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阿诗能活下来。”正当众人犹豫的当儿,老爷爷开口道:“潇儿,过来。”韩潇忙拨开挡在身前的心砚和明瑞冲上前,一把拉起阿诗垂在床沿边的手——冰凉,轻唤道:“阿诗,是我——韩潇。”风再次扬起缕缕青丝,月光无言。
韩潇抬头轻轻拨开阿诗垂下的黑发,望着那张恬静无暇的脸庞,心隐隐作痛:“阿诗,忘了以前的一切吧,重新开始好不好?相信哥也相信自己,阿诗你向来都是乐观坚强的。其实想想,所有的绝望都不如你想得那么痛彻心扉是吗?哥没什么,哥只是想你能过得开心过得好,而且你的两位亲哥哥也看着你呢。你不是日日盼望着能见到他们吗?为何如今见到了你却要如此绝情地一走了之?如果你是一个好妹妹就不应该再让你的哥哥为你心碎为你忧心,如果你明白你走后你哥哥的痛苦你就不应该走,你应该活下去,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也应该为了他们……”
“韩潇,你在胡说什么?”心剑走上前一把拉开韩潇,吼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要这么说。你不是说不能牵强吗?现在又到底是谁在勉强!清儿她不想醒来,我……”“滴答”寂静了,大伙儿全静了下来,“滴答”又是一声,心剑放开韩潇,慢慢转头看向阿诗——两滴晶莹的泪珠滑过皎洁的脸颊悬在腮边透过逐渐散尽的月光和冰蓝色光芒显得格外清凉,突地不堪重负缓缓落下砸在阿诗那只清瘦修长的手上,而手背上也已星星点点凝聚了数颗珍珠般的泪珠儿。
溪儿忙捂住嘴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小蝉见状忙上前轻轻拍了拍溪儿的肩头无声的安慰,可自己却也已泪流满面。璧秋实在不忍看下去,只好咬牙转身离去,不想再如此煎熬着等待可能更加煎熬的结局。就在她正欲踏出房门的那一刹那,一声轻而惊的唤声清晰地传了过来“清儿”——那是心剑的声音,璧秋停住了却没回头,泪光中她微微一笑,就因为此刻的心剑心情终于不再是沉痛和忧伤,她知道此刻的心剑的嘴角一定扬起了一弯足可以让她不顾一切的笑意,可惜不属她。
月光终于散尽,静静的等待中阿诗缓缓抬头,循声望向一脸惊喜的心剑,霎时在场人无一不震惊,为那双深得几乎可以融掉一切,黑得几乎可以吸收一切的眼瞳而震惊,世间竟会有如此空洞如此清澈幽深的双眼,心剑,不,不只是心剑——在场所有人都被彻底征服了,安静……安静——突然,无任何预兆,那双摄人的眼瞳突地一暗,涣散开来,阿诗软软地倒了下去,来不及等待大伙儿作出任何反应……
外屋,老爷爷正向大伙儿解释着,“那颗丹药叫做无痕丹,是雪族人独有的一种丹药。”溪儿惊讶地感叹道:“无痕丹?!那不是传说中的一种罕至的丹药吗?听说不仅可以治百病为人续命,还可以起死回生呢!”明瑞也忍不住说道:“雪族人也是传说中的一族传奇人物,不过很早就已销声匿迹了。难道阿诗……”老爷爷微微一笑道:“霜月谷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山谷哦,你里面的曲折可多着呢。”一句话可把大伙儿的好奇心给惹出来了,都竖起双耳盯着老爷爷,爷爷轻叹一声进入了漫漫回忆中:
当初夜霜和祎天这对让世人广为神传的侠侣真可谓扑朔迷离、荡气回肠。最终夜霜绝望中看到祎天身受重伤,本应杀了他的夜霜却给她服下了无痕丹,然后孤身一人与月魔游央决斗,最后游央是被化为了灰烬可夜霜也濒临生死边缘,不过好在当祎天、叶冰释和红叶赶到时,还能见上最后一面,也许死对这对侠侣是最好的结局了,至少他俩至死都未刀剑相向,夜霜留下一个遗孤,阿诗的母亲——楚言午。后来俩人就消失了,再后来仅有八岁的午儿找到了叶冰释和红叶,到了霜月谷才发现祎天和夜霜俩人都……(详情见《静女》)
众人呆了,特别是心砚、小蝉嘴张得老大,下巴似乎都快掉了。老爷爷孩子似的偷觑了大伙儿一眼,很满意这样的反应,得意一笑冒出一句让众人倒地的话——“而我——就是那位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叶冰释!”“啪”地一声,韩潇狼狈地站起身,气冲冲地吼道:“为什么你以前从来没说过!爷爷!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老爷爷无辜地望着韩潇道:“你又没问过。再说了,总该神秘一点,留点传奇色彩不是很好吗?”韩潇快断气了。倒是心剑,一直面不改色,不过眼神千变万化让人捉摸不定,嘴角还浅浅地牵出一丝笑意,突地眼神冷峻了下来,冷不丁冒出一句:“那阿诗现在这样算什么?”大伙儿总算回到了现实,气氛开始沉闷了,担心地看向老爷爷。
老爷爷休闲地拂了拂白须道:“潇儿,还记得阿诗掉下悬崖被我们救了后,醒来的反应吗?”“爷爷,你是说……”韩潇惊呼着站起身。老爷爷严肃地点点头,沉重地说道:“当时她也是这样,而且从不开口说话,当时我们还真以为她是哑巴,被摔坏了。不过好在一段时间后,情况开始好转,后来慢慢地才恢复正常。好不容易到现在,竟然又这样了,也不知道得过多长时间才能恢复。”明瑞心急地说道:“老爷爷,能说得详细点吗?”老爷爷亲切地拍拍明瑞的肩头道:“忘记。阿诗选择遗忘,把过去一切全忘了。就像一个初生婴儿般一片空白,学什么就是什么,所以要是在她恢复记忆这段时间内受到不好的影响就不好办了。”一席话让众人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第三十五章 混乱
“清儿,醒了……”心剑轻轻地唤道,看着阿诗朦胧清澈的眼眸,耳边响起老爷爷的叮嘱:“心剑,以后最好由你去照顾阿诗,因为她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对你有熟悉感也会有所依赖,我怕其他人会吓着她……”阿诗闪着双眼一直盯着心剑,根本不管床边的其他人,这让心剑感到又幸福又心痛,浅浅一笑道:“清儿,怎么?不认识了?”阿诗忙收回目光,别过头。心剑小心地把阿诗扶起来才说道:“清儿,还记得我们吗?你看,这是一直都很疼你的爷爷、孟姨、明瑞、小蝉、璧秋、溪儿,还有二哥清彧和你一直都很喜欢的哥哥——韩潇,最后就是我,你的大哥清云。”
阿诗默然地一一扫过大伙儿,目光在韩潇身上停住了,两人默默地对视了几秒后,阿诗突然眉头一皱立马低下头,手不由自主地捂住脑袋眼神甚是凄楚。心剑忙抓住阿诗的手问道:“清儿,怎么了?”老爷爷也急忙走上前道:“让我看看。”可阿诗始终低着头,手紧紧地捂着不放,心剑咬咬嘴唇轻声道:“清儿,听话!把手给我,让爷爷给你看看?”阿诗慢慢抬起头,满眼的泪水,韩潇狠狠咬着嘴唇转身便冲了出去,心剑转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心疼地把阿诗的头放在怀里,一边强制地拿开阿诗手。老爷爷皱着眉头一层层拨开阿诗的头发,半会儿才摇头叹道:“怎么又跟以前一样?!脑中出现淤血,这瘀血一日不散阿诗便一日没有记忆。”
心砚见大伙儿又苦着脸,想了想道:“没关系的,不是吗?和以前一样,至少说明恢复是有希望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再加上,有了上次的经验,说不定还会更顺利更快呢!”老爷爷哈哈笑道:“尽管乐观了点,可也并非毫无道理。但愿如此吧!”心砚见老爷爷也赞同便更显得意了,道:“就是啊!大伙儿干吗不乐观开心点呢?这对阿诗也有很大的帮助的。”小蝉没好气地拍拍心砚的脑袋道:“开心?就你这德行!”说完便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走开了,溪儿同情地看着一脸委屈的心砚只能无话。心砚只好看向璧秋,却见璧秋瞟也不瞟他一眼,双眼片刻不离正耐心安慰着阿诗的心剑,心里一阵发酸却又只好感叹世态炎凉。
阿诗在大伙儿的耐心帮助下,开始慢慢有所好转,除了见到韩潇头便隐隐作痛外,一切都让人很乐观。对心剑也特别依赖,只要一见到心剑便开心的不行,吃药也只有心剑能她顺从地喝下去,不过遗憾的是,至今阿诗仍未开口说过话,大伙儿也不知为此动过多少脑筋了。
这天,心剑趁阿诗睡熟了下山买药,没想到心剑刚走不久阿诗竟然鬼使神差地醒了过来,这会儿便一直四处搜寻心剑,什么床底、柜子、锅里,反正看不见的地方,阿诗几乎都翻了个遍,可还是不见心剑。阿诗见大伙儿都没注意到她,眉头一皱,又把该找的地方翻了个遍,还是一样!
这下阿诗可急了,站在院中无助地把大伙儿一个一个观察了个遍正悠闲品茶的老爷爷,因为在她看来老爷爷最有空,于是便冲了上去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老爷爷,没反应。老爷爷仍悠闲地坐着摇椅一前一后一高一低地一摇一摆,于是再用力一点戳了戳,这下有反应了——“嗯?”可眼睛仍没睁开,还是一前一后地摇来摇去,还顺手端起茶往嘴里送,这可把阿诗给惹火了:“爷爷!清云哥哪去了?”老爷爷反应真是越来越迟钝,竟慢吞吞地答道:“好像下山了,找他干什么?”说完继续喝茶,阿诗听了便转身便往山下走去,不料却听到身后“噗”地一片水雾,然后又是“咣铛”一声破裂声,接着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把大伙儿吓得忙聚了过来。
一阵手忙脚乱后,老爷爷才喘着气指着正一脸疑惑站在一旁的阿诗,语气惊喜地说道:“你这丫头,吓死人不偿命的,第二次了!我叶冰释竟然会栽在同一个人而且同一件事上两次。唉,真是人老了!”一席话把大伙儿说得满头雾水,倒是韩潇反应快:“爷爷!难道阿诗,不可能……阿诗开口说话了?!”“哈哈哈……”老爷爷开朗地大笑起来,阿诗扬扬嘴角道:“人家又不是哑巴,干嘛不能说话?”“哇——”小蝉一声欢呼搂着阿诗又蹦又跳,“久违了久违了!阿诗,你好坏,亏得我们还绞尽脑汁想法子呢!”阿诗调皮一笑:“我故意的,呵呵。”韩潇终于抿嘴微微一笑,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