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书考虑过了,羽仙的情况不能再拖,她没有积极的求生意志,羽仙以为她快要死了,不肯奋力和病魔对抗,他再不想些法子,羽仙就真的香消玉殒了。
她好象认为……没有了她,会让很多人省事。
“婚礼最好愈快愈好。”他不能再等了,也不想照原定时间举行婚礼。
宫日清面色凝重地说:“你不觉得该等羽仙好些纔决定吗?”
靖远也对他说:“我刚纔和师父正在讨论……羽仙婚期延后的可能,等她稍微好一些……”
“不行!”浩书坚持。
宫日清不明白他的用意,“浩书,你该知道羽仙目前的情形,她很可能……”
“别说了!”他不能忍受听见羽仙性命垂危,即便这件事是他早已明了的事实,“我知道她的一切,谁能比我更清楚呢?我是她的医生,也是她的未婚夫。”他用着痛心且僵硬的声音说话。
宫日清和靖远同声一叹,可以看得出来,浩书为了羽仙尽了多少心力,他们同样为羽仙心碎。
“我想答应你……”
“那就请您替我们主持婚礼。”浩书不容分辩地打断宫日清。
“可是……羽仙的病情这么沉重,在道义上……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她随时都有可能过去,别说要当你的妻子了。”
想到她的情况,浩书伤痛地像被撕裂一般,他想要轻描淡写地隐藏他的感觉,但他的表情反而让别人更意识到他的无助和绝望。
“舅舅,”他改称宫日清为舅舅以表示他的决心,“我很明白羽仙目前并不乐观,她的生命如……风中残烛,可能过不多久就灭了,但我不放弃最后的希望,我觉得她还有希望,就算……”他深深地吸气,想到羽仙可能会死,让他感到脆弱。
靖远上前安慰地拍拍他肩。
“就算她死了,我也想要她在我怀中断气,风羽仙是我的妻子,为了以防万一,我想要立刻替她正名,让她成为我银家的人,死也是我银家的鬼。”
宫日清眨掉眼中的泪水,很严肃地又提醒他:“羽仙能活下来,这样做当然是很好,若是羽仙死了,你未来的妻子也许会在意……她失去了正房的地位,你该为她想想纔对。”
银浩书咬牙断言道:“就算羽仙真的在我们还未拜堂时就死了,我也要迎她的牌位进门,不会再有别的人。”
宫日清和靖远两人沉默对望,沉吟片刻之后……
“好!我答应你,等羽仙一清醒……马上就让你们成亲!”
※※※
可能连死人也会被这喧天的锣鼓吵醒,羽仙睁开眼睛,发现所见之处都是喜庆的红色。
“羽仙,你醒来了?”靖远的脸突然出现在她上方,他也一身红通通的,脸色也红润得惹人厌。
羽仙微弱地想道:“我知道我平常做人不是很完美,但是……你们这样大肆庆祝……我死了,是不是……有点过分?”
“呸!”靖远啐了一口,“大吉大利,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可别乱说话触了霉头。”
“好日子?”她不明白。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一味地吆喝侍女替她整装,然后跑出去张罗其它的事。
羽仙觉得自己很可怜,都快死了还没人关心她,全部都不知道跑哪儿去死了,还请一些人替她穿衣服,她软软地任她们摆布,反正也没力气反抗。
“你们在帮我穿寿衣吗?”她看看衣服的颜色,“现在习俗改了吗?寿衣也用红色的?”她嘲弄地又问:“可以先透露棺材是什么式样的吗?”
侍女皱眉制止她道:“小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别再胡说了,留点力会儿和姑爷拜堂。”
“拜堂?”羽仙以为她叫的声音很大,其实在别人的耳朵里听起来像蚊子叫。
“是啊!等姑爷跟你拜过堂,你的病很快就会好了,这就叫冲喜,知不知道?”
“开什么玩笑?”她徒劳无功的挣扎,可惜小小的扭动,只是累坏了她自己而已,“谁决定的?”
婢女全笑了,“当然是舅老爷啊!听说是姑爷自己要求的,这可真令人感动!小姐,像姑爷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现在可不多见呢!”
他要求的?羽仙在昏乱中仍十分感动,但是……她不能让他做这种傻事,娶一个将死的女人为妻。
“替我请舅舅过来,我有话想跟他说。”羽仙不知从哪里来的精神,短暂地振作起来。
“是,小姐!”
宫日清到时,羽仙已经大致都打扮好了,虽病弱苍白仍美如天仙下凡,看到自己抚养长大的侄女将要出阁,宫日清禁不住老泪纵横。
“羽仙,你差人找我?”他打量着她,“很好,马上浩书就要来接你拜堂了,侍女们的动作果然很快,没有令我失望,你待会儿可要打起精神喔!”他慈爱地抚弄着羽仙的头发。
“舅舅,你不要开玩笑了好吗?我……就快死了,还成什么亲?你这样不是误了浩书一生吗?”她说完便抚着胸口直喘气。
“谁说会误了我一生?”
宫日清和羽仙闻声同往门那儿看,可不是吗?新郎倌已经杵在那儿了。
羽仙幽幽地叹口气道:“我说的,你可不可以面对现实呢?”
浩书对她不悦地摇头道:“谁说你快死了?真不应该,你怎么能在我们大喜之日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我跟你说话是浪费时间。”羽仙将头转开,闭上眼睛不看他。
宫日清看这情形便出来打圆场:“羽仙,你有什么想要对舅舅说的吗?”
她张开眼,“有!”她费力地指向银浩书,“不要让我嫁给那个人,我不要跟他成亲。”
宫日清对她抱歉地摇头,“羽仙,这件事已经定了,客人好几天前就到齐了,你和浩书订亲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并不是儿戏,我们不能取消。”
“儿戏?”羽仙不相信地瞪大眼睛说道:“舅舅,现在请不要开玩笑好吗?我连站都站不起来,待会儿怎么和他拜堂?你们要架着我拜天地吗?”
他们的表情证明羽仙猜中了。
“到底谁纔是儿戏呢?”她问他们,“套句你们常说的一句话,这样传出去不成了笑话,尤其当新娘没多久就死了的时候。”
浩书的脸色惨变,他轻声对宫日清要求道:“舅舅,可否请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可以和羽仙单独谈话。”
宫日清同意地点点头,招手对房内的侍女们说道:“你们都跟我一道出去。”
“是!”
银浩书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之后,纔坐在羽仙身边。
羽仙红了眼睛,“你这是何苦呢?”她说。
浩书为她拭去泪水,“别哭,今天你是新娘,别哭坏了纔是。”
“浩书……”
他伸手捂住羽仙欲言的口,柔声说道:“我什么都知道,但是……如果不是要你为妻,那我也不用急了,若是今天你不是身体难受,我也不急。”
羽仙抽泣,他的意思是……就是因为明白她快病死了所以纔急着娶她?
“你别那么傻,我不要别人同情。”她啜泣地说道。
他抵住嘴,好久纔平复情绪,“我没有同情你,如果一定要说……那我可能是同情我自己吧!”
羽仙拚命地摇头,“我不要嫁你。”
“我了解。”他的神情悲凄,“我能怎么说呢?只怪你没有能力反抗,除非你能站起来逃走,否则……我是要定你了。”他眼热鼻酸地说道。
天!这是怎么的一份深情,他对她至死不弃的爱,教她怎能回报?就用她的峻拒吗?惊慌淹没了她,他眼中的希冀超过她所能忍受的。
“我恨你!”她的表情充满了爱,“我恨你让我陷入两难的情况。”然后抽抽噎噎地哭了出来。
他知道他鸁了,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他的胸膛,因情绪激动而剧烈起伏。
他的声音粗糙嘎哑,“如果你恨我,就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折磨我,我绝对没有怨言;你若是爱我,就为我振作起来,别让我孤单度过这一生,我们至少还有好几十年要过,足足……好几十年。”
“你太傻了,”羽仙泣道:“要是我橕不过去……”
“那我至少有回忆陪我度过,而且我可以肯定你在另外一个地方等着我,不会被别的英俊小伙子拐走。”
羽仙看着他,“你现在不会怀疑我了?愿意相信我了?”
浩书惭愧地摇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自己,所以纔会嫉妒接近你的人,纔会失去理智地指控你,这次的教训太严重了,我以后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羽仙垂下头,她自己也不好,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她性子犯了,硬是不对他解释。
“小姐、姑爷,吉时就快要到了。”婢女进来催促他们。
“好!”浩书轻抚羽仙脸颊,“我让她们进来,等一会儿就要拜堂了,看你哭得一塌胡涂。”
羽仙娇羞地低下头去,克制住她想昏睡的感觉,她要清醒地行完婚礼,她会活下去,有一天她可以告诉他们的孩子,她是怎么九死一生地熬过来。
这个婚礼可真是别开生面,新娘孱弱的要由两名侍女搀扶行礼,宾客也担心害怕新娘随时会倒下来。
虽然婚事的日期临时提前,但贺客却一点儿也没少,所有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儿个全到齐了,贺礼堆得长长一条街都摆不完,风家的屋舍全都客满,逼得银衣会的武装侍卫们,只好住在镇上客栈。
客栈也挤满了贵客,老板忙得哈哈笑个不停,乘着银衣会会首和风家小姐成亲大捞了一笔。
浩书不住地观察着羽仙的状况,她虽极力苦橕,但这件事对于一个病重的娇娘,仍是超过她的负担,可惜羽仙的脸被红巾遮住,浩书不能看见她的表情。
终于,司仪大喊:“送入洞房。”
浩书拉着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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