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依兴感到身后有人用冰冷的目光盯着自己,苦笑着回头,心里默念可千万别是服务员,说不清楚还不给人扣下。
依兴先看到的是一头湿露的长发,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眨呀眨的盯着自己,捷毛上还挂着水珠,他难看的苦笑了一下,心里正想着怎么开口。
“怎么,钥匙忘带了?”女孩的脸蛋红扑扑的,微笑起来有个酒窝,此刻却让依兴有了种温暖,提到嗓子眼的心肝脾肺肾都统统滚回了原处。
“没下楼找服务员吗?”女孩又问,
“没……没在”,依兴支支吾吾,用手擦了把脸,其实是擦去额头上的冷汗,身子又不受控制的一阵哆嗦。
女孩盯了依兴半响,突然摊出一只手,“拿来”。
依兴傻傻的愣在那里,“拿什么?”傻兮兮的问了一句,依兴心里没底,心想难道是便衣女警,点子不会这么背吧!,手篡着有点折弯的身份证,颤颤惊惊的递了过去。
女孩动作麻利,依兴闪门口还没看清楚,人家已经把门别开了。
女孩顺手拉开了灯,屋子里由灰暗一下子变得光鲜起来,屋里晾衣绳上所搭的没洗的袜子,抹布和满地烟灰混合的晦味怪味扑鼻而来。
依兴踱进了屋子,尴尬的笑了笑,这个IT业的业务精英竟然不知如何开口,以往一惯的精明也都没了影。
“真够乱的,你俩也不知道收拾一下。”
“呵,是啊,男人都这么乱惯了。”依兴还不忘把责任让男的都背上了。
“等等,我们俩?”
“你和沈博啊!”
依兴还要问什么,女孩却环顾了一周,起身:“那你这边没事了,我先走了,”说完将半折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来,你先坐一下,我给你沏杯茶。”
“不用了,我在隔壁516,我姓黄,黄纤,纤细的纤,”女孩巧笑了一下,“有事可以找我帮忙。”
“我叫依兴,非常感谢!”
“客气什么,我知道你叫依兴,沈博同学,他打电话过来说要是看着你,就帮你把门打开。”
就在依恍然大悟的时候,女孩悄悄的走了。
依兴躺在床上,掏出手机一看有四个未接来电,都是野人打来的,赶忙回过去。
“喂,依兴,你在哪儿呢?急死我了,这么半天也不回电。”
“在宿舍里躺着呢!”
“宿舍,门开了吗?”
“你老哥都安排好了,还装蒜。”
“啊,黄纤那丫头片子帮的忙吧,好说,好说,我正往回赶呢,这么大的雪,兄弟合计你能猫哪去呀,这片你又不熟,等我二十分钟,我就到了……”
依兴斜躺在床上,燃了根白沙,望着窗外茫茫的大雪,心里却流着一股暖流……
鹤舞白沙,我心飞翔(广告词,我最喜欢)
第六节朋友不是讲讲而已
北京第一场雪的清晨,四周的空气如同冷凝般令人难以忍受,公交车以比蜗牛还慢的速度在眼前缭乱的通行线上爬行,有的绿化带已然是黑白灰三种颜色交替,却独独不见绿色。
在依兴的眼里就像一棵棵被砍下的圣诞树被染上了脏兮兮的雪,然后被插回了树坑里。
公交车的前排座有对俄罗斯夫妇,用依兴听不懂的语言飞速的交谈着,言语里透着愉快的调子,依兴听了只能苦笑,当爬行的特6路经过不知名的公园,两旁被秋天雕琢的高高的树被披上了一层银装素裹,冷冷的秋风吹过蜡黄的叶子,烈烈作响,依兴瞅见一片叶子托着嫩白的雪以一种难度极高的跳水姿势,飘然而下,依兴感叹了一句,“这便是叶子的归属吧,”他还记得老周临走时的感叹,“人生如萍,飘浮不定,”是啊,管他妈的如萍如影,钱不回来便是无论如何也不回沈阳。
他昨天才给老大打的电话,说北京这边事有点毗漏,不过可以摆平,钱肯定是要回来才能回去,老大那边也没责怪依兴不告而别,只是简单叮嘱注意安全,事情一了马上赶回来,依兴也有点心慌,料定是沈阳那边又出什么岔头了,心里也是烦躁的很。
上午十点十一分,蓝田万思的写字间里,依兴硬着头皮又开始口水战了。
“孙总,我今个必须回去,票我都让同学带买了,同正那边老总只是有个议项,很多事都没谈定哪,这机会难得啊,小弟前程就在您手里,无论如何帮小弟一把,您看我这趟出差的费用都得自理,根本就没法开口报销……”
“孙总,您在圈子里的口碑可不能不顾啊……”
“孙总业务能力这么强,这点道理不会不明白吧,做分销就是七八个茶壶,五六个盖,来回倒嘛,像你说的,再从外地赊一票货过来,先帮小弟把这笔帐清了……”
您看,这么多买上门来的客户也不少吧,电话每天少说也有百十来个吧,我什么时候坏过您事儿……
下午一点十五分,依兴长叹了口气,心绪难平的走下了楼,任他软硬兼施,孙贤也是眉头紧琐,左右而言他。一会儿说上票沈阳的货根本没出动,一会儿说财务不归他管,他只是帮别人经营,还有资方,一会儿说,等着上票被骗的货查出来就一切好办,仅正俩字,“没钱”,一付大义凛然,死活没钱的杨白劳嘴脸。
依兴也是没了主意,失意间给眼镜打了电话,约他出来聊聊在茶座的一个单间里,依兴和眼镜又一次碰面了。
他并没希望眼镜真的可以帮上多少忙,只是纯粹想找个人发泄一下胸中的郁闷,眼镜倒是的变了,四年的变化是以让你忘记很多东西,如今的眼镜不是当年的愤青,也不是张口闭口满嘴粗俗的技术。那略显苍白的脸上透着含蓄,笔挺的西装似乎在述说着无奈,唯一没变的两人的笑容,他们淡淡的眼神透露怀念。
依兴开口了,“你真的变了。”
“哦,哪儿变了?”
“说不上来,也许是气质上吧,果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昔日的大技术如今成了副总,兄弟真替你高兴,还记得咱们当年喝的烂醉如泥,搂着膀子在马路上大唱社会主义好吗?”
“哈哈,小依,你也变了。”
“我!”
“你变的成熟多了,看上去也人模狗样了,这几年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吃了不少苦吧!”
“唉,一言难尽,做了业务才一年多,发现周围的环境,变得陌生了太多,总感觉昔日的快乐是那么珍贵,如今我都不知道什么叫单纯了,业务催人老啊!圈子里变化快的我都跟不上趟了,整天被周遭锁碎的烦心事缠着。烦都烦死了,就等着放假,远游一番。”
“那你做业务为什么呢?”眼镜呷了口茶问道。
“说了你都不信,我当年为了别人一句话,就成了业务。”
“一句话?谁有这么大本事,让咱们小依乘乘成了业务?”
“不提了,”依兴皱了皱眉,显是不愿回忆那段故事。
“怎么了?对了,你来北京的事办的怎么样了?”眼镜很清楚依兴遇到的问题。
依兴就把这向日来的经历大略讲给眼镜听,他一是说出来舒服些,二来也是隐隐希望眼镜能帮他出出主意。
眼镜点了颗香格里拉,并不急于打断依兴的叙述,一个人静静的靠在倚背后上,一支烟燃到了尽头,眼镜才睁开眼睛,对着依兴笑了笑。
“哈哈,那孙子是人大的啊?!当真是清华的猫,北大的狗,人大流氓满街走啊!哈,这笔钱你估计还能讨回来嘛?”
依兴想了一会儿道:“不太好说,就怕他拖着,我耗不起啊!”
“软的不行来硬的!”眼镜轻笑道。
“硬的,硬的我也试过,不顶用,名声,声誉,甚至公司经营,那边都不在乎。”依兴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神情也是甚是沮丧。
“小依,你今天找我来想干嘛?”眼镜两只眼睛紧盯着依兴,似乎要从他的眼神里看透他整个人。
依兴苦笑了一下:“你别多心,兄弟只是想找你聊聊,毕竟我们这么多年不见了,再说我来北京一趟也不容易,以后再想常见面怕都很难,是吧?”言辞中却是无奈,:“当年小弟刚入行的时候,不是你老兄照顾,,我可能早就不在IT这行了…”
他还想往下说,眼镜一把握住他的手:“别说了,知道嘛,我应该感谢你。”
“感谢我?”依兴被他低沉的声音吓的一愣。
“还记得最后一次喝酒,我们怎么说的嘛?”
“记得,要是谁先出人投递,都要互相扶持。”
“好,那今天我虽不算出人投递,但你这点小事,我定可以帮你摆平。”眼镜眸子里透着精光,神情里却是依兴看不透的高深莫测。
“小依,当年你为了我的事与我一起撇了饭碗,我就把你当真朋友。”
淡淡的杭白菊落到肚子里却有滚烫的反应,暖暖的到了胃,到了心里,依兴真是十分庆幸,当年的朋友还记得自己,“大哥,这番心意我刻在心里,你还能记得我这个没出息的兄弟……”
眼镜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淡淡道:“朋友不是讲讲而已,剩下的事我来安排,你放心吧,咱们讲点开心的,就说我在北影当跑龙套的事吧,一天赚个三四十块,哇靠,那边小姑娘漂亮极了,你看街边过来那个还算顺眼吧,在北影里得捂着脸走路……”
“欧,真的……”
第七节搬师回朝
平安大街的一家酒吧里,有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酒吧里灯光摇弋,飞旋的色彩可以让人疯狂,年轻的歌手熟练的弹着怀旧的歌曲,伴循着缕缕的烟丝,有人的叹息在这样的舞池里怎么有人会注意呢。
伴随着碰杯声,野人暴喝了一声:“好”,接着又肆意的打着口哨。
“阿兴,放松点,放松点,钱不是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