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死得快活些。」
这番爽直的话语让成若华听得目瞪口呆,却也让她明白──如果这就是上天给予她能力的用意,也许她真该好好运用它,帮助那些确实需要帮助的人。
所以,在她可以掌控自己的能力、可以只看到心中所「要」的部分时,她便开始了自己的卜算生涯……
「哟,这不是神仙丫头吗?怎么大半夜的一个人在溜达啊?会有坏人哦!」
正当成若华边走边回想过往时,一个爽朗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成若华先是愣了愣,然后缓缓地停下脚步。
果不其然,不等她转身,一阵酒味便伴随着马蹄声,像风一样地出现在她眼前。
「在下今年二十有六,一生游手好闲、未曾婚配……」
「你去年就二十有六了。」望着马上那俊挺的身形,以及跟那身形一点也不相配的、画满墨汁的脸,成若华轻轻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因为她刚才正好想及,如果像皇甫小刀这样的人多来几个,也许她的工作寿命会缩短……
毕竟,像他这种「闲来无事就算命」的人排在队伍中,除了对西京城老百姓起一个「就算有血光之灾也能长寿」的典范外,她还真不知道要帮他解什么惑、排什么忧……
结果,她脑子才想及他,他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
看样子,明天的摊位前又少不了他跟狗说笑话的戏码了……
「对,妳不说我都忘了,应该说我二十有七了……」愣了愣,皇甫小刀策马缓缓走在成若华身旁,傻傻地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不等皇甫小刀将他的「定场诗」念完,成若华便拐进一个小巷弄中。
「急什么啊,今晚月色这么好!」依然跟在成若华身后,皇甫小刀慵懒地看看天,再看看身前婀娜的倩影,「月色好的时候,通常坏人很多哦!」
「谢谢你的提醒。」成若华头也没回,「我会小心的。」
「别走那么快啊!我今天又不打算让妳算……哎呀!」
原本一直往前的成若华,在听到重物坠地以及一声哀号后,终于停下脚步,长叹一口气回身问道:「你今天喝了多少酒?」
这家伙平常话就多,一旦话变得更多,通常就是喝了酒的时候。
老实说,她真搞不懂酒有什么好喝的,可偏偏就有那么多人恨不得醉死在酒缸里,就像她眼前的这个人……
「不多,三缸而已。」坐在石板路上,皇甫小刀伸出三根手指。
「而已?」成若华挑了挑眉。
「当然只是而已,妳不知道,我有个贤弟连喝了五缸还脸不红、气不喘,我小小的三缸算什么?」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皇甫小刀边拍边叹气,「唉,说起来还真他妈气人,我堂堂一个正义侠客居然连喝酒都喝不过一个三流神偷,真没脸在江湖上混了!」
贤弟?五缸?三流神偷?
面纱下的嘴角微微地往上扬,因为成若华知道,皇甫小刀口中的「贤弟」、「三流神偷」,便是她那打小拿酒当水喝的好「姊妹」──翟菁。
这个没事就跟狗说笑话的男人想跟翟菁比酒量?
下辈子吧……
「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成若华捡起皇甫小刀掉在地上的护身符,塞回他的腰间,「更何况凭你的天分,想喝到天下第一根本就是白搭。」
「话可不是这样说,妳姑娘家家的不懂!」低下头望着成若华的动作,皇甫小刀依然傻傻地笑着,「喝酒可是我们这种男子汉搏义气、搏感情时不可或缺的,喝愈多就表示感情愈好,喝愈醉就表示义气更深,喝愈──」
「那你就慢慢喝去吧!」听见皇甫小刀又开始没完没了地抬杠,成若华耸耸肩正想回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猛力一抓,耳旁传来纯然男性的温热气息,「你……怎么……」
「妳今天帮人卜算时有没有说出了人家隐藏在心底下想被人知道的秘密?」皇甫小刀神秘兮兮地附在她耳畔问道,「还是算错了……不对,妳算得很准,永远不会算错,我应该这么问:妳今天有没有在卜算时说得太白、太直接,然后──」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习惯与男子耳鬓厮磨,成若华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打断皇甫小刀的话,「别老是废话那么多。」
「好吧,我刚刚是不是说过,月色好的时候,通常坏人很多?」皇甫小刀很得意地笑问。
「说过。」成若华老实地点头。
「那我更简单的说吧!」倏地将成若华拦腰抱起,皇甫小刀飞身上马,一手搂着她的纤腰,一手策马狂奔,「没错,坏人来了!」
「什么?!」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成若华迎着风,僵硬地坐在他身前问道。
「坏人来啦!」皇甫小刀额前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但他的笑容却是那样开怀,「不是我的仇家,是盯妳的哦!」
「盯我?」成若华狐疑地问着,「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
她一向独来独往,也没有与人结怨,怎么可能会有人来盯梢她?
「不信妳自己回头看看。」皇甫小刀呵呵笑着,手往后一伸,「要是我的仇家,早就亮出兵器要把我大卸八块了,哪有空跟我玩这种『悄悄看着你、跟着你,却不好意思告诉你』的戏码?」
就在皇甫小刀说话同时,成若华回头看了一眼──
就见他们后方不远处,有两个黑衣人不知被什么东西射中似的,扑通两声摔倒在地,动也不动一下。
「他们……死了吗?」成若华静默半晌后,低声问着。
「我皇甫小刀从来不砍人……错了,从来不让这些偷鸡摸狗的人死得那么痛快!」皇甫小刀拉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要是妳不相信的话,我们等等他们吧。」
等等他们?
这是什么意思……
成若华傻傻地望着远方那两个黑影,就见他们躺在地上半天之后,突然又跳了起来互相望着对方,好像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好戏开锣啰!」等那两个盯梢者恢复意识、重新锁定目标后,皇甫小刀无事般地再度缓缓策马前行,话声中流露出一股掩饰不住的揶揄。
「我今天有得罪什么人吗?」低下头,成若华边想边喃喃自语。
「好好想清楚啊,是不是有人排到第一百零一号,等了半天后却被人踹上天,所以想找妳出气?」
「有这种人吗?」成若华沉吟着,继续努力回想。
「这就不好说啦,一样米养百样人,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皇甫小刀这么正大光明、义气深重、爱护幼小,礼让长者的。」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正大光明、义气深重、爱护幼小,礼让长者,」沉思了许久之后,成若华总算抬起头,回眸望着皇甫小刀,「但我知道你是故意让马忽快忽慢、东折西绕,所以我可以肯定你是在耍他们!」
「被妳发现啦?」皇甫小刀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好吧,那我就把他们甩得远远的,让他们再也盯不着妳,今晚再也干不了坏事!」
说完这句话,皇甫小刀便低叱一声,让马儿在郊道上狂奔起来!
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成若华只知道自己迎着风,被马儿载着跑到城外灌木林中密处、一条潺潺的小溪旁,皇甫小刀才终于停止奔驰,将她抱下马来。
「累死我啦!」
先将外衣脱下铺到地上给成若华充当坐垫,皇甫小刀才走至溪旁,用手捧起清凉的溪水,大口大口地喝着。
月光下的灌木林中,只有虫鸣鸟叫声。
生平第一回在夜晚时分到这种地方来,成若华好奇地睁大眼张望四周景物,听着此起彼落的虫鸣唱和声,最后,终于望向皇甫小刀,看着他随性地喝着溪水,喝完后又将头塞到溪里的模样,再忍不住地开口: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当然可以。」将头由溪水中抬起,皇甫小刀带着他那标帜性的灿烂笑容回答道。
「你喝酒就喝酒,干嘛要把墨汁涂到脸上?」这个问题存在于她心中有一段时间了,特别是望着他脸上布满水滴,而墨汁又顺着水滴将整张脸弄得更恐怖的现在,她实在按捺不住了。
「墨汁?」皇甫小刀愣了愣,用手抹抹脸,望着手上的漆黑,歪着头想了一想,既而哈哈大笑,「妳不提我还真忘了!先前我还在纳闷呢,怪了,今晚我遇到的每个姑娘怎么都不害羞的直盯着我瞧,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这个!怎么样,没把妳吓坏吧?」
说完话,他立刻又将脸浸入溪中,彻彻底底洗了个干净,然后才抬起头,顶着湿淋淋的头发继续说道:
「还不是跟我那几个哥儿们打赌,赌我如果喝完三缸还走得了一直线,我就要在他们脸上涂墨汁。」
「显而易见,你走歪了。」取出怀中绣帕,成若华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至皇甫小刀身前,轻轻地替他擦拭湿发。
唉……这人真的有二十七岁吗?这么大个人了,做事还跟孩子一样……
想归想,但成若华还是有些羡慕他的童心。毕竟,能有一群把酒言欢的好友,还一起做这种傻事做得理直气壮、开怀畅快,这世上也不多见了……
「是啊,唉……」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脚,皇甫小刀乖乖地任由成若华擦头发,「对了,既然妳问了我一个问题,那我可以也问妳一个问题吗?」
「可以。」成若华淡淡地答应。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更何况,她也没有什么事不能让人知道。
「妳放在那儿的笼子里……是不是装着食物?」皇甫小刀考虑了半晌,才下定决心似地抬起头,指向刚才将她抱下马的地点,「我胡闹了一夜,肚子好像有点饿了,不知道可不可以……」
「吃吧。」听到是这种问题,成若华不禁莞尔一笑,二话不说地走过去将食笼拿至他眼前,「食物本来就是要给人吃的。」
「哦,四色花菓子!」一看到食笼里的点心,皇甫小刀立刻喜形于色,不客气地吃了起来,还边吃边发出满足的叹息,「唉,我今天真有口福啊……」
望着那张带着满足笑容的俊脸,成若华可以理解,为什么皇甫小刀会拥有那样多的挚交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