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很快的注意到自己上身的衣服已经被褪尽,有风吹进,却吹不灭火热的触感,兰陵用力挣扎着:「你该死的快放开我!」
少昊从他光裸的胸前抬起头来,修长的食指从锁骨的地方划下,引的兰陵一阵轻颤——「你就只会说这句吗?太没新意了,换一句吧!比如,你可以说说你很想我之类的——」
「去死吧!鬼才想你!」感觉自己的手腕似乎已经因为剧烈的磨擦而破掉了,火辣辣的生疼,态度也变得更粗鲁。
「真是不坦率的家伙,你的身体可比你诚实的多!」也不生气,继续攻击那颀长优美的颈子,看着上面留下自己的烙印。
心事被揭穿的羞窘让兰陵气急败坏:「放开!——给我出去!」突的猛力抬起膝盖给了少昊的胸口一下。
「该死——」一声闷哼,少昊抚向自己受创的地方,这一下来的真够狠的,刚刚息掉的怒火又燃了起来。丝毫没有放松手上的压迫,用力的将兰陵的长发向后抓,让他的头仰视自己,看见那微蹙的眉头的时候,无情的笑了——「我如果出去了——被搞成这样——你怎么办?」
感觉身体里和愤怒及痛楚一起燃烧的热望,兰陵几乎已经是破口大骂的吼出口:「随便找个女人,谁都可以!只要你离我远一点!——」
如果兰陵只是想激怒他的话,那么他很成功的做到了,少昊感觉着自己想杀人的冲动:「『随便找个女人』?!说的这么顺口!——在我不在的时候你跟谁做过了?」
冷哼一声,丝毫不在意加诸在身上的双手随时都有捏碎自己的可能:「你是我什么人?!我要跟谁做干你什么事?!」——说的好像嫉妒的丈夫抓到老婆红杏出墙一样,他以为他是谁?
「跟谁?——辛夷吗?——还是哪个侍妾?或者是哪个宫女?」少昊彻底的失去了耐心,虽然知道八成只是嘴上的气话,但是兰陵恶劣的态度让他发狂,而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猜疑更叫他嫉恨如狂,不能自已。
「我的事与你无关!」
「说——!」理性已经完全崩塌,现在他只想证明兰陵自始至终都只属于他,不管变成怎样。
「和我有关系的人多的我都想不起来!!」——哪里有什么侍妾宫女的,虽然明知在这种状况下不该再激怒对方,但还是不顾一切的出口挑衅。
突然放松了手,看见兰陵喘息的胸不停起伏,眼里尽是森冷的光,出口的话却是极轻柔——「没关系,你忘了什么,我都会让你想起来!!」
闻到了话音里的异样,兰陵慎戒的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笑起来:「——干让你的记忆力可以变好一点的事!」
「——住手!——」
***
夏天的早晨总是带着清爽的微风,早早的就到来,一个人走在中庭的荷塘边,感受着许久没有的宁静平和。
呼,好久了呢,在那两个人之间别别扭扭纠纠缠缠,都很难注意到身边的景致。居然没有发现这个地方是这么的独具匠心——比起时下一般华宅的砌景雕廊,有种说不出来的清俊脱俗,布置这个地方的先后——梓璃王妃,是个怎样优美高贵的人啊。而任由这个地方维持着它旧有风貌的王,在心底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也是在借此悄悄怀念着自己的母亲吧。
一甩头,——说好不想他的,辛夷,你还真是无可救药啊!一边叹气的时候,居然就看见最不想见到的人从前面匆匆走来,扫眼左右,避无可避,只得迎上前去。
「司马大人,早上好。」快快的见完礼,只想马上离开。
本来也只是准备点个头就走的少昊,突然有了个主意:「啊,辛夷,别忙走。帮个忙好吗?」——今天他的心情很好,几乎已经把昨天对辛夷的敌意忘记了,昨夜再三向兰陵证实出的答案显然让他很满意。
「什么事?」快些说完就好了,真不想再和这个会激起她内心黑暗情绪的家伙谈下去。
少昊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径直说着:「可以帮我去朝堂说一声,说今天不上朝了吗?」
「王——有什么事吗?」习惯性的问出口,才惊觉自己的愚笨。
果然,少昊不怀好意的笑笑:「没什么,就是大概直到中午都起不来了吧。」说起来,他还真是要佩服那家伙,一直抵抗到最后,死也不松口,害的他想停手都不能。
「噢。——我会去帮你说的。还有什么事吗?」竭力稳住心神,辛夷的语气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谢谢你!多的就没什么了,」这样他就可以回去跟兰陵一直呆到晚上了。「对了,晚上摆庆功宴,你来不来?」
「不…了,我不舒服,先走了。」急急忙忙的从少昊身边逃开,连再见也不愿再多说。
眯起眼,她——今天是怎么了,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平常是很和气温婉的人啊。不过说起来,他倒是真的想起一个不是那么和气温婉的人——那个他一时意气带回来的、叫逦姬的女人。是个将目标瞄准司马夫人位子的厉害角色啊,还真得想个办法甩掉她才行。不管了,如果让她了解一下司马夫人是多没有安全感的话,大概就没有这么执著了吧。
***
手抖了一下,旁边的人担心上来:「王,您没事吧?」这已经是今晚第四次了。
扶住颤抖的右腕,兰陵冷冷的瞥了一眼:「没你们的事,下去。」
——该死!破皮的地方让双手不能正常活动,尽力掩住缠着绷带的腕,心里的憎恨一如既往。还是……不该让那家伙活着!自己是发了什么神经才一时心软,居然让他有机会再次凌辱自己。
想必很憎恨吧,和身边的人喝酒谈笑,眼角却关注着中间皇椅上的一举一动。在心里如是猜度着,少昊有些无奈的喝了一口手中的酒。从刚刚起,手就在不停的抖,确实伤的很厉害呢。
注意到愤恨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低低笑了,抬起酒杯,遥遥作了个唇形——「我、不、后、悔」,然后如愿看见了那时燃烧的眼神。
对了,兰陵,就是这样,只看着我,只注视我,只在意我,只……憎恨我。用你全副的心神想着我的事,就算只是如何杀掉我,就算只是要将我粉身碎骨……也…无所谓。那样,我就不会再有疑问;不会每天每天想着如何将你占有才不会失去。
恨我吧……然后我就可以在某一天来临的时候,为你做最后一件——也是最令你快意的一件事……那样,我就不会再有留恋的……离开——让你解脱。
而在现在,我是没有什么顾忌的呢。一边想着,一边已经接近了兰陵,用暧昧不明的神情语气接近冰寒的会让人受伤的人,在他身边耳鬓厮磨,不在乎别的任何人、任何事。
一边尽量让人只把这当做是他们友情的又一明证,一边努力摆脱对方的贴近,兰陵快要抓狂了,忍耐到了极限,他突的站起来:「诸位爱卿随意。」径自出去了。
了解王的不胜酒力,大家也没有在意,继续着欢笑交谈。
追着兰陵出来,发现找不到他,少昊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也是太恶作剧了,刚刚兰陵真的很生气呢。冷风一吹,酒意就淡了三分,随便走在林子里,听着其间的蝉鸣和远远的蛙声,眼前突然一花。
「谁?!」
从黑暗中凸现出来的纤细影子让他一震——「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昨天没回来,有人担心让我来看看。」沉静的不象是以前那个只知卖弄风情的女人,逦姬的语气全不是那么单纯。
「是吗?我很好啊,你可以回去了,天晚了会着凉的。还是你要留下来?」笑的人畜无害,少昊却暗暗心惊,这个女人,真是难缠。
「是——『兰陵』,对吧?」突如其来的冒出一句。
「你在说什么啊?直呼王的名字是犯忌的,小心不要让人听见了,会被责罚的。」脸上是不变的悠哉,说着状似关心的谎话。心下却咯噔一声,少昊终于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对这个女人的警戒是缘何而来了——他一直在在意着——那天,她是否听见了什么。
逦姬完全不受蛊惑,只是直直盯着他,又重复了一遍:「那天晚上,你抱着我的时候,叫的名字是——『兰陵』吧?」
有点笑不出来了,少昊思量着怎样解决这桩公案。
「你不必想隐瞒,我不是那么蠢的女人,刚刚看见你望着他的样子,我就明白了。」顿了顿,接着说下去:「他真的是很美,以前就听人说过,是个象天神之子般俊美的人。今天见到,我信了。难怪你不要我,我,的确是一分都比不上他。」
听出那语声里的怨毒,少昊眯起了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突然止不住的狂笑起来,逦姬死瞪着他:「——但是我是女人!他根本不能和我比!!我想,司马大人你,一定正在想着怎样摆脱我吧?在你已经有了『心上人』的现在——若我去跟人说,我们高贵美丽的王每天被一个男人抱着,你说,别人的表情是怎样的呢?你不想看吗?——哈哈哈哈——」凄厉的笑声,也难以辨认是笑还是哭。
少昊的表情完全冷肃下来:「你想要什么呢?——谈谈条件吧?」想想,忽又扯起个邪意放肆的笑容,靠上一棵树干,从从容容的问:「你说这么多,不会只是想让我的想像力活动一下吧?」
逦姬的眼里瞬间迷茫,后又清醒,走近少昊,将头偎上那宽阔的胸膛:「我要你——」抬头仰视对方,红红的丹蔻划过那张能令任何女人意乱情迷的俊脸,着迷的看着那上面危险而魅惑的表情:「我做你的妻子好不好?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给你生很多孩子,我一定会比任何人都爱你,而且——」很认真的凝视,「我是女人,你和我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威胁我?!」仿佛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少昊吃吃的笑出声来。
「你不会后悔的,我保证!」逦姬一点也没有想笑的心情,也不明白为什么他此刻还能如此平静。
很当真的,她,似乎是真的爱上了自己。如果只是个利欲熏心的女人还好办,而为爱疯狂的人是没有理智的,什么也能干出来——他很明白,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
「你不怕?」——很熟悉的对白。
「怕。但是我想试试。而且,你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