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该没考虑妳;的心情而私自做了决定。」他深邃的眸中净是心疼。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承受这一些呢?如果是因为我得罪了孟双双,或者是我在盯场时犯了错,你们应该炒我鱿鱼,而不是让我成为你们手中的棋子。」她一口气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
「难道因为我的外表不符合你们的审美观,就该任你们摆布,连维持最起码的尊严都不行吗?」她悲哀的低吼。
她的坦白就像一条毒辣的火鞭,狠狠地抽疼了他的心,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自私,将一场无谓的赌注建筑在她的痛苦上。
「妳;听我说……」他走向前想安慰她,想为她拭去满脸的泪,想拥她进怀里,告诉她不要哭,可是却被她挥开。
「我不想听,我什么都不想听。」梅笙转身跑进更衣室里,将自己反锁在里面。
她捣着耳朵,不敢面对他。
坦承心中的想法和下满,并没有让她觉得痛快,也没有解决现状,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气氛弄得更僵了。
「梅笙,妳;出来好吗?」裴定捷隔着更衣室的门板劝她。
她郁闷的将脸埋进双膝间,任泪水濡湿她的脸,倔强的朝门外吼道:「我才不要出去,也不想看到你的脸。」
不是她故意闹脾气,而是自尊受挫,没有勇气面对他。
「对不起--」他低下头,为自己的言行道歉,话才说到一半,就听到造型室的门板被恶狠狠地甩上,伴随而来的是巨大的吵闹声。
「裴定捷,你死定了!」阿野挟带着漫天怒气,一路从办公室飙到造型室。
「阿野,你身体好多了吗?听说你请病假,我本来还打算去探病……」他露出洁白的牙笑着,同时也在心里暗咒: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更衣室里有伤心欲绝的梅笙,现下又来一个程咬金。
「这是什么?」阿野将一迭企划书恶狠狠地掷在他的脸上。
「好歹我也是这间公司的老板,你这种态度会不会太不尊重我了?」
阿野冷笑。「你也知道自己是老板?!你也知道自己的权责和重要性?!」
「当然。」他隐忍着满腔郁闷,陪笑着。
「是谁在年初宣布决定当个挂名总监,不管社里的大小事务?是谁把所有的决策权丢给我,径自在休息室里设个酒吧,享受快活人生?全是你啊,裴定捷!
「当初在纽约时咱们说好一起回台湾创业,现在一切上了轨道,你却又突然告诉我想回去接管曜风电通,负起家族的使命和身为继承人的责任,所以你不想管男人志里的大小事务,要我体谅,并且多给我百分之十的股份做为补偿。」阿野愈吼愈恨,翻起旧帐。
「关于我要回去接管曜风电通的事,我向你道歉,当初我并不知道男人志可以做得有声有色,纯粹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他澄清立场。
「现在它做起来了,你是不是又要以玩玩的心态将它『玩』倒呢?然后再拍拍屁股走人,说是销售成绩不佳、财务困窘宣告倒闭,这样你才能走得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当然不是,我之所以宣布不再干涉社里的事,只当顾问,是想证明即使我不再插手社里的事,公司依然能正常营运。」
「那这是什么意思?」阿野指着他送来的企划案。
「这件事我们回办公室再谈。」他压低音量,怕关在更衣室里的梅笙听到这些话。
「你平时怎么宠溺她是你的事,但不能公私不分。」阿野铁青着脸,硬是不肯妥协。「既然你选择了不再干涉社里的大小事务,就不该让她担任封面人物。」
「因为那天发生了一些争执,再加上孟双双的工作态度和人品有些争议,所以我擅自决定撤掉她的通告。」
「就算孟双双不行,也有其它的模特儿或明星可以敲通告,为什么非得是霍梅笙呢?她有什么资格可以当封面人物?没姿色、没知名度、没话题性……」并非阿野对她有偏见,而是站在专业的角度上就事论事。
「这件事我们出去再谈。」他推着阿野的身躯。
阿野却不肯移动步伐,冶嗤道:「还是你裴大总监又兼职当经纪人,想证明自己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上演丑小鸭变天鹅的戏码,把她弄成大明星?」
「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我会让它和平落幕,如果因此影响公司的财务营运我愿意全权负责。」
「拿曜风电通的盈余来补男人志的亏损吗?」阿野毫不留情面的嘲讽。
「无论你怎么说,都不能改变由梅笙担任封面人物的决定。」
「对不起。」换回轻便衣着的梅笙突然打开更衣室的门,介入他们的谈话,并对着两人九十度鞠躬。
她不是故意躲在更衣室里偷听,但他们争执的声音实在太大,话题的导火线又是她,所以她觉得有必要为自己闯出来的祸端道歉。
「这不关妳;的事。」裴定捷看到她伪装的坚强,心都揪成一团。
这小傻瓜明知道阿野正在盛怒中,居然还站出来讨骂挨?!
「是我在盯场时和孟双双发生口角,因此得罪她的,所以我愿意承受后果,不管是停职处分或是……」她哽咽的说不下去,也下敢迎视他们俩,眼睛直盯着地板。
「妳;以为一句对不起或停职处分就能解决一切吗?」阿野逼问着。
「要不然我去向孟双双道歉,请她打消这个赌注。」
「这是我和阿野之间的问题,和妳;一点关系都没有,妳;不用道歉。」她的事只是导火线,但阿野真正气的是他先斩后奏决定回去接管曜风电通,而不与他商量。
「我……」她夹在两人的怒气之中。
「妳;先下班。」他柔声哄劝,强硬的将她推出造型室。
梅笙知道自己留下来于事无补,只好先行离去。
「没想到你真的喜欢上她。」看到他偏袒霍梅笙的态度,阿野更加不爽了。
打从裴定捷认识霍梅笙那一刻起,他所有的处事原则全都变了,开始公私不分、擅用职权,当然最具体的改变就是审美眼光。
「我喜欢她与否,跟这件事没有直接关系。」他撇清立场。
「你以为自己瞒得过乔治、小杜,瞒得过我吗?你故意让梅笙来担任盯场的工作,其实是想暗中测试她的调配能力、培养她的实力,你以为我会看不出来吗?」
「虽然她目光不够宏观,做不了决策,但是她沟通协调能力很强又负责任,好好培养,将来会是一名好助手。」
「然后你可以走得很安心,因为找到接替人选了?!」阿野看穿他的计谋。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质问我干么?」多此一举。
「逮到机会骂你一顿,发泄我的不满。」
「现在你老兄的气消了,有人却被你骂哭了。」他悻悻然道。
这回换成阿野笑得龇牙咧嘴。「不过四周年庆的封面人物问题怎么办?你还是决定要用她?」
「没错。」
「如果销售成绩不佳呢?」
「后果由我全权负责。」他斩钉截铁道。
如果这次不能替她扳回颜面,重建她的自信心,日后她肯定不敢再回公司了。
阿野首次看到他发挥强烈的保护欲。「人都还没追上手,你怎么就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样子?很丢脸耶!」
「你找死啊!」他沈声威吓道。
「你敢打我,我就找霍梅笙的麻烦。」阿野表现出小奸小恶的一面。
裴定捷当场气结。
第六章
春阳底下,古朴的红砖老宅外栽种着数盆灿烂的花卉,门楣上悬着一块上好的杉木,上头刻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宇--霍氏武馆。
推开旧式的木板门,宽阔的庭院两侧摆着各武各样的刀枪木棍,其中一角还悬挂着一个直立式沙包,每当梅笙心情不好时,她总是打着沙包发泄情绪。
「喝!啊!」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抡拳击在沙包上,没注意走廊底下多了一抹颀长的身影。
「梅笙。」裴定捷看着她专注的身影,叫唤出声。
「老板……」她惊愕的愣在原地,还来不及回头就被弹回来的沙包击中右脸,硬生生的跌倒在地。
「妳;还好吗?」他赶紧扶起她,检视她身上的伤,发现她右脸红肿一片。
「没、没事。」她羞惭地抚着脸,急着要从他的怀里挣脱,拉开一段距离。
「妳;的脸都肿起来了,还说没事?」他拉着她进屋。「妳;需要冰敷一下,厨房在哪?」
「不、不用这么麻烦,一会儿就没事了。」她始终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丫。
「地上有黄金可以捡吗?」
「没有。」
「那妳;为什么一直看地上?」
「没有。」她答得更心虚。
「不请我进去坐吗?」
「好。」她低着头带他进入客厅。「你先坐一会儿,我进去倒茶。」她走进厨房,故意避开与他独处的机会。
自从那天怀着愧疚的心情离开公司后,她就不敢再去上班,连辞呈都是托乔治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妳;还在生我的气吗?」他跟她进入厨房,打开冰箱,找了一块干净的布,将冰块包在里面。
「没有。」狭窄的空间多了他高大的身影更显得拥挤,让她很想逃。
「如果没有,为什么不来公司呢?」他将冰袋轻触在她红肿的小脸上。
突如其来的冷冽,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下,但仍是不敢抬起头对上他灼灼的目光,因此视线只能不自然地落在他衬衫的钮扣上,心跳却也因此赫然增加一倍。
「我辞职了,而且有托乔治把辞呈放在你的桌上。」她强调道。
「我撕掉了。」他温柔地抬起她的下颚,强迫她正视他。「妳;以为递了辞呈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吗?」
「那你们要我怎么样?」面对他强硬的霸道,她软弱得失去方寸。
「我以前认识的霍梅笙不是这么怯懦的女孩,莫非一个孟双双就把妳;的胆子给吓跑了吗?拿出妳;参加武术比赛的自信心和勇气,迎接这次挑战。」
「那不一样,武术冠军是我从小累积下来的实力,跟当封面女郎是两码子事。一她心生愠怒,挥开他的手,径自走到沙发坐下。
不管他要她做什么事,即使是上刀山或下油锅,她都愿意,唯独登上男人志封面这件事绝不能妥协!她已经可以想象杂志出来后所有人「糟蹋」封面的悲惨画面。
「我们武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