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杏挣开天零的手,站起来张开双手拦在朱邪面前,“够了!不要再闹了!我……”
在她说到一个“我”字的时候朱邪的剪刀已经刺到她面前,听到这一个“我”字朱邪的剪刀硬生生顿住开始颤抖起来,像他自己和自己较着劲,非常痛苦的控制着自己的手。
“我……做得到的话,你就杀了我。”她的胸口在起伏,“你是不会杀人的!”
朱邪的手一分一分的往外颤抖,他在收刀,为了不伤害白杏。为了白杏无论多痛苦他都忍。
“醒一醒,天亮了,要考试了,我不喜欢你喜欢天零明天我要和他走了!”她用尽全力大叫,不知不觉泪珠盈然,为什么哭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不是为了朱邪、不是为了朱邪这样,而是……
悚然一惊!朱邪“哇——”的野兽般大吼一声,手臂猛地回收,狠狠的把那把剪刀插进自己胸口,刹那之间白杏抱着耳朵尖叫起来,血液随着尖叫声染红了剪刀,“嘀——嗒——”掉落在地上,一滴、两滴……
“小杏。”朱邪抬起头来,“我说过……一定会保护你的……别怕……”他居然笑了一下,“我听到你说分手了……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啪啦”一声他坐倒在地上,“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啊……”
有水珠落在地上,一滴、两滴……白杏“咚”的一声扑过去跪在他面前,“我们不分手……”她满眶的眼泪,“永远永远都不分手……”
“小杏,我如果为你死了……以后你会……记得我吗?”朱邪仍然在说,“你……感动不感动?我比天零……比天零……爱你……”
“我感动、我很感动。你不会死,不要说那些看电视学来的白痴话,没文化……”她仍然在哭,那伤好严重!扎破了大动脉血流了满身!在朱邪眼里她的眼泪很惨痛,没力的抬起手,他指着天零,“叫她……不要哭了……本大爷……最讨厌女人哭……”
“天零你救活他!”白杏在天零微微挪动一步走过来的时候牢牢抓住他的衣服,“你可以让死人复活!他不该死!不该死的!”
她在哭,天零清晰的知道她不是在哭朱邪的伤,她在哭一些更惨痛的东西,像她在瞬间失去了最想拥有的东西。按住朱邪的头,他能实现一切愿望,只要用他的生命来换。
只是像死而复活这种事,以他的生命来换,又能够实现多少次呢?
但是她在哭。
人活着有什么好?活着、不会让爱你的人伤心……有人希望你活着,那么活着就有价值,就不能死。
也许答案就那么简单,不让爱你的人伤心,也……不让你爱的人伤心,如此而已。
随着天零的手按上朱邪的头顶,朱邪胸口的伤快速的愈合,奇迹再一次出现,白杏在朱邪面前呆呆的看着他,目不转睛。
手缓缓离开朱邪的头顶,朱邪应手倒下,昏昏睡去。天零一言不发转身往房间里走。
“你骗我。”白杏低声说。
“我骗你什么?”
她全身颤抖了一阵,安静下来,“你骗我——让我以为喜欢朱邪。”
“你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有你自己知道。”他不回头。
“我喜欢的……是你啊!”她突然暴怒起来,“我告白过、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有意无意误导我——让我以为我终于能从你那里毕业——终于可以和朱邪在一起!你让我……让我这几个月糊里糊涂……差一点以为我真的……真的可以喜欢朱邪……”
“如果今天的事没有发生,终有一天你还是会爱上他的,不是吗?”天零淡淡的说,“他是一个好人,你相信。”
她怔住,也许……如果今天的事没有发生、如果她没有抬头看入天零的眼睛、如果她没有突然惊醒,也许她和朱邪真的——会相爱的、会像大多数情侣那样相爱。
在她惊愕失神之间,天零走入房间、关上了房门。
这个人永远都是这样、永远……不让人了解……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她想哭,突然惊醒知道了和天零在一起心里的微酸,知道了为什么和朱邪在一起反而自然——朱邪不会让她心跳不会让她不安,因为她……在意的是天零,一直都是!
她爱天零,原来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改变过。
可笑、她曾经以为可以爱朱邪——她真的曾经以为她已经爱上了朱邪……
结果那只不过是天零的施恩?对她和朱邪的施恩……吗?
天零不会告诉她为什么,永远不会。
她还是爱天零。
但她因为迷茫,答应了另一个不能欺骗的男人永远永远不分手。
过了两个小时,朱邪醒过来“啊——”的伸了一个懒腰,神清气爽。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也——”他一爬起来就到处找白杏,“我梦到我自杀了……诶?小杏?小杏啊,你在哪里?”他发现房间里没有人,抬起头看时钟:五点了。
奇怪,他明明记得好像拿剪刀自杀了,自杀前还对小杏做了一番很感人的告白,怎么好像根本没发生过?衣服没有破、剪刀好端端的在原来的位置、他甚至还伏在电脑桌上睡觉。
只是电脑里面“我——没有男朋友”的歌已经停了,房间里静悄悄的没人,天零的书夹不见了,白杏的书包也不在。
上课去了?朱邪摸摸头,也罢,让他做一次好事,出去买点东西回来吃,反正他们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钞票……那个……他的钞票在哪里?抄起自己的衣服东翻西找,“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的情也深我的爱也真,钞票代表我的心……”他又在乱唱网上传播的搞怪歌。
“咔啦”一声门开,天零和白杏回来了,“起来了?”
“你们去上课?”朱邪问,“亏我本来想出去买东西。”
“不用了我们买了蛋糕回来。”白杏提着一大盒东西,“今天我生日!”
“小杏生日啊?”朱邪大叫一声,“哦——啊——咦——呜——”
“什么哦啊咦呜?不知道你女朋友的生日也不要在那里怪叫,反正我也不指望你记得。”她哼哼,“晚上吃蛋糕,我是生日的人不做饭。”
“生日的人最大!”朱邪已经在动手偷偷的撕蛋糕的包装盒,“这是哪里的蛋糕?是忌廉的还是芝士的还是慕斯的?”
“慕斯。”简单回答的是天零。
朱邪一怔,“你买的?”
天零不答。
“哇!这么大一个慕斯蛋糕好贵啊!”朱邪惊叹,“死板脸我突然发现原来你还是个大款?多少钱?我付给你。”
天零皱眉,什么多少钱?“不用。”
“喂,我女朋友生日你何必和我抢风头?多少钱我付给你蛋糕算我买的好不好?”朱邪挤眉弄眼,有求于人的时候他表现得和天零有天大交情,“反正你是圣人不会在乎这些小事啦——”
“嘭”的一声,朱邪头上再次挨了一记报纸重击,白杏横眉竖目的站在他背后,“你有病啊?”
“拜托!我是为了弥补我的错嘛……”朱邪抱头,“你干嘛没事动手动脚总是打人,母老虎!”
“我是母老虎?”白杏指着自己的鼻子,阴森森的问。
“没有没有,小杏温柔体贴,谁敢说你是母老虎本大爷绝对饶不了他。”朱邪笑嘻嘻的说,“喀拉”一声蛋糕盒子拆开,露出里面一色纯白稍微点缀着点点五瓣黄花的蛋糕,“nice!”朱邪叫。
“祝你生日快乐……”朱邪拉着他破锣嗓子唱着,白杏拍着手跟着唱,她的眼角不自觉悄悄看着天零。天零当然没有唱,只是嘴角微翘坐在一边,像是他坐的那块沙发的空间气氛分外不同似的。
是我不能让人介入吧?似乎天零曾经说过……她嘴里唱着歌心里默然,为何要拒绝所有人的介入?为何要坚持一个人生活?真的有什么解释得清的理由?还是……保护着自己的什么……而已?
“好了,寿星许愿!”朱邪唱完歌,推着白杏许愿。
她依言闭上眼睛双手握在胸前许愿,蛋糕上的蜡烛是天零和朱邪一起替她插上的,两根,代表二十岁。过了五秒钟,“许完了。”她睁开眼睛说。
“这么快许完了?生日一年才一次也不多许两个愿望,很浪费啊。”朱邪一边说一边拿了刀一手切了下去。
“喂!蛋糕是要寿星切的!你给我放手啊!刀还给我,蛋糕是我切的!”她笑着和朱邪扭在一起抢他手上的蛋糕刀。
“你切的蛋糕肯定歪来歪去不整齐,我切会比较好……”
“我知道你爱吃会切大块一点给你吃,刀还给我!”
天零坐在一边看,和朱邪笑在一起的她其实看见了他淡淡一笑,那笑比掠过池塘的蜻蜓的影子还要隐略,温暖还未涌上唇稍,就已经散去,让人感觉不到幻觉倘或真实。
我许愿——明天想要一盒蜜炼川贝枇杷糖。
其他的她不敢多想,也不想多想。
也许相处的时间久了,她真的会爱上朱邪,即使他忘记了,也依然答应过他永远永远不分手。他是一个好人,不能被辜负和伤害的好人。
至于天零……那就像池塘上飞过的蜻蜓的影子、或者就像他单手弹奏的“惊白”一样,是一个浮光掠影、寂静而又冷淡的忧梦,很美丽、但全是涟漪、全是遥望和逆光的……背影。
“小杏?”朱邪把一块蛋糕插入她盘子里,“发什么呆?可乐在哪里?我去倒饮料。”
“啊?”她惊醒,立刻笑了笑,“吃蛋糕要喝茶,我去泡茶。”
“我去我去,今天寿星最大。”朱邪跳起来,“你要喝什么茶?梅子绿茶还是什么柠檬红茶水蜜桃红茶?”
“谁和你说统一饮料啊,我要喝开水冲的茶!”
“我也会我也会,爷爷泡的茶有一种味道叫做家!大爷泡的茶有一种味道叫做妈……”他哼哼的唱歌。
“变态!”她直接说。
结果在他们两个吵闹之际天零走过去桌子,冲了三杯茶过来。
袅袅的白烟自杯口氤氲掠他的手腕而过,他走过来把茶一人一杯放在各自桌前,并没有说话。
但朱邪和她都静了下来,仿佛这个人一行动,世界就变得安静不允许吵闹。看着天零茶烟之后淡淡的眼瞳,朱邪深吸了一口气想嘲笑他装模作样,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