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柱国将军冷冷说道:“你还真能装。没想到我竟被你这小狐狸骗了。”
长孙元轶微微一笑:“您一向是有眼无珠的,被骗了很正常。”
“你——。”柱国将军气的好悬没吐血。
尉迟氏赶紧伸手替他拍后背,怨毒的眼神却一点不拉的全抛给了长孙元轶:“长孙元轶,你这样对将军说话,简直是目无尊长。将军与我可是你的父母。”
“咦?”长孙元轶一脸好奇:“原来,我是有父母的吗?我还以为我只有一个娘亲,很久以前就去世了。怎么我原来还有父母。”
一句话噎的尉迟氏脸色发白,再说不出一句话。
“长孙元轶,你今天到底要干什么?”
长孙元轶拍拍手:“长孙元英,我的好二弟,平时你最傻,今天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抬上来吧。”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抬着口棺材放到正厅的地板上。棺材盖子是打开的,里面的人面目如生,如同熟睡。
只是脖颈之上有一条明显的血痕,血却早就流干了,棺材里面到处是斑斑的暗红色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宇文冰月不由地就一哆嗦,棺材里的人她当然认识。那天劫走洛天音真是这个车夫替她赶得车。
昨天还见他好端端的活蹦乱跳,今天天还没全亮却骤然见到了他的尸体。这样的场景怎么会不令人恐惧。
院子里所有人除了浴血沙场的柱国将军,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了。
正文 059 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你什么意思?”柱国将军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谁在睡梦中被揪起来赶到院子里看死人,心情都不会太好。
“我想你们该知道,你们长孙家的大奶奶失踪了吧。”
“这个事我已经派人去寻找了,你——。”
“夫人不要怪我小看你,凭您只怕是找不到的。”长孙元轶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
“我的丫鬟告诉我,阿奴失踪前最后是被世子夫人带走的。当时赶车的车夫就是你们看到这个,你说,我不惩罚一下他,怎么能甘心呢。”
宇文冰月不由地就打了个冷战,这根本是杀鸡儆猴。这个事是她自己做的,长孙家没人知道,如今长孙元轶毫无保留的挑明了来,这家人这样自私,为了自保会不会将自己交出去。
柱国将军一双虎目微微瞟一眼宇文冰月,却并没有多做停留:“你就凭无端端的猜测就杀了个人?若真跟车夫有关,怎么也该留下他的性命才能问出口供,你这样杀了,若真跟他有关却也自断了线索。你知道了些什么,应该先跟为父打个招呼的。万不该如此鲁莽。”
他一副语重心长的慈父情怀,长孙元轶却笑了起来,瞬间如出云破月,光华满地。竟叫人一时间看直了眼。
“我并不在乎他知不知道什么线索,敢动我长孙元轶的人。只能死。不过,他也的确是个小喽啰,不过被人利用罢了。所以,我杀了他并且没让他受什么苦。也算是优待他了。”
尉迟氏心中打了个冷战,杀了人还叫嚣着我杀了你是对你最大的恩赐,这是个什么样的逻辑。她第一次对自己没有弄死长孙元轶感到深深的后悔,世界上有很多事,机会都是稍纵即逝的,你若是没有把握,就只剩下无边的悔恨。
“至于口供和线索吗,”长孙元轶微微一笑:“我自然会找到对的人来问。我想她应该也是很愿意配合我的。是吗?世子夫人。”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魅惑而慵懒,那样的目光能够落在自己身上宇文冰月期待了不止一次,现在真的落到了她的身上,她却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你可有什么要告诉我的?”长孙元轶声音低柔:“若是不肯说,我会让你知道,死是这个世界上最痛快的事。”
宇文冰月脸色瞬间的惨白:“你,你不敢。我,我是永王嫡女。阿奴的师父是我的娘亲,我娘亲若是知道了——。”
“是哦,”长孙元轶温柔的一笑:“我差点忘了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宇文冰月脸上渐渐就浮上了一丝喜色,但是,长孙元轶接下来的话却叫她再次坠入了冰窟。
“可是,我不在乎呢。”他笑的宛如谪仙:“阿奴是我最在乎的人。动了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即使是她的师父也不行,如果老天爷真的不长眼,那么,为了她,逆天又何妨?”
初升的朝阳终于挣破了地平线的束缚,将柔和温暖的阳光洒向大地。清晨第一缕阳光正打在他的脸上,但是这个时候,谁都不会怀疑那个邪肆而狂媚的人,在盛怒之下真的能做出任何事。
血域四煞和纳威的眼中也渐渐浮起了一丝疯狂,跟着这样的主子太爽了。做事情完全不用有任何的顾虑,这一辈子总算不白过。
阴影中的翠浓,眼神中却闪过丝震撼和担忧。主子,但愿你好好的。你若是少了一根毫毛,这个天下只怕就要大乱了。
“那么,现在就请世子和世子夫人跟我一起走吧。”
长孙元轶微微一笑,依然是绝世倾城的惑人心魄,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还有心情去欣赏。
“等一下,”尉迟氏脸色黑的如同墨汁:“元英对这个事情根本毫不知情,你要带人走只管带走宇文冰月就是,为什么带走元英。”
长孙元轶眸光饶有兴趣的瞟过身躯微微一抖的宇文冰月:“夫人这话说的就没道理了,人家夫妻伉俪情深,既然能够有福同享,自然要有难同当。”
“我们感情不好。”长孙元英突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长孙元轶低声说道:“如果不请世子去寒舍做做客,我又怎么能放心呢。”
他脸上神色突然就冷了下来:“我对这个破烂的世子一向不在乎,你们却总是这么不安分。如果真的这么不听话,我到是不介意让柱国将军在这一带上断了传承。”
长孙元英还想说些什么,却叫长孙元轶冷冽的眼神吓的一缩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长孙元轶,”柱国将军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我可以允许你带走元英,但你必须得保证他的安全。”
长孙元轶一撇嘴:“这可不好说了将军大人,你最好祈祷我夫人完好无损长命百岁。否则,我很可能会让这里所有人都给她陪葬。”
“长孙元轶,你疯了。”
“是啊,”长孙元轶目光中似笑非笑:“在你们心里,我不是一直都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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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城的水很漂亮,一如洛天音第一次见到的那样,清澈而明净。能够毫不费力地看到水中游动的小鱼和水底圆润的鹅卵石。还有,自己的脚。
实际上,不光是她自己的脚,所有人的脚她都能清晰地看到。
因为,这个时候,碧水城所有囚室中的女眷都被赶到了水里。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个竹子做的筐子,认真仔细地将河里的沙子捞出来,然后用水仔细的清洗,只为了寻找,沙子中那难得一见的闪闪发亮的东西。
洛天音心中暗骂,坑爹的,这是在淘金啊喂。几辈子都没见过的情况,今天竟然让她亲身体验了一把。
深秋的碧水河河水,不是一般的凉。她只在水中站了一会,双脚和双手几乎就麻木的没有了知觉。
可是放眼望去,河里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头都极其认真的进行着手中的工作。裤管和袖口高高地挽着,一截截漏出水面的小腿如同粉白的藕,却冻得通红。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停下过手里的活计。
河岸上凉棚下,各队的队长喝着热茶,大声肆意地调笑。一双双猥琐淫邪的目光在女人们裸露的肌肤上扫来扫去,但是,河里的人却没有任何的异议,似乎对于这样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
洛天音身边是阿弃和他娘,慕容静兮也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早就注意到慕容静兮脸色过分的苍白,身体应该是不大好的。在这刺骨冰冷的河水中,她的身躯看上去摇摇欲坠,却站的笔直。
阿弃的娘则在专心地淘着沙,绝美的脸上一片木然,洛天音暗暗叹息,美则美矣,可惜却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洛天音这个时候比较担心的是阿弃的手。
阿弃的手受了严重的伤,只是她用草药简单包扎了一下。如今在水里这么一泡,草药早就顺着水飘走了。
果然,在阿弃紧紧抓着竹筐的边缘,飘过一丝清晰的血痕。
洛天音哗啦一声将他的小手拽出水面,三下两下解开包手的布条。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阿弃的手早被冰冷的河水泡的苍白一片,那极深的切口已经白的如同一张纸,早没了一丝正常人的血色。而那孩子却倔强的一言不发。
“你干什么?”阿弃眉头一皱,就想将手撤回来。却是完全使不上力气。
洛天音心头火气,在他头上弹了个响亮的爆栗:“臭小子,手上有伤,怎么能碰水?不要命了?”
“要你管,”阿弃小脸一黑,完全不能习惯那亲昵的举动:“在这里想好好活下去,必须要工作。”
洛天音一呆,这是一个四五岁孩子说的话吗?这样的话怎么能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来?
工作,活着。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一个四五岁孩子应该操心的事情。
这边的变故,阿弃娘却连眼角都没瞟过一下。就仿佛阿弃在她心中完全是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
洛天音手掌附上阿弃的额头,触手的温热已经超过了正常的温度,娘的,还是感染了,这是要发烧吗?
在这样的时代,什么病都不能忽视,一个小小的感冒发烧搞不好就是要人命的。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拉起阿弃将他扯向岸边。
“你干什么,放手。”阿弃却并不配合,小小的身子在河水中不断的挣扎,如一条不安分的鱼。
这样大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岸边监视的队长,所有人脸上却都没有愤怒和着急,隐隐的却都有些瞧好戏的兴奋。
“尤二,”一个大个子操着不熟练的周语拍拍尤二的肩膀:“是你队里的人,好久都没有热闹瞧了。哥几个和你一起松松筋骨?”
尤二一双鼠眼滴溜溜一转,嘻嘻笑道:“杀鸡焉用牛刀,我自己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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