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不着!”她说。
她看着他,不论他想要扮作什么人都好,现在她只要有他陪在身边就行了,她需要他的陪伴。
“我想……你可能会想要个伴!”他到了她面前坐下。
“嗯,你愿意陪我吗?”她拉了拉披风,将整个脸缩进那件大氅中。
“我不是已经坐下来了?”他说。
“你冷吗?”皮裘中传来羽仙闷闷的声音。
他挑挑眉,“不冷!为什么问?”
“那你为什么要将脸藏在黑巾后面?”她明知故问地说道。
他不说话。
“你可以解下黑巾,我不觉得它可怕。”她不想对着一个蒙面怪物说话。
数秒的沉默后,他缓缓地扯下蒙面的黑布,露出可布的面容。
“瞧!这样是不是舒服多了?整天戴着面具多累啊!”她说着另有含意的话,不过他一定是听不懂的。就有一些笨男人,老是以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
“应仁”对她笑笑,脸上的伤痕狰狞地扭曲着,他微指那件大氅说道:“这衣服是不是太大了?”
羽仙用手无着衣服柔软的皮毛,轻轻地说道:“这不是我的衣服,是我未婚夫的衣裳,他的身材和你差不多高,对我当然会太大,可是……这是我带下山的唯一东西。”
她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嘴角微微抽动。
“小姐……”当情绪激动时,变声说话就更困鸡了。
“叫我羽仙就好!”她截断他的话。
应仁清了清喉咙,“羽仙,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呢?”
“回去?”
这可能是一切问题的答案吧?在离开银衣会的这段时日,她得到了向浩书要求的独处静思时间,但却没有如她所愿的得到平静。
她抬起头,恰巧迎上“应仁”仍在等待答案的目光,他怎么会以应仁的身分来问应该属于浩书的问题呢?
羽仙笑笑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她是不知道!羽仙明白她是不能离开浩书的,但是她还是拋不开她逃避的心理,经过这么多天的思考,她不禁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特立独行了,夫妻就是应该互相体谅,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总是要求浩书要站在她的立场为她着想,享受着他给她的一切方便,却从不顾虑他的立场,不会为浩书着想,反而害怕要与他分享责任。
“怎么了?”他轻声地问道,不想让他的问题询问意味太浓。
“没什么……”她甩甩头,“你知道的,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谁?你的未婚夫?”
羽仙微笑,有时把他当成另一个人……可能说话会容易得多,就像现在……
“是的,银浩书,我的未婚夫!你听过他?”她不待他回答又说:“当然,谁没听过?”
他的视线锁住她的,“有问题吗?”
羽仙摇头又点头,“不是那方面的,只是……”她停顿下来,不知该怎么说纔好,“我刚纔说过……他不是一个普通人,有很多人要倚赖他,不是我可以独占的那一种类型……”她陷入沉思。
“我想……你以前就晓得这些。”他静静地说。
“我是晓得,”她面有愧色,“可是我天生就爱逃避责任,嫁给浩书对我来说,不仅是嫁了一个我爱的人,也意味着将分摊……他不可逃避的责任。”
他很难过,羽仙看起来十分傍徨,他却总是忽视她的问题,“他也不想强迫你分摊那些责任……”他低声呢喃。
“什么?”
“没什么!”他提高声音,“有什么打算了吗?”
她的眼睛转向他,心中的迷惑更深了,“我想在他身边,但是我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他,我不是个好妻子,永远都不会是,我不能确定要不要回到他那里,我希望他得到最好的。”
浩书真想将理智装回羽仙的脑袋,那里头装的全都是稻草吗?她就是最好的!他告诉她不下一千次了,她就是听不进!
“你想……”他的眼睛无意中流露出深情款款,“他会舍得放弃你吗?”
“啊!”羽仙站起来大叫,“或许我还是嫁一个和靖远哥一样的人比较好。”
他的表情很不自然,“你会嫁给他吗?”
羽仙无所谓地摆摆手道:“以前或许会!我同意他的说法,我也不喜欢碰运气,看来他的运气特别好!”
他敏感地又问:“你觉得你的运气不好?”
羽仙笑得有些调皮捣蛋的样子,“看从哪方面来说,我告诉你,有时候我恨不得把他从那一堆人身边拉开,硬把他留在我身旁陪着我。”
他温柔地看她,“那你为什么不这样?”她从来都没对他做过这种事。
“我不敢,他是不可能从早到晚都陪着我的,我也不敢奢望,除非……”她的眼中闪着慧黠的光芒。
“除非什么?”他不能制止地想知道。
羽仙揉揉鼻子道:“除非我嫁的人……像你,这样我们就能不用管那一大家子死活,每天游山玩水,快乐似神仙啰!”
“我?”他的表情错愕。
“是呵!”羽仙故意高兴地笑说:“嫁给你是最完美的,你甚至比靖违哥还好得多,基本上……他跟浩书是差不多的人,负担着一堆人的生计,每天有忙不完的公事……”
“不要开玩笑!”他粗声说着。
看他那副德行,羽仙的肚子都快笑翻了,脸上却尽力掩饰着她的“快乐”。
“我不是开玩笑。”她认真地问道:“我不讨人喜欢吗?”
“不!”他全身僵硬,她可以忘却他们的海誓山盟,就为了这么点挫折就嫁给别人吗?
“那就好!”羽仙放心地说道。
“小姐,说不定你的未婚夫就快要来了。”他真想狠狠地打她的屁股,学人家玩什么红杏出墙的游戏。
“啊?”她没会过意来。
他略略地抬高眉毛,“你以为他不会来?”
“噢!”她恍然大悟,“他当然会来,我想……他可能已经来了,但是没有关系,我们不用在意他!”
他冷冷地说道:“这是为什么?你们不是有婚约吗?”
羽仙娇笑,“你大概不知道,浩书是位君子,也就是说……万一我遇到心仪的对象,他会愿意解除婚约的,他也可以选其它合宜的女人当妻子。”
“也许这只是你这么想?他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让你离开他的身边。”
“真的?”听他这么说,羽仙心里觉得甜甜的。
他点头,“你是个珍宝。”
“那我们就试试看吧!”
应仁没料到羽仙竟是这种回答,怔怔地瞪着她。
羽仙又说:“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怒气冲上他的脸,“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想知道这个答案的可能?可能我根本不想屈就一个将我当作实验对象的女人,我也希望能有一个真正爱我的女人,不只是一个实验品而已。”
羽仙感到有趣了,“我没有把你当作实验品,我对你是不同的。”
“不同?”他的头开始昏了。
“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很自在,有时候我觉得比和浩书在一起还好,至少没有人会突然冲进来把你叫走,没有别人会打扰我们相处。”
“那跟爱情是不同的。”他解释道:“你的未婚夫一定也不想要你不自在,他没有想要禁锢你的意思,他也希望你保持自由。”
“当然!”风吹动她的头发,让羽仙像女神迎风而立,“我是风羽仙!”
这句话就代表一切,什么也不必多说。
“羽仙……”
“别说了!事情暂时就这么定了,谁晓得以后会有什么发展?”她打断他,轻盈地移动步子走出亭子,“我累了,是休息的时候,要是没什么事……”她临走再瞄他一眼,他看来焦躁不安。“我先告退了。”
很好,她想休息了!却留他一个人陷入失眠的雪夜,独自与烦恼相伴。
※※※
“你觉得怎么样?”靖远看着他儿子,对羽仙说道。早上他就派人到她房里请她,说奶妈看小娃儿有些不对,可能是呼吸有些喘,还是打了几个嗝之类的问题,吓得奶妈屁滚尿流,大呼小叫得将整个王府的人都吵醒。
羽仙走到这儿来的时候,浩书所假扮的神医应仁也正好赶到,他很给面子的先让羽仙诊断。
“究竟怎么样啊?”靖远爱子心切地问。
羽仙很仔细地看着她的小侄儿,已仔细得有些不像是平时粗心大意的羽仙,她将小王爷抱在怀中诊了又诊,时而摸摸他的额头,或是掀开衣服摸他的肚子。
靖远失去了他的耐心,“羽仙……”
她迅速截住他的话头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浩书急忙转过身去,深吸一口气纔掩住他的笑容。
靖远破口大骂道:“我要是知道还用问你?你这算什么郎中?”
不过,他看了看想:孩子好象也没怎么样!
“我不是郎中!”羽仙很严肃地纠正他:“请叫我神医好吗?我是神医。”
浩书急步走向窗口,将半身都往外倾,算是呼吸新鲜空气吧!这间房里有太多的“笑气”,万一他不小心笑出来是很失礼的,因为靖远恐怕没有什么心情开玩笑。
果然,靖远对羽仙大吼:“神医?你他妈……”然后像想起什么突然停口,也深吸了几口气紧握双拳忍耐道:“请问神医,小儿的病因是什么呢?”
“嗯!”羽仙很满意地朝他点点头,“经我诊脉得来的结论是……”
“是什么?”
浩书回过头来,他也很期待她的答案。这孩子没什么病,只是奶妈大惊小怪而已。
羽仙轮流看看他们又看看孩子,一本正经地对靖远说道:“零食吃太少!你给他多吃一些零食就会好了。”
靖远的脸由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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