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非常喜欢他而如此期待今晚的海微,在他心里算什么呢?还有……同样期待今晚的她,又算什么呢?
她像个傻瓜似的,在他热切邀请时,心底曾有那么一丝恍惚的喜悦,彷佛早逝的少女情怀悄悄重燃起来,现在……一切都掉进深深的谷底……
“不!跟捐款没有关系!”陶妈慌忙解释,“我们这里情况不好,阿尧是想多赚点钱没错,不过,他绝对不是因为你是安太太才邀你回来啊!我从小看他长大,他是很爱钱,但是……”越急就越不知该怎么讲。
夏音晓淡淡一笑,“没关系,这毕竟是好事,我希望能尽量帮助你们。”罢了,他的目的是什么都不要紧,只要海微快乐,一切都由他吧。
至于,她的期待……也忘了吧。是她一厢情愿,错解了他的意思,怨不得人。何况身为安隆楷的禁脔,连自由都无法掌握在手里,这样的她还能期待什么?
可强烈的失落感却挥之不去,心湖已被掀起的涟漪波动荡漾着,无法平息……。
。
寒流来袭的天气再冷,也阻挡不了孩子们的玩兴,加上烟火助阵,育幼院的空地像个沸腾的锅子,到处是欢笑和喧闹声。
“不行了……”丁绿尧滚倒在火堆旁,呻吟着,“我已经满到喉咙了。”
“魔术师手上功夫一流,怎么连猜拳都猜输呢?”魏霓远好整以暇地在他的杯子里斟满酒,笑吟吟道:“来,输了就要喝一杯。”
“因为你是妖怪!哪有人剪刀石头布每猜必赢?!”害他连喝了十几杯,有点头晕,躺下来还是觉得世界在旋转。勉强撑着眼皮,他往右侧三人瞟去。
谷靛正将一本乐谱递给安曼菊,坐在母亲怀里的她慢慢翻着乐谱,最后指着一首曲子,仰头看向谷靛。
他微笑颔首,重新架起小提琴,轻柔的旋律随即在弦间软软流泻。
安曼菊仰着可爱的脸蛋,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凝视着谷靛与小提琴的眼神却无比专注。夏音晓抱着女儿,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浅笑。
俊秀的男孩,一对洋娃娃般的美丽母女,加上婉转如诉的琴音,组成一幅如诗如画的优雅景象,和四周又吼又叫、宛如地狱小鬼出闸的喧腾完全不同。
“虽然她在笑,我却不觉得她快乐。”观察片刻,魏霓远下了这个结论。
丁绿尧仍动也不动地躺着。
魏霓远又问:“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那么,她落寞的眼神就不是他的错觉了。方才所有人聚在一起看他变魔术时,她的眼一次也没有看向他,消沉的模样比起在摄影棚时更甚。会是她和安隆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回轮到魏霓远不吭声。
丁绿尧斜眼看过去,“干嘛?”
魏霓远深邃的眸光锁住他面孔,“她看起来不快乐,而你打算就让她继续这样下去吗?”
“我……我能怎么办?”那责难的神情看得丁绿尧全身不对劲,忍不住脱口而出:“她都已经结婚了啊!难道真的要我去当第三者吗?这种破坏人家婚姻的事情,老子绝对不干!”
魏霓远表情瞬间变得极古怪,“我的意思是,既然是你邀她来的,客人玩得不高兴,主人当然有责任,至少该过去跟人家讲讲话,了解一下人家的感受,不是吗?”眸光扫过他开始泛红的俊脸,轻咳一声,“至于你要不要当第三者,不必告诉我没关系。”
丁绿尧猛地弹起,“我我我我绝对没那个意思!是你误导我讲出来的!”话讲得那么暖昧,眼神又闪烁不定,害他跟着想歪了!
“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吧。”魏霓远事不关己地迷人一笑,起身加入孩子们的游戏。
一曲已毕,谷靛放下小提琴,微微一躬。
安曼菊阖上乐谱,仍是盯着小提琴。而夏音晓虽然从头到尾什么也没听见,还是配合地鼓掌。
谷靛的手语还不大熟练,看着安曼菊,“妹妹似乎很喜欢音乐?”
“我想她是喜欢乐器。”曼菊对收音机或电视播出的音乐很少有反应,今晚难得被小提琴牢牢吸引住。若能让曼菊跟这男孩学琴,或许有助于改善她的情况?
“你在哪里学琴?”夏音晓问。
“我以前住在法国时学的……”谷靛手语还没比完,就被丁绿尧一把搂住,大手揉乱他红褐色的短发。
“小靛,你在美女面前表演特别卖力哟!拉给我和阿尹听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
“我每次都很认真,才没有差别待遇呢。”谷靛笑着闪避。
“你学琴学了七、八年,要教别人应该没问题吧?有没有兴趣收个可爱的徒弟?”丁绿尧弯腰与安曼菊面对面,微笑道:“你想学小提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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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音晓讶异地看着他。她什么都还没表示,他怎么就知道她想对谷靛提出的要求?
而她怀里的女儿只迟疑了几秒,就点了头。
“可是,我从来没教过人,也不是正式的老师……”谷靛仍有顾虑。
丁绿尧抱起安曼菊,放到他身边。
“安啦,大哥我保证你一定行。”瞥了夏音晓一眼,“你说是吧?”
夏音晓顺着他的话点头,看向女儿。她坐在谷靛身旁,照着谷靛的指示轻轻抚摸小提琴,试着拿起琴弓,清丽的小脸不见怕生,只有好奇而认真的神情。她悬在半空的心这才缓缓放下。
“海微和曼菊的听力都没问题吧?”丁绿尧突然问。
她一怔,随即颔首。“医生检查过了,没问题。”
“也就是说,只要她们愿意,总有一天会开口说话。”他顺手拎过她放在一旁的大衣为她披上,漾起浅笑,“所以你何不放轻松点?你是个好妈妈,也已经尽力了,偶尔该让自己喘口气才对。线绷得太紧都会扯断,人也是啊。”
夏音晓怔了片刻,涩然一笑,“你说得对。”可紧绷似乎已成为她的一部分,即使离开安家,她也难以让思绪与心灵有片刻的松懈。
不过,此刻萦绕心头的,是另一件事。看着忙着翻动烤肉架上的玉米的丁绿尧,她比着手语:“刚才……陶妈和我谈到你母亲的事。”
“哦?”他笑了,“陶妈提到我妈一向只有好话,你一定听得很腻。”
她微笑摇头,“陶妈说了很多她们一起成立这家育幼院的事情,我觉得很有意思。她也提到你母亲的婚姻,说她是……主动提出离婚的?”
“我爸都结婚了,还老是在外面拈花惹草,我妈忍了几年,最后还是离婚了。”
“你——怨过她吗?”倘若她离开安家,女儿们又会怎么想?
“多少会啊。虽然知道是我爸自己不好,可是突然要和从小一起生活的人分开,还是会难过。”尤其后来老爸拐走那人,让他心情低落了好一阵子……
她为什么问这些?莫非想和安隆楷离婚?
一思及此,他改口了:“虽然一开始很难过,但是后来也就慢慢接受了。毕竟两个不相爱的人为了家庭稳定,勉强让婚姻继续下去,双方都不会快乐的。”
话虽如此,但若有机会重来,他并不希望父母离异。或许因为当年父母离婚时,他年纪还小,对双亲因外遇问题而引发的争吵并没有太大感觉,只希望能和他们在一起,有个完整的家庭。
至于她与安隆楷,他实在说不出劝和的话,尤其小恬前两天还拿着安隆楷送的成套首饰向他炫耀,对照夏音晓总是郁郁寡欢的模样,除非他脑袋秀逗了,才会劝她咬牙在这场婚姻里撑下去!
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外人不该置喙,所以他只是旁敲侧击,努力暗示她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而这条路刚好符合他……私心的期望,如此而已。他绝不会变成母亲最痛恨的婚姻第三者,一切都是姓安的活该,不懂得珍惜她!
“最重要的是,一个不快乐的母亲,她的孩子也不会快乐的。”他低声道。看见她全身重重一震,忧愁而美丽的眼像被撼醒般,惊诧地望着他。“孩子是很敏锐的,即使你强颜欢笑,她们还是能感觉得出来。”
一个不快乐的母亲,她的孩子也不会快乐!。
。
夏音晓怔怔望着和其他孩子们在玩烟火的安海微,原本正笑着的女儿,却在视线对上她时,停下脚步,小脸出现惶惑的神情。她这才惊觉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严肃,改而对女儿露出微笑。
安海微这才恢复笑容,向她挥了挥手,又随着丁绿尹放烟火去了。
两个孩子的畏缩与内向,她在不知不觉中……也有责任吗?
“所以现在你要努力让自己快乐!”丁绿尧将纸杯塞到她手里,在杯中注满牛奶般的液体。刚才他和魏霓远猜拳猜输时,喝的也是这个。“要快乐,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玩!现在我们来玩个小游戏,输的人就要喝一杯。”
夏音晓还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就见他摘下她送的耳环,取出双胞胎送的大手帕包住,将手帕对空一扔,手帕落地后散开,耳环已经消失不见,而他双手握拳,伸到她面前——
“猜看看,耳环在哪一只手里?”
夏音晓傻了眼。他手法太快,她根本什么也没看到啊!
被他连声催促,她随便点了下他的右手。
丁绿尧张开右手——什么都没有;张开左手,掌心中躺着耳环,他嘿嘿一笑,“你输了!要喝一杯!”
“等等,你没有解释游戏规则啊!”这让她有种被陷害的感觉。
“魔术师的戏法是不可以做任何解释的,你得随时专心,才能跟得上啊。”他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为难的模样,“好吧,这次特别优待你,喝半杯就好。”
夏音晓喝了一口,只觉味道淡而酸甜,有点像优酪乳,却不冰凉,顺喉而下,滑出一道渐热的水线。正喝着,却见他又拿手帕包住耳环,照样朝空中一扔,不待手帕落地,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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