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河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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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河山3-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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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寅是代他而死的,倾落不断的滂沱大雨,颗颗击打在尔岱的身上,跪倒在雨中的他,此刻所承受的痛楚,是种远比锥心刺骨还来得深的疼痛,热泪伴着懊悔滑下他的脸庞流进他的心底深处,在冰冷冻心的雨滴中,他总算在热泪中明白,石寅对他的关怀与恩情,以及这份无法挽回的后悔。

    尔岱哀伤地抬首看向远方,但大雨蒙去了他的视线,今他在雨中失去了方向。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三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很少人会去理会战后的战场。

    大雨连下了好几日,为备受大早煎熬的江北带来了一线解早生机,当阳光再次自云朵里将光束投向大地时,某些原本藏在雨中的现实,也再次在阳光下被摊开来。

    遍地已折的旗帜,零零散散地斜插在泥泞的地上,瘸了腿的战马,腿上还插了半截的箭,在尸堆中一跛一跛地盲日行走,不久前曾在这厮杀得轰轰烈烈的敌我两方,此刻都静静伏卧在地,成广大地中的一景。

    许多女娲营的兵卒正弯身捡拾着能用的兵器,有的正使劲拔出深嵌在死尸里的陌刀,有的还在拔取最能派上用场的箭矢,-根很已搜集好的战矛,集结成束地送至百夫长的手中,再将它们分配到其它人的手中。

    住这片曾遭血染复又遭大雨洗净的战场上,某些东西得尽快处理掉。

    奉闵禄之命,前将军殷泉负起处理战亡十兵的工作,两脚站在泥泞里的他,怔看着手下的士兵将一具具尸体拋甩到先前所掘出的大坑里,那些木着脸,不带任何感觉处理人尸与马尸的上兵,手边的动作很制式,仿佛他们所拋的并不是尸体,而不过是-袋袋不需在意的沙袋,没有人在乎。

    战士的生命似乎天生就是这么轻贱,虎死尚且留皮,然而他们甚至连个名字也没法留下,不明不白地踏上征途,在战场上不明不白地死去,再不明不白地被堆置住同一个拥挤的大坑里。那些躺在坑里堆栈在一块的尸体,此时也没人再去管他究竟是敌是我,是女娲营或盘古营。

    看着手下忙碌地清除着地面上的死尸,殷泉不禁在想,躺在地上的尸首,在冰冷之前,也曾是哪户人家的儿郎,或是某些小孩的父兄,出了门来到战场上后,就再也回不去了,他们所能得到的就只是一坏黄土。

    按理说,打过灭南之战后,再次面对这些成山的尸体,他应当会麻木得没有任何感觉,可他却悲哀的发现,他最大的悲哀便是无法麻木。

    那一张伥惊惧的脸庞,那一双双无辜的眼睛……当年死在长沙的那些妇孺,从不肯放过他。

    汇聚在心坎上的刺痛,在他每见一具尸体就更刺痛他一分,因此他在命人挖坑之时,不断地在一旁叮咛,深一点,再挖深一点,深深地埋好这些战死的战上,也藏好他的心中那一直挥之不去的内疚。

    血腥与腐臭味在烂泥中四处飘散。

    因粮草已吃尽,实行锁城的长安那边还未派来粮草,巴陵欲送往此处的粮车又遭轩辕营突袭截断,包括他在内,女娲营上上下下都已挨饿了数日。

    殷泉舔舔干裂的唇办,腹中虽饿,但他却觉得无粮可食也罢,在看过这么多的尸首之后,相信营中也无人能够下咽,这让他不禁回想起方才他自行辕中退出前,亲眼看若闵禄大口食肉喝酒的模样,当闵禄手中烧肉的香气传至他鼻梢时,他腹中顿时一阵翻绞,差点忍不住喉间那一涌而上欲呕的冲动。

    那是战后的血肉。

    闵禄怎还能吃得下去?

    听前哨探子说,轩辕营人军正全速朝长安这边开来,身为前线的此地即将再次沦为战地,前一批亡魂方入土,下一批已将至。

    尖锐的号角声猛然吹起,营中众人纷纷抬首看向远方,就见前方刺探敌情的探子已策马疾速奔来,口中大声嚷嚷着身着黑衣的轩辕营大军已开近,忙乱中众人纷纷放下手边的工作,再次投入各军伍里整编,已踏出行辕的闵禄,也飞快地下今全营集结应战。

    在赶去集合前,殷泉回首再看了坑埋战十的大坑-眼,心想在这回战鼓停止后,那座大坑里,或许,也会有他。

    在玄玉所率之军一分为二之俊,因晋王亦加入战局之故,长安城外头形成两处战场,玄玉避过阻挠的女娲营,绕道由长安后头进击,而正面扑向长安的轩辕营,则是在距女娲营所据之地三里之遥处缓下了军速,-壁编整阵形,一壁将部队再分成二部,一部由余廾波所率,一部由乐浪所领。

    “就算是只有闵禄一人,你也别掉以轻心。”在军伍即将各自展开攻击前,与余丹波并骑的乐浪,不放心地再对并不把闵禄看在眼里的他叮咛。

    “这事不用你来提醒我。”余丹波有些没好气,“在历经盘古营之后,女娲营如今已是元气大伤,咱们若要让王爷快速进京,就得尽快铲除那个碍路的闵禄。”多亏了益州大军抢走了辛渡这号敌手,他们也正好省了一分力气。

    “速战速决?”为保圣上性命无虞,他们是得在最短的时间内让玄玉救驾成功。

    他轻扯唇角,“我可不想与闵禄那家伙拖上太久。”

    眼看战场就在远处的那一端,头一回参与内战,乐浪很不习惯敌方是国内的自己人,因此他命令自己在心中将敌我分得再清楚些,待会在上了战场之后,可再不能将女娲营的那些人,当成是当年曾与他一块灭南的同袍因而手下留情。

    他转身点头朝跟随他的袁枢示意,受命的袁枢立即朝身后传达指令准备与另部分开应战。

    “乐浪。”余丹波突然叫住他,“王爷要闵禄的人头。”

    乐浪的表情看似有些意外,但想了想后,他有些明白玄玉为何会下达这等不像玄玉作风的指示。

    余丹波大力地拱手让贤,“这人头,就由你去砍下吧,因为积欠人情的不是我。”

    “谢谢。”他沉默了一会,感激地颔首。

    “你走中路,我带两翼为你开道。”早就跃跃欲试的余丹波扯过缰绳,“走吧,咱们一块去撂倒那个独眼的家伙。”

    在等待着轩辕营前来的这段时间里,闵禄并不为轩辕营的大军压境而感到张惶,他一心只想着,若能单凭己力一举除掉轩辕营两位大将,他闵禄就将名扬天下,就将会是杨国国内第一猛将,此后再无人与他争锋。

    这是上天赐给他攀天的机会,同时也是让他一报瞎眼之仇的良机。

    由般泉所领的女娲营前军军伍,置于大军前部,敌军轩辕营在缩短两军军距之时,即展开了一波波的进击?自轩辕营两翼射来的兵箭,比雨还密,箭袭方过,犹未喘过气来,紧跟着掩至的中路正军已将他们前部的阵形街溃,并以摧枯拉朽之势捣散前部,再前进与女娲营骑兵伍正面冲锋,然而女娲营的盾伍尚来不及掩护骑兵伍,此时轩辕营置于两翼的军伍又再次为中路正军开道,以漫天坠下的落箭狂袭,难捱的箭雨方停,在御箭的士兵们尚不及将挡箭的巨盾打开来时,轩辕营中路正军的一柄柄陌刀已快扫至他们的面前。

    在轩辕营攻守并用的战术之下,女娲营不只是前部死伤惨重,就连后头跟上的骑兵伍也都人伤马散,侥幸逃过一劫的殷泉,携着残存的部属快速退至大军之后,趁着骑兵伍仍在前方缠斗,闵禄欲随着步兵伍再补上之前,赶至闵禄的面前,想建议闵禄暂且退兵,重新收整阵武后再卷土重来。

    但他犹未开口,跟在他身旁负伤的副官,已越级大声向闵禄呈报。

    “将军,恕卑职斗胆进言,眼下战况对我军极为不利,卑职以为将军应以退为进!”

    闵禄危险地玻秆狙郏澳闼凳裁矗俊

    “如此与轩辕营硬拚,不过是徒增死伤,将军不如-”

    “懦夫,”不待他把话说完,闵禄已转动手中所握的大连陌刀,飞快地斩下那颗犹庄说话的人头。

    瞪大眼目睹这一切的殷泉,在副官那颗人头滚落在地时,如遭雷殛。

    闵禄犹不屑地对地上无头的尸首低语,“本将说过,勇往直前,你们才有活路可走,这就是你怯战该有的下场。”

    殷泉动弹不得地看着那颗同样是目不瞑口微张的人头,他不自觉地一手抚着颈间,自喉际发出嘶哑的喘息声,然而同样也是不心软处决手下的闵禄,面上的神情依然同当年一般,毫不犹豫地两脚重重挟向马腹,再次挥刀杀向敌军。

    当年那颗滚落在他脚边的人头……

    轰隆隆的心音直冲耳鼓,殷泉只觉自己当下一脚踩没了,又再次掉入那个无止无境的梦魇深渊里,那几欲令人窒息的激亢与愤怒,像一双骷髅手,紧紧掐住他的喉咙,让他又再次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怎能让这种事又再发生-次?

    在前头已遭突破的阵中,闵禄找苦了直冲向他的乐浪,挥扬着大连陌刀的他,朝同样也是用刀的乐浪横扫而去,在马上接了他一刀的乐浪随之反击,将凌利的刀锋划向闵禄。

    “还霍将军命来!”乐浪刀势顿时转向,往下砍向闵禄座下的战驹。

    “可笑,”被迫弃马的闵禄,下一刻,亦不遑多让地斩下对方的马首,将乐浪也给扫下马来。

    眼看着与乐浪一般身形魁伟的闵禄,不是乐浪能在短时间内所摆平的对象,身处在另一处指挥着战局的余丹波,在他俩缠斗许久却仍难分轩轾时,为节省时问,也为处在肉搏战中的乐浪的安危着想,默然地拉开余家弓的余丹波,在将手中的弓弦拉至最紧时,他玻ё叛劭聪蚣馑钢Φ你陕弧

    “把你的另一只眼也给我留下。”

    然而他手中欲脱弦的箭,却始终都没射出去,而乐浪本欲再冲上前的脚步,也错愕地停留在原地。

    像是老天忽然泼了一盆冷水般,轰烈喧闹的战场,剎那间变得很安静,敌我两方,皆愕看向那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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