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人,到里面劳务登记处登记下,交三百块劳务费就可以进场了。”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方天听了,面如死灰。三百块,怎么到哪里都摆脱不了这三百块哦。
看着他惨然的样子;老人有丝不忍;指点到:“城西有个大粮油市场,哪里做散工,包吃包住,就是价钱低了点,你去那试试。”
方天千恩万谢,去了。
那几人挑着大拇指,对老人说:“厉害,又被你打发走一个。城西那里老板太黑,我刚进城在那里干过三个月,吃的是猪潲,住的是狗窝,完了一结帐,给我两百块。”老人嘿嘿一笑,“看他面黄肌瘦的样子就知道,怕好久没吃过饱饭了,那里不管怎么黑,干活的饭还是尽饱,他去那里还是满合适吗!呵呵。”
来到城西的粮油市场;发现这里就是由一个个大仓库组合而成;忙忙碌碌地人群穿梭往来;空气中混合着各种油脂气息。一辆辆满载货物的大卡车,停在各仓库前,搭上几块跳板,由穿着号服的搬运工装卸。方天不禁有些失望,原来这里也被城管局管了哦。
还是试探着,问坐在门前计数的姑娘:“大姐,这里做散工不?”
女孩一抬头,方天就知道坏了,看模样没超过二十岁,自己喊她大姐,怕是要招顿骂了。女孩笑笑:“我看起来有这么老吗?当得您老人家叫我大姐?干脆叫我大妈得了。”
方天尴尬地笑,说:“我怕叫小姐引人误会,只好”说了半截没说下去,怕越描越黑。
“喊声妹子都不会吗?柳市话都不会说吗?”
这个妹子千万喊不得,好容易出事。方天想,嘴里嘿嘿憨笑,不敢答,眼里却在打量,还真是俊俏的妹子,可惜脸上多了几点雀斑,细细弯弯的柳眉,小嘴点点大,我的舌头怕是难得伸进去,见她好说话,脑袋里也开始想些龌龊的东西。
“你要来做散工?”女孩看他的样子不象在外面做工的人,疑惑的问。
“是的,是的。”方天连连点头。
“舅舅,舅舅。”女孩冲仓库里面喊。
出来个皱皱西装的男人,袖子挽得老高,看样子在里面干力气活。
“来个做散工的。”女孩说。
“早上十点到下午三点,按包计算,两角一包,大伙食饭两块一餐,晚上住仓库五块一晚。”男人说。
“散工都是这价,市场规定的。”女孩说着有些不好意思。
“没干系。”方天看着两百来斤的米袋,背一趟才两角,真是贱价呀。回头问:“怎么一天只做五小时呀?”
“散工只做忙的时候,这也是市场规定的。”女孩回答。
“我能不能只在这里吃饭,回家去睡觉,节约五块钱。”方天觉得在这仓库睡还要五块钱,太划不来了。
“可以,可以。”女孩头点得象鸡啄米,眼前这一脸风霜的男人,好有气质,追她的男孩子和他一比;都成了故做深沉地奶娃娃。居然要到这里来做散工,背后一定有个伤心故事,女孩被他深邃眼神看得有几分迷离。一见钟情,一定是一见钟情,她想。
深沉的嘴唇吐出一句深奥的话语,陶醉的她没理解过来,只好红着脸要他解释。
方天鼓足勇气再说:“我听见里面有位大婶在喊,开饭了。我能不能欠钱吃顿饭,明天在我工资里扣,好吗?”乞求的眼神望得她心碎。
“好的。”女孩连忙答应,最好让我请你次情侣晚餐。
可怜的方天不知道,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他错过了可以吃红烧肉的机会,选择了去吃大锅饭。
飘着几点油星的白菜汤,大笼没洗干净掺着沙子的白米饭,方天吃的高兴不已。却让女孩羞愧不已,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伙食,但让她第一次感到无脸面对这些吃饭的人,良心陡然发现的她事后要求婶婶在不提高伙食费的前提下,由门面补贴将伙食标准提高一倍。十几个人或蹲或坐围成圈,有意无意的把方天挤在外,平时最热闹的场合,居然无人出声,透着几分怪异。
方天见女孩站在一边,忙招呼她:“你怎么不来吃。”
里圈哄笑,一个粗声说:“她是老板的女儿,怎么会和我们一起吃,哈哈。”
方天看去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汉子,穿着七号的背套,打个赤膀,鼓鼓的肌肉,散发出的力量让人一见就知道,这肌肉不是练的,是长期体力活干出来的。换句话说,就是一看就知道是个卖苦力的。
女孩红着脸不做声,方天忙解围说:“对不起,我把你当我们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你可以回家吃饭的。”
旁人笑得更大声了,方天也知道自己糊涂,老板的女儿是不可能和他们苦力般吃大锅饭,看架势这老板的身家起码有个几百万。
女孩听了莫明心头一喜,虽然早猜个八九不离十,但亲耳听到他说自己是个单身汉还是心狂跳不止。叔叔、婶婶站一边就摇头不止,中琼瑶毒太深,这是他们难得看法一致的事。
“早上十点,下午三点,这也是开饭的时候,别忘了。”女孩恋恋不舍地追出来说。
跨上没气的单车时方天才想起忘了问她名字。
第十一章
提早十来分钟;方天就到了。一半是因为计件制,另一半则是肚子饿造成的。饱汉不知饿汉饥,这句真理方天昨晚无数次体会,第一次是下午六点,对门小孩放学时随手扔在垃圾桶里的半只鸡腿,第二次是饿得不行的他半夜下楼时发现扣在楼道的一大碗卤肉面。盘旋在他脑海里,害他做了一夜噩梦,蛇般缠绕着他的面条,张嘴会笑的鸡腿执把利剑与他搏斗整晚,让他早上起来还疲惫不堪。
当他吃得饱饱的时候,豁然明白了,都是肚子饿闹的,勇气百倍的他迈着豪迈的步伐走上跳板。
随着声“起”,两百斤的麻袋扛到他肩膀上,他又明白了一个道理,精神力量再强大也不能转化为实质力量,虽然他怀着必胜的信心,可两条腿该怎么抖就怎么抖,一点也不含糊,腰象个虾公,颤悠悠的走下来。眼前一条粗壮的腿,正拌在他迈了一半的前腿上,眼睛虽看见了,可怎么也躲不开,他再也撑不住,一头栽向水泥地。
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拎住他的领口,方天在空中转个半圈,摔在麻袋上。惊魂未定的他连声称谢,那是个干瘦老头。老头铁青着脸,冲七号左右开弓几个巴掌,七号黑红的脸膛立马肿得象馒头,也不敢做声,捂着脸低下头。老头用沙哑地声音说:“想闹出人命吗?两百来斤的麻袋要是砸在他脑袋上,你想想,不马上碎成一个烂西瓜。”
女孩脸色苍白;愤怒地对七号说:“李得财,你给我滚出去,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
方天拍了拍自己的头,笑着说:“恩,那个,恩”想了想,还是说:“妹子,既然我的那个西瓜还没烂,就没必要发这么大个脾气,玩笑,玩笑而已。”
老头也说:“小李子,快道歉。”
李得财本想冲句江湖豪气十足的‘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被女孩圆睁地杏眼一望,软半截,低声对方天说:“大哥,对不起。”
方天忙说:“没事,没事。”对女孩使个眼色,女孩见好就收,缓和口气说:“小李子,别怪我发这么大的火,不是老爷子帮把手,出了事谁也脱不开,我也是为你好,下不为例。”
老头见事情圆满解决,大声喝散围观的人:“没事了,开工,开工。”
老头再拍下方天肩膀,摆个姿势,说:“学着点。”
方天照他姿势,双腿微蹲,屁股稍翘,上身前倾,随着一声:“起。”麻袋稳稳落在他肩背,老头一边扶着一边叮咛:“腰不要弯,要挺住,不然会把你要榨跨;肩膀不要耸,对,对,对,把力道均匀分散在背部;迈脚,一步步来。”随着他的指点,方天慢慢抓住了诀窍,虽然还是那么沉,但没有那种永远走不到岸的感觉了,脚也不象开始灌了铅一般,毕竟身体刚愈,走起还是有点飘忽,看得女孩心上心下,怕他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永远就爬不起了。那感觉就象当年看着妈妈躺在病床伸出枯瘦的手,一边一边呼唤她的名字,让她的心紧紧被揪着。
婶婶看着她痴痴地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计数哦。”
女孩如梦初醒,拦住回走的他问:“还没问你名字的呀?”
“方天,方向的方,天气的天。”方天回答。
哦了一声,女孩写下他的名字,红着脸说:“我叫你小天,或者小天天,好吗?”
不会吧。方天翻了下白眼,出了幼儿园起就没人这么叫过他,现在的女孩真是叫人佩服呀佩服。说道:“随便你好了。”
“小天,你还没问我的名字呢!”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说,全然没看见李得财想杀人的模样。
方天摸摸自己不粗的脖子,看着远处粮垛上李得财狠狠地把麻袋摔在顶上,轻得象根稻草。慢慢地问女孩:“他有没有练过武功?”
女孩生气了,说:“你管人家这么多干什么?到底问不问?”
“好,好,我问。”方天举手做投降状,心里说:这么积极,也不怕我吃了你呀。
女孩飞快地说:“我叫雷开,打雷的雷,开心的开。听清没有?”
方天忙复叙一遍,雷开听了一字无误才满意的放过他。
没事的空档,老头和雷开一起招呼他,方天犹豫一瞬间,果断地走到老头那堆。
老头关切地问:“还顶得住吗?”
方天点头。
“小兄弟也是遭难人呀!”老头饱含深意地说。
“也不是遭难,说来都是自找的。”老头说中他心事,让他有些不明白,自己难道就这么容易让人看穿,不懂。方天也是有感而发。
李得财听他口气,就知道他有满腹心事,也生了亲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