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爱,轻于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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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爱,轻于流年-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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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则没有耍小性的勇气和资本,他自己相信了自己是无力的孱头,可他又未必看得起我,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荒谬、可怜,然而生活却面无表情地安排着这些无聊的杂剧。 
月夜和黑骏马被心中迷雾遮住了,我开始迷失了。 
童年已经失血过多,倒毙在记忆的路口。回忆、怜悯和冷酷,让我一次又一次讨厌自己。行走在锋芒上,一层又一层的童真剥落,结痂,痊愈,变形。以后的日子更加漫长…… 
爸爸异想天开给我们请了一个武术教师,说是为了让我们学个文武双全。接下来便是上课学习,下课练武。成绩颇明显,不久我们几个个个都能上蹿下跳,轻捷灵活。爸爸每天如牧人般蹲在门口看着十几个他悉心照料的小羊羔抖擞嬉戏。如果我们稍有怠慢,便遭一顿呵斥。可惜的是我们都没让爸爸实现这个愿望——上了初中以后,没他的敦促,我们都不再练了。 
我的学习搞得一塌糊涂,姐姐则是最优秀的,这给爸爸带来了一点点慰藉。弟弟也开始上学了,他已经七岁了。   
第四章 背对白天,面朝黑夜(5)   
爸爸教课是全心投入,每当批改作业的时候,改谁的就让谁站在他的跟前,一句一句说明白了。他手把手地教我们,每个学生都如爸爸的孩子,在一起就像一家人,爸爸教书用心有了名望。 
学校曾一度人很多,不过很快陆续走了些人又陆续来了些,人们就是这样,好或者不好,仿佛自己真能选择似的。 
短短五年时光,弹指间已如飞烟般散逸在记忆里,无法捕捉到星点的痕迹了,所能想起的只有风干的水渍一样模糊的呼喊声,有些迷茫,有些杂乱,有些惆怅。 
我们几个同学七零八落,各奔东西。有辍学的,有十几个同学考入了附近的几所中学,姐姐上了县里唯一的重点中学,去城里了。我虽然没有考上,但托关系找门子,也去镇上上中学去了。 
现在他们都已成了家,我在自己的道路上磕磕绊绊地走了下去,一直到现在为了求学浮浪京城,勾连四处。路不同了,来往渐渐少了。 
感情已放在了记忆中,与我终生相伴。他们都挣扎在生活里,一个个坠入了家庭生活,为之辛苦,像我们的父辈那样。虽然我知道祝福的话不起作用,但我还是要祝福他们。就像爸爸说的那样,生活的目的就是幸福。为了幸福尽力做好每一件事情,这就是生活。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第五章 倒霉孩子的顽皮江湖(1)   
送我上学那天天是阴的,灰蒙蒙的一片,空气有些闷热,到了镇中学时,竟下起了毛毛小雨。爸爸替我报到完,看了看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啧,下雨了。” 
我木然地站在他面前,心里毛烘烘的,说不出个滋味。 
爸爸看了我一眼:“怎么了,不高兴?” 
我耷着眼皮:“没有。” 
“过几天就星期天了,我来接你。”爸爸从怀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钱塞给我。 
“不用接。爸爸,我是顶姐的名上的?”其实我早知道我并没有考上,但现在站在这儿,心里突然觉得不是味儿,每个人看我时,我都觉得人家的目光是火辣辣的,像个巴掌,抽我的脸。 
爸爸立刻有些焦躁:“不想上啦?” 
我说不出话来,手里攥着那几张皱巴巴的票子,雨下得像雾。爸爸还要说话,看见一同来赶集的老王走过来:“白哥,事情都弄好了吗?咱还得快点回家哩,一会儿雨大了,就成落汤鸡了。” 
我抬起头:“你们回去吧。”说完就向我们班门口跑去。 
老王在后面冲我怪声怪气喊:“小子,好好学习啊。” 
跑到班门口,大家已经排好队等着分配座位。 
老师见我跑来,问:“是这个班的?” 
“是。” 
“哦,小个儿,来站前面。” 
我插了过去,看见我后面的一个孩子不满地剜了我一眼。我的心突地跳了一下。 
到了班里,他坐在我的后边,一直恶意地冲我翻白眼。老师走了,我懊丧地坐在那儿,像一个掉尽了毛的瘦狗。 
“哎,前面那一个,你叫啥名呀?”他拍着我的肩膀问,一嘴的洋葱味。 
我懒得理他,耷着眼皮,不声不响。 
“哟,犟得跟驴一样,哑巴呀,要不是你我就坐前面了。”他的话没落,我听见背后哧哧的几声讪笑。 
我扭过脸去,他正坐在桌子上,伸着细长的脖子,鸭子一样地俯视我。他真讨厌,似乎还要说下去。我的心突然跳了一下,手就颤了起来。 
“你……”他刚张开嘴。 
“你妈的!”我忽然蹿起来双手掐住他细长的脖子,一个猛扑,扑扑通通连人带书,“鸭子”被我按在地下。我随手操起个东西,没头没脸地一阵狂砸那小子。“鸭子”被我唬成了一摊烂泥。一屋子的人吃惊地拥了过来,我被拉起来,他躺在地上喘粗气。 
老师被叫了过来。我和“鸭子”被带走了。 
“你们俩咋回事呀?这是第一天,我刚离开一会儿,你们就翻天啦!” 
我低着头不说话。“鸭子”摸了一下肿得瓮沿儿似的嘴说道:“我问他名字,他不理我,正说着,他就……” 
“你先骂我驴,”我突然抢口道,“你他妈孬种,不敢承认。” 
“你住嘴。”老师恶煞似的冲我吼了一声。 
我不满地嘟囔了一声,耷下眼皮。老师被我的样子激得火冒三丈,也不管“鸭子”长短了,面红耳赤地冲我喊,唾沫星子乱飞,手指几乎戳到我的脑门上:“你瞧瞧你的态度,你瞧瞧,气死我了,干吗?干吗用白眼珠子翻我,你说你这么点儿毛孩儿,板凳还没坐热吧,你倒先把人给打了。他骂你,人家干吗平白地骂你?还张嘴说人家孬种,就你是好人是吧?怎么,还用白眼珠子翻我……” 
老师被我气疯了。 
我低着头,不时地用眼翻他一下,我看见“鸭子”正幸灾乐祸地冲我乐。 
结果我被罚在全班面前检讨。完蛋了,颜面无存,我看见他们唧唧喳喳地在下边对我评头论足。 
糟糕的生活就这样有了一个新的开端。我灰头土脸地在人们各样的眼神中进进出出。我似乎注定了是个坏孩子,倒霉的大头鬼。然而自从打了“鸭子”之后,他开始客气起来。 
我似乎从中明白了些道理。 
“嘿嘿……”我忽然想笑,然而又笑不出来。 
老师是不会再喜欢我了。   
第五章 倒霉孩子的顽皮江湖(2)   
在这里我从一开始便失去了一个世界,渐渐地感到了孤独,我没有朋友。我开始想家,想小荻,想七零八落的弟兄们。 
这种日子是种煎熬,然而还是水一般无声地流逝,转眼半年过去了。我开始看小说,课也不听。我讨厌老师在课堂上南腔北调地说教,学习成绩一落再落,最后,再也不学习了,挨日子,过一天少三晌。我讨厌镇中学,讨厌这里的一切, 
现实让我越来越不乐观,整天皱着眉头,心事重重……姐姐写信说,她在城里很好,有时候会想家,想起我和弟弟,想起小荻,想起她临走时那些透明的泪水……我心里顿时酸酸的,儿时的情节在心中盘旋,我多么向往城里,向往在你们的身边,于是每当我心烦时我都会跑到镇东大路边的河桥上,望着北流的河水痴痴地想:这些水是流向城里的呀! 
就这么看着,心里酸楚。 
太阳落尽了,天空变得橘黄,颜色越来越浓深。一个人无声无息地走着。忧伤铺满归去的路。 
我已经彻底变野了。没人会再如你一样呵护我。我成了一个彻底孤单的穷孩子。怀念是那样的稀薄、单纯,时有时无。现在想起来,我还是觉得自己是可怜的。如果一生都可以完整地给你,那么这一段你删去吧。 
小荻,我回味着这个幼小的名字。淡淡的温度,模糊的触觉,放在掌心,出一口气,如肥皂泡一样散开,飘走,然后破裂。我迷路了。 
彻底而无望地迷路了。 
十二岁已是个不小的年纪。 
爸爸看我不能再待下去,就把我叫了回去。我退学了,准备再考一次县重点初中。这当然是错误的决定。其实我早已经错了,无论做什么样的选择,都只能是错误的。因为错的是我本身。 
时间不够了,三个月转眼而逝,我又落榜,心痛之余,又卷土重来。学习上再不敢儿戏,疯了般地硬是每天钻研到夜里两三点。前几天,父母不以为然,接连下去,父母又心疼起我来,每当深夜里醒来见我的灯亮着,就说:“别熬了,明儿做不一样吗?” 
这是我一生中,听到的最动人的话,特别是妈妈那带着浓重睡意的鼻音,极轻柔地传了过来,让我体味良久。微弱的灯光,还有伴着我的奇大无比的影子,漫漫的夜啊! 
每个人都会说自己有过理想,每个人都会认为自己有真情的一面,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有一片属于自己的纯真的领地,可我悲哀地发现,在贫瘠的社会里,所谓的精神已在无知中荒芜,我在这种贫瘠中慢慢地长大。爸爸灌输了他的全部知识和观点,如同窗外的细雨,疏疏密密,而我的内心却被一种东西遮住了,感受不到水分的滋润。我站在干涸的心田里一片茫然。 
现在以追忆的方式思考这段时光,更觉得沉重,一种从思想上压来的沉重。那种艰涩每当我稍有遐思的时候,便悄然袭来。我躁动的内心里仅有的那股喷薄欲出的激情,便随着它的袭来而化成了一股销魂蚀骨的惆怅,我从此背负了这种情绪,挥之不去,纠缠不清。童年的时光暂时被我淡忘了,我没有友谊,没有快乐,没有希望。 
孩子,孩子,孩子,孩子……我一个人的时候这样不停地叫自己,还有什么比这两个字更加让人心潮难平呢?! 
妈妈总是闪烁其词地告诉我一些你的消息。我痴痴呆呆地听着,心里面空洞如一片旷野,没有回声,没有尽头。一来二去,我竟然十四岁了。 
惆怅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来说,已算是一种奢侈的情绪。我一向自视甚高,自认为我是不平常的男人,然而事实却一再抽我耳光,我被挫败搞得一团糟。每当我坐在书桌前,便心乱如麻。我确信,我并没有像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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