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望潮随手将他手中尖锐的金针拿走丢到一旁,又自怀中掏出手巾搁在一边。
“金创药呢?”
“喏。”殷非墨依言将药瓶掏出。
便见生活向来要人打理的龙四少仔细将药倒在他双掌上,细细抹匀了,又把手巾撕成两块,笨拙但努力地包扎起来。
殷非墨倒也乖乖地随他忙着,只将视线定在他端正的脸上,心头泛起久未有过的暖意;他仿佛回到初月谷里,飞卿责骂他总是不小心,爱弄伤自己的那段时光。
只是这回斥责他的人变成一名少年;人事虽非,却勾出他许久未曾有的悸动。
待龙望潮好不容易将结打好,殷非墨便忍不住低头含住他的唇瓣,恣意的吻了起来。
“等……”龙望潮脸蛋微红的推开他,“不是要赶路吗?”
殷非墨唇角噙笑,哑声道:“但我现在觉得领教你的神功比较重要。”
正欲把人推倒在床上时,门外传来乐风然洪亮的叫唤声——
“殷兄弟,马都给你备好了,快和龙小弟出来吧!”
“他在叫了。”龙望潮咕哝一声,却环紧殷非墨的脖子,不打算松手。
他龙四少正在兴头上,那老家伙真是杀风景。
殷非墨皱起眉,不想理会;而门外的乐风然却等不及,又重重拍起门板。
“殷兄弟?殷兄弟?睡死了吗?”
“……啧!”
床上两人同时咋了下舌,不甘不愿地坐起身理好衣服。
殷非墨打开门。
乐风然见他表情极臭,一脸疑惑。
“殷兄弟,为啥脸这么臭?”他不会是坏了什么好事吧?
“你说呢?”殷非墨让开身。
乐风然看清里头的模样,见龙望潮边系衣结边瞪他,只能干笑。
“真是抱歉,不过等你捡回命,以后爱做多久便做多久。总之,马和粮水都给你备好了,阿畤说夏侯方往徽州去了,你快点去追吧。”
“嗯。”殷非墨点点头。“多谢了。”
乐风然又端起脸,再严肃不过的说:“此行一去肯定会有凶险,你路上可得多多留意。要知修罗狐狸再出江湖,少不得又是一番追杀,看过你真面目的人虽然不多,毕竟也不在少数。”
殷非墨颔首。“我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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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热闹的徽州城内,近来出现一宗悬案。
有名十多岁的少年卖身葬父,卖了近一个月,却始终没卖成。
并不是少年长相丑陋无人想卖,反而他一露脸便引来许多人围欢出价,因那少年模样儿生得煞是清秀灵动;只是无论他人价碍出得再高,他都只有一句话——再多的钱也不卖。
“搞什么嘛,再多钱也不卖,那你待在这里做什么?”
有好事者忿忿离去,但又有更多好事者围了过来,只盼能说得少年心动,成功卖下他。
当龙望潮与殷非墨来到徽州城,便听见这传闻,殷非墨是兴趣缺缺,但龙望潮偏嚷着要去凑热闹。两人不费任何工夫便找到买身葬父的所在地。
龙四少兴致勃勃的挤进人群里。
只听一名浑身上下珠光宝气的肥脸大肚男,张着像挂了两条肉肠的嘴开价:
“一百两银子,卖不卖?”
这已是这一个月来的最高价码,试问有谁卖身葬父能卖到这么高价钱?不过瞧他那倨傲模样,买回去当娈童,调教起来一定更添乐趣,一百两不算贵。
少年抬起巴掌大的脸,灵动的眼底闪动着异常的坚决。
“不卖,给再多的钱我也不卖。”
龙望潮看了,不禁对一旁的殷非墨嘀咕道:“既然不卖,作啥坐在这里?妨碍交通嘛!”
不过这少年长得当真讨喜又好看,他龙四少向来喜爱欣赏美丽的事物,这家伙算得上他的标准。
听见他的咕哝,殷非墨只是扬扬眉,双手抱胸一脸无聊。
龙望潮将视线调至少年身旁竖着的牌子,就见上头写着——
八十老父,一命呜呼,家贫无以为葬,故而卖身葬父。
只求薄棺一副,墓碑一面,牌位一座,银子几两。
愿有心人发善心,让沈白得以全孝。
而少年后头,则是一具草包覆的尸体。
“不过,这也真是可怜的了……”龙望潮瞅着少年褴褛的衣衫,还有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身躯,忍不住轻喟一声。
他突然举手高喊:“两百两银子,卖不卖?”
“不卖,再多钱了不卖。”沈白头也不抬,如是回答。
有人开始咒骂起沈白的无聊。
龙望潮又喊了一次价:“两百五十两!”
一名老者劝道:“小兄弟,这家伙不过是华众取宠的无聊之辈,你何必随他起舞?”
“可是……”龙望潮咬着下唇,眼睛盯着沈白单薄的身躯。
只听沈白又回答:“不卖,再多钱也不卖。”
脑满肠肥的有钱老爷发怒了。“你当自己是啥有骨气的钱铮铮汉子吗?既然不卖,放那牌子有啥用!”
他冲过去拿过那木牌,用力往下一砸,随即拂袖而去。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殷非墨总算将视线调至人群中央,像是再也受不了这无聊至极的戏码,他冷淡地丢出一句话:“既然多少钱都不卖,那就免费拿走吧。”说着将龙望潮一推,推到沈白面前。“快点拿,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别在这里耗时间。”
“……”这是啥歪理?龙望潮愣在沈白面前,而围观的人也是一呆。
多少钱也不卖,那就免费拿走——虽然霸道,不过也是解决的办法之一!想通这点,有人了然点头,也有人扼腕不已,真是白白便宜了那小子。
沈白听了,满面怒容地站起身,恶狠狠的看向胆敢坏他好事的家伙,却在看清殷非墨的脸孔后,张大嘴巴,连要骂些什么都忘了。
“喂?”龙望潮看沈白呆了,伸手在他面前挥了几下。“你气呆了吗?别生气,那家伙嘴巴就是这样坏。你要是不卖,本四少给你几两银子,让你去卖件棉袄穿。”
他伸出的手忽地被沈白用力拍掉,就见原本冷怒着脸的家伙神情一转,竟喜孜孜冲到殷非墨面前,激动地大喊——
“恩公!”
“……”殷非墨挑高眉,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对这声恩公睬都不睬。
龙望潮跟着跑到殷非墨身边,看见沈白眼底的爱慕与崇敬,后知后觉的叫道:
“喂,你打什么鬼主意?什么恩公?这家伙可没花半毛钱,算啥恩公?你别乱叫!”说着他赶紧推推动也不动的殷非墨。“走啦、走啦,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吗?”少待在这里招蜂引蝶了!
“是你说要来凑热闹,现在倒怪起我来?”
殷非墨好笑地睨了满脸醋意的龙望潮一眼,顺他的推势迈开步子;但沈白却不死心,亦步亦趋的跟上来。
“恩公,你忘了我吗?”灵动的眼底换上一抹令人疼惜的哀伤。
“你?”殷非墨弯下腰,笑觑他一眼。“我可不记得在哪里惹上你这风流债,你可得提醒一下,我才想得起来哟!”
“殷非墨!”龙望潮气得猛拉他衣袖。“你、你……管他这么多做什么?”还有,不准对这臭小子笑得这么勾人!
“怎么?人是你说要卖的,现在又怨起我来,是在吃哪门子的干醋?”殷非墨好笑道。
龙望潮恼红了脸。“我……我没有吃醋,我只是……不想你太接近他!”
这不是吃醋是什么?殷非墨笑着拍拍龙望潮气鼓鼓的脸,倒也顺他的意别开头不再搭理沈白。
沈白不死心,再度追了上去。“恩公,你忘了吗?十年前你曾经铲平一座专门贩卖童男童女的山寨。”
这一提,倒让殷非墨停下脚步。“喔?”
沈白见他停下,兴奋地红了脸蛋,激动不已地说:“我就是当时被你救的其中之一啊!我找了你好久,前些日子在这城里看见你,可又不见你人影,今日总算让我等到你了!”
他说的再多钱也不卖,就是想要卖给曾经搭救过他的修罗狐狸,为的就是要报恩!
瞪着兴奋的红了脸、像条小狗不断在殷非墨身旁兜转的沈白,龙望潮更加气愤自己一时的心软,竟带了块橡皮糖回来;而那块橡皮糖竟不黏他这名货真价实的恩公,反而黏上殷非墨,真是气死他了!
只见沈白白里透红的脸上堆满笑,仰头瞅着殷非墨,眼底尽是仰慕之意。
“恩公,多谢你替沈白将父亲安葬,沈白真不知该如何回报恩公。”
殷非墨还没回答,喝了大半时辰干醋的龙四少已酸溜溜的丢出一句:“帮你出钱的是本四少,你那声恩公叫错人了吧?”
这一路上吃穿花用的银子,全是从他龙望潮钱袋里拿出来的哩!
但沈白像没听见一样,只是一迳地眨着大眼。“恩公,你怎么会来徽州城呢?要待多久、又要往哪里去?”
“来找个人罢了。”殷非墨没多作解释,向气鼓脸的龙望潮抛下一句:“我出去办些事,一个时辰后回来。”他随即转回头,对沈白露出一笑。“要不要一起去?”
沈白先是一怔,随即笑开脸。“好啊!”
“等……”
龙望潮正要唤住殷非墨,两人早已并肩一同走出去,丢他一人在房里。
臭狐狸居然宁可要沈白陪着,也不让自己跟!
龙四少大受打击,僵坐在床沿一脸呆滞。
臭狐狸、负心汉,有了新人忘旧人……那家伙他……他不是人啦!
又恼又怨地枯坐了两刻钟,龙望潮先是喝了一壶茶、跑了一次茅厕,然后槌了几十下枕头,终于憋着怒气往床上一躺,打算到梦中再将殷非墨狠狠踹个七八脚。
睡至晚上,龙望潮只觉床铺一陷,熟悉的香味袭来,他知晓那人是谁,但他还为着下午的事在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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