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您说的,我怎么好意思走后门。我姓依,是张书记外甥,在北京念书,舅母病了我特意从北京带着药赶回来,学校那边还有事,您看这连夜就要赶回去。大舅说这么晚了安排不着卧铺要我明儿走,但学校那边真是急事,没办法硬着头皮就挤过来了。您看……”
一番话说的瘦子也有些心动,“那…”
依兴一看有门,立马道:“大哥,不为难您,要是还能剩空铺,您再帮我留意一下,回头我让大舅专程谢谢您。”瘦子犹豫了一下,见依兴一身立整的学生打扮,又一脸的诚恳,也相信了八九分,低声说道:“你在这等会儿,我再进去瞧瞧,别吱声啊!”
“唉,”依兴很识相。
不一会儿瘦子回来了,递给依兴张票,小声说:“补交75块,”依兴早准备好了,闻言递了过去,随后拿着票进了软卧列。
躺在上铺,依兴并没有为自己编的故事骗过老江湖而沾沾自喜,而是想着如何面对明天,是福是祸就看明天了,这一夜注定难眠。
这是依兴第四趟来北京了,但他对北京的交通还是泛晕,老是搞不清楚从哪到哪儿坐哪趟车。于是狠下了心,下了火车用过早点,直接打车去中关村。
临来的时候他和朱明都联系好了,朱明说孙贤还没跑,明天你早点到我这儿我带你赌他去,甭担心。
依兴这会儿又拨通了孙贤的号,“妈的,这孙子又不接电话。“他跟朱明约好9:15在太平洋门口见面,依偿低头看了看表还早,百无聊赖的在街边闲逛。
“光盘要么”依兴被人拉到一边。
“不要”依兴摇了摇头,往前走。
“好片要么”这是另一个。
“不要,不要。”依兴没打理他,继续往前走。
“办证件吗?”
依兴苦笑头也没抬,往前走。
“避孕套要么?”
依兴郁闷的都快哭了,扭头看了看这个长的有点猥獬的男人,他装的面无表情瞅了一眼,接着往前走,心里却是烦燥无比,觉得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没想到过分的还在后面。
突然他感觉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肩膀,“大便要么?”依偿听了先是一愣,随后感到自己怒值全满,扭头就要对那个王八蛋发出一个霸王丸终极奥义,谁知他扭过头去整个人愣在那里。
“真的是你,小依!”
依兴仔细打量眼前这个人,西装格里头发梳的铮这一付金丝边的眼镜透着丝纹,这是昔日的兄弟吗?依兴来不及暗自回想“眼镜!”依兴脱口道。
“怎么,不敢认了,他乡遇故之,来来来上车说:”不由分说拉着依兴往边上走。
“上车?!”依兴心里一阵嘀咕,眼镜指着不远处一台宝莱。“我在车上看那背景瘦不拉叽的像你,紧赶慢赶把你叫住了,有什么事上车聊,这儿不让停车。”
车上,依兴简单聊了一下眼下的情况,眼镜知道依兴半个钟头后还约了人,就开车到了不远处一家麦当劳,两人点了些东西坐下攀谈。
“眼镜,昨天来北京时还想着你,没想到今天一早就碰上了,真够巧的,还有你现在……?”
“现在,唉,一言难尽。打哪儿说起呢,咱们?”
“现在在中关村混吗,还做IT这一行,?“依兴打断他。”哼,我要还混这行业现在能人模狗样的吗?还有车开,早蹬倒骑驴去了,哥哥我现在做建材生意,这得打哪说呢?小依,咱们分开后,就通过一回电话吧,当时有个哥们儿在中关村卖软件,后来我投奔他来这么,没半年公司两眼一翻没了“,眼镜边说还打着手势,表情也更是丰富。依兴看得苦笑,心知那半年眼镜定是混的艰难无比,“唉“一声叹了口气。
“后来哥哥我还作过北影的临时演员,每天才30块钱。连生活费都不够,甚至还送过盒饭,再后来嘛……”眼镜皱皱眉头,一笑,“做了上门女婿。”
依兴嘴张的老大,不可置信有盯着眼镜的表情。
眼镜晃了晃头:“不是什么天方夜谭,人生境遇如此,这不现在跟着女方家做建材生意”说着以考究的西装里摸出银色的名片夹,随意的抽出一张扔给依兴。
依兴接过一看,名头上鲜亮的几个大字”东方金世纪建材公司副总“。
“兄弟,副总啊!你当真出人投递了,羡慕啊羡慕”
“算是吧,车子,房子,老婆,事业都有了,妈的该有的都有了,哼!还有什么不满足,算了,不提这个,你有什么事在北京,你尽管开口,只要哥哥我能帮上忙的,你放心。”
依兴看眼镜说的斩钉截铁,知道他心里确实不惦着自己,心里感触良多。
“对了,你来催帐的是吧,怎么个情况我也不细问了,有事就打电话给我,名片上印着呢,对了,你还在沈阳,雅格尔那公司怎么样了?”
依兴摇了摇头,“我很少回去看看,不过听人说公司快不行了,我出来后去了英雄,三好街公司不就这样,如今这年景都半死不活,能挺就挺着吧。”
依兴好像突然想起点什么事儿,像是脱口问了一句,:“眼镜,你说什么情形下可以永远脱离这个行业,再也不回头了?”
这句话好象问的眼镜心头一颤,眼镜闭上了眼睛凝神,好一会儿才睁开,长吐一口气,叹道:“也许伤的太深了,深的让人无法回头吧!也许吧,哎…,你看我干嘛?我又不是,KAO,你小子…”
第三节镇静
依兴早就见过朱明,两人含喧几句直接切入正题。
“打算怎么办,有谱吗?去我那儿坐会儿,还是直接去找他?”
“这会儿去能找着孙贤吗?”依兴不露声色地问。
“不好说,你放心,他们公司还在,人也在,这阵子还跑不了的,”朱明嘿嘿一乐,显的很阴险。
朱明过来搂依兴:“唉呀,走吧,你放心,汉事,先去我那儿呆会儿。”
依兴见朱明说的这么肯定也就随他去了,一路上心里犯合计,按理他和老朱还不那么太熟,电话里倒是打了一年交道,可是对他没好处的事他怎么这么热心,难道老朱这么够兄弟,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而且他话说的那么肯定,该不是孙贤让他先把我稳住吧,一想又不太可能,想了一会儿头都大了。
一会儿到了太平洋十层,朱明把依兴请进了仕族公司。
写字间里还算宽敞,各个办公位都有隔断,十来个业务员不紧不慢的打着电话,典型的中关村企业。
俩人闪进了十来坪的会议室,依兴屁股还没坐稳,有个女孩就端了两杯水进来。
“朱总,您喝茶还是喝水?”女孩很客气的问。
朱明一摆手:“成,你搁这儿吧,给我拿个烟缸”女孩慧心的一笑,转身出去了。
“唉呦,朱总,失敬失敬,”依兴打着哈哈。
“小子别拿我开逗,公司是我叔的,他没在暂时就我管着。”
“仕族,名字挺特别,是不是取自‘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仕族!’啊?”
朱明一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没看出来,小子有一套啊。”
“好说好说”俩人开始互相吹捧。
“不瞒你说,这平时不让抽烟,来个客人赶紧利用一下条件”依兴赶忙从夹包里翻出两盒‘兵马俑’扔在桌上“我哥们从西安带回来的,我还没抽呢,你尝尝。”依兴在圈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就深谙此道。
“客气,客气,”惊讶的表情在朱明眼里一闪而过。老朱点了一根,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忽然脸上的表情变的一阵红润,笑意让依兴看的发毛,:“不瞒你说,小依,昨天你给我打完电话,我晚上联系到孙贤了。”
“欧,?!”依兴面色更凝重了,等着听朱明的下文。
“其实你不知道,蓝田万思在圈子里的名声很烂,呵,是在中关村来说,你们外地经销商其实知道的不多。”朱明吐了口烟圈,不疾不缓道。
“昨晚儿,我从他那儿拿了7台本子,两周帐期,而且拿的价格也不好,你说他敢跑吗?”朱明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依兴一下子什么全明白了,要是孙贤这孙子扎了他的货要跑掉,那朱明就白赚了7台,要是没什么事儿,他再把这七台退回去,没任何损失。虽然说,老朱这么做实在是够阴损,不过这也算间接帮自己的忙。依兴脸上并示露出什么情绪,他告诉自己一定要镇静。
“所以,你放心,这事哥哥愿意帮你,但要摆平还要靠你自己。”
依兴盯着朱明皮笑肉不笑的肥脸,一时之间好像心里有了打算。
中午十一点整,朱明带着依兴走进了蓝田万思的写字间,依兴开始打量这间颇为简陋的地方,心里不安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
本是狭小的空间里却能给人一种空荡的错觉,主要是因为写字间里有一个人。朱明皮笑肉不笑的迎了上去,:“唉呦,就你老哥儿一个人在啊,孙贤,啊,孙总。”
依兴听到孙贤两个字心里一惊,知道朱明是有意指点自己那人便是孙贤,于是仔细留心。
“啊,没办法,生意还不坏,有你朱总照顾吗!下面人都出去忙去了,留我一个在这儿唱空城计嘛,你除了打电话可有日子没来了,今天这么有空,对了,这位是……”
“啊,一个朋友,外地来的,带他出来走走。”朱明看看依兴使了使眼色,依兴便明白过来。依兴微微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总算见到人了,不如先坐下看看情况再说,于是走到沙发边上,一个人安静的坐下,听着两人聊天。
孙贤看了看白净的依兴也没太注意,拉了两把椅子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
孙贤看上去没到三十,个子不高,壮实的身子略显发福,口音略串点山西腔,从形像上看倒是和依兴想的差不多。眼窝深陷,两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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