七星教的教主。”
岭南王心下一沉,这果然是薛慕布下的圈套,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跟江湖势力勾结,如果加上一整个门派,想要杀他就困难多了。
其余的人也都防备地四下看了看,这个七星教埋伏在周围,他们竟没有感应到一个人的气息,看来都全是些高手。
高成看着他们一脸戒备的样子,莫名其妙地问道:“你们在找什么?”
唐子博看了他一眼,道:“叫你们七星教的人出来吧,何必躲躲藏藏?”
高成坦然道:“已经都在这里了。”
唐子博:“……”
他一脸惊奇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企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我是在逗你”的表情。
可惜高成一脸认真。
唐子博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高成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是七星教的教主。”
严肃的口气一点都不像在跟你开玩笑。
唐子博觉得自己有些岔气。
岭南王不耐烦地道:“多说无用,先将他拿下再说。”
身旁的一个手下刚要动手,又感觉到一阵凌厉的风势如破竹般的迎面而来,竟将他震得下意识地僵在原地。衣袂被风鼓动的呼呼声停下后,薛慕手握长刀站在高成身前,看着头戴面具的祭司到:“这个声音好生耳熟,莫不是岭南王?”
对于薛慕的出现,岭南王不惊反笑道:“薛慕,你既然单枪匹马地出来,就别想再活着回去。”
薛慕像是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一般,自顾自地道:“竟真的是岭南王,不知道王爷此次回京可曾禀告过皇上?”
岭南王冷笑了一声道:“不急,本王会连同你的死讯一起禀告给皇上的。”
薛慕终于笑了一下:“王爷就这么有信心能杀了我?”
岭南王道:“本王以为你费尽心思将我引来,定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没想到就是这样,还真是让人有点失望。”
薛慕勾着唇角,看着他道:“对付你何须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你来了,就必死无疑。”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哦,对了,我们这个计划叫瓮中捉鳖,你就是那只鳖。”
……
唐子博听说两军在交战之前都会先互相对骂一阵,再开始动手,现在看来,薛慕把这一套做得很足。
岭南王气得面色一黑,不想再与薛慕废话,直接对手下招呼道:“动手!”
几乎是在岭南王话音落下的同时,芃芃带着一队侍卫从树林里冲了出来,阿厄斯飞快地闪身到薛慕面前,和他交起手来,同时攻像薛慕的还有唐子博。芃芃被阿厄斯的一个手下缠住,侍卫被一个手下缠住,而七星教的教主大人,也和岭南王的一个手下过起招来。
众人一眨眼就在山洞前乱斗起来,置身事外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岭南王,一个是锲而不舍地挟持胡灵珊姑娘的手下。
阿厄斯的武功本就和薛慕不相上下,现在还加上一个唐子博,薛慕也是讨不到什么便宜。胡灵珊偷偷打量了一眼身边的人,回过头去看着战局,没有出声。
阿厄斯用的武器也是刀,不过东乾罗的鹰刀跟大承的长刀有些不一样,鹰刀的前段有一个勾起的弧度,宛如鹰嘴一般。薛慕躲过唐子博博刺来的一剑,阿厄斯的刀尖又送到了自己跟前,他微微皱了皱眉。
阿厄斯的武功招式没什么特别的,但他虽然身材高大动作却出人意料的敏捷,再加上东乾罗人天生大力,薛慕应付起来也不是那么轻松。如果一直这样和两个人耗下去,他一定会渐渐落于下风,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他要找一个间隙,拿下岭南王。
这个念头一动,他就一刀砍向唐子博,这一刀砍得太快,唐子博虽然已经飞快地闪躲,但是右肩上还是挨了一刀,踉跄地退后几步,薛慕未收刀,就这个之势反手用刀柄往阿厄斯的心窝出一捅,阿厄斯侧身闪避,薛慕的足尖一点,就朝岭南王的方向飞去。
岭南王看着朝自己飞身而来的薛慕,蓦地从袍子里抽出一把软件,薄薄的金属片在半空中一震,就像一条蛇一样缠住了薛慕长刀。他飞快地往薛慕的后方瞥了一眼,此时薛慕被自己制住,又空门大开,只要阿厄斯从背后偷袭,以他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