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十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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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十日记-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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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还未起,我又是在公共区,瞧不见男人怎样与男人相交。好在这搭配古已有之。男色之说,此前也有提过,自古典故颇多,天界也有秘籍私藏。今人只少风流,却并不多什么妙处。而我瞧着这Gay Bar,甚觉怪异,既不得男色精髓,又并非男同本意。
想是个混杂体。
老大曾说,我旁的优点不明显,这好学却是天上闻名的。Gay这样的词乍入眼眸,自然要去学一学。地上近来几十年,颇多西学东渐,又有东瀛的小人画儿传来,多的是新奇物事。我看着,这人界将长褂布衣脱了,又将中山装旗袍脱了,再将列宁装脱了。
可见脱衣服是永恒的倒腾。
不由叫人跑题想到韩迩公子脱衣的本事。
西人传入Gay这词,到此已是变异。原本男人惺惺相惜,是爱彼此英挺雄壮,或硬气痛快。Gay中多的是伟男子,长得粗枝大叶,毛发茂盛。男人爱男人,爱的应是男人。
到了此地,却是瘦弱秀气,更似原本的姑娘。你若瞧着哪个走路内八,套头斜背着包儿,瘦弱身板温温吞吞的,便可猜他定被许多人笑称作Gay。或真或假,说不得,被人说笑久了,许多到后来竟真自觉是了。
人言几分力,惟天兴许知。
我在这地儿坐着,左右四顾,刚毅者少,秀气的多,倒像极昔日男色。从前伶人皆是男人,里头旦角儿生角儿有秀气的,常为权贵所爱,强抢豢养不在少数,也有那本就水性的,借此攀附。
想是这土地上自古便是婉约同豪迈的消长兴衰,但凡靡靡年间,兵事不兴,便爱树下拈花的清秀瘦弱,多过大刀阔斧的豪杰气概。
男人爱男人,爱的还是身下娇弱承欢的男人,却少见两个强攻的惺惺相惜。
我瞧着从前人说,Gay本是极柏拉图的,想来既无关欲,能长相守,自是因了一个情字。如今探看那同性间挑逗抚摸却容易得很,倒分不清是为情为欲了。——怕是本就难分。
如今助兴花样繁多,装置也齐全。古时虽然也有,到底未见电动的。
到底时间太早,还在衣冠楚楚聊天的时段,我刚打算收起本子到韩迩处晃荡,恰好前桌有两个互相看对了眼,结了帐相携出门去。
结账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他身畔是个少年,瞧着才十六七,怎么都不像能进酒吧的年纪。
少年强作老练。男人转头看他,面带微笑,并不言语。
我跟了他们一段,看那少年上了男人的车。副驾上少年低着头,暗暗绞着手指。男人假作未见,径自发动了车子,很是随意。
我没再跟上去,经过他们边上便拐弯朝韩家去。
不过是那些步骤。至于极尽温柔能事,攻掠咬舐,不过是体贴多情的点缀。在天界这样的册子老大也有几本珍藏版的,皆与同女子相交类似,不过是换了个地。
我一边朝韩家去一边摸着下巴回想昔日老大语录。老大好像说过,男子相交疼得很,也不如同温软女子的妙处。——他的语录向来是切身体会所得,是以宫里人都景仰他得紧。
还没到韩家,我就见着韩迩最不骚包的加长小黑车停在街口公园里,阳光穿入道旁乔木,在绿荫里碎碎地撒了一地,树影斑斓,也映在车前玻璃上。我以为韩迩是在这儿同女人乐着,近前一看却是他同他的秘书。
秘书是个男秘书,衣服也穿得好好的。
出现在韩迩身边的人,除了韩逸,还有能衣衫整齐的,真是难得。韩迩不爱用司机,此刻很认真地坐在驾驶座上。男秘书在一旁同他汇报。
“据韩董的意思,是一位穿着特殊的小姐,并不是时下女人们穿的衣服。另外这位小姐提起过牡丹亭,还能背几句,应该不是二少您最近遇见的几位。”
我听着有些耳熟,再看男秘书,他正一脸欲语还休:“只是二少……虽然据韩董说,那位小姐可能认识您……但,似乎韩董对这句话……也不很确信。”
韩迩就知道他哥这日去找他是有缘故的:“我哥是在哪见着那人的,要真是我认识的,问问地方,大概能猜出是哪几个。”
“……”男秘书斟酌着用词,“当时韩董喝了口茶,没有回答就让我出来了。”
“诶?”韩迩诧异转头,接着似乎想到什么,脸色一正,将秘书打发下了车。
待车门再次关上,他贼笑着摸上方向盘,语气荡漾。
“莫非……是在见不得人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但凡靡靡年间,兵事不兴,便爱树下拈花的清秀瘦弱,多过大刀阔斧的豪杰气概。

☆、【床上日记】六

2015年7月16日
星期四
天气:再不下雨小神要作法了啊作法了啊作法了啊
上午十点多,韩迩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门,打着呵欠下楼来,胸口湿津津的,脸上还带着洗漱的水珠。我正在他家沙发上打滚等他出门会美人,眼见他拿了瓶水走到沙发边要坐下,忙挪过身子。
韩迩手已经旋上盖子,忽然一顿,忽然回头转向玄关,咦了一声。
我顺着他目光看去,没看出有什么好咦的。但下一刻我就知道了。韩迩握着瓶子冲回楼上,一把转开把手钻进韩逸的房里。
“哥你睡过头了啊!”
我这才发现韩逸同志的包还在玄关架上。跟着韩迩飘到韩逸房里,只见韩迩脸上甚是震惊。
再看去,韩家哥哥还赖在床上,睡相颇正,被子平整,双手在侧,面色安详——不对,这描述有一种诡异感。实在是韩逸这个人活得哪儿都细致,哪儿都板正。
韩迩收回了震惊,又换上了担忧,他对着板正的自小学毕业后就从来不曾迟到过的韩逸,默默地放低了声量,倒退几步到门边,半退出身子,弯腰握上把手,替他将门半掩上,又不放心地钻回半边身子弱弱问道:“哥,你……真的是赖床吗?我要不要打120……”
在我觉得我也可以上前帮忙先搭搭脉的时候,床上韩逸轻蹙起眉,低哼一声抱着被子转向一侧,将背部对向他弟:
“……睡不着了。”
“……”
“……”
我坐在楼梯上回忆失眠大抵是个什么脉相,韩家两位已经到了餐桌边。“哥你今天不上班?”
“嗯。”韩逸言简意赅,喝了一口手边的咖啡皱皱眉,把这提神醒脑之物放远了点,“吃完再接着睡试试。”
然后我就听到了韩迩的小匙砸到杯子的声音。
“哥……”韩迩回过神,想到昨天男秘书的汇报,不由吞吞吐吐起来,一面观察面前这位厌班的董事长的神色,一面狠狠压抑他胸中闪耀着的八卦之光。
他组织了一下语句,换上镇定而随意的语气:“哥你之前是在找个人?”
“嗯。”韩逸捞过他面前的那瓶水,
“女人?”
“嗯。”韩逸想了想,补充道,“应该是。”
“应该?——”韩迩声调一扬,立马一顿,举手拍拍脸,恢复好表情,调整回音高接着问道:“哪儿见的呀,听说我认识?”
韩逸手中一顿,默了一默,抬头自嘲道:“算了,我大概要去复习下唯物主义。”
“啊?”
“……”韩逸抬头看了一眼弟弟,叹息一声,“我想了下,只有贾宝玉梦黛玉的笨办法。说了你也不懂。”
“那姑娘叫什么?总有名儿吧。”韩迩才不放过,紧追大哥难得的桃色新闻。何况这桃色有将他哥完全搞错乱的趋势,不插一脚使之更乱实在对不起自己。
韩逸摸着下巴,摇摇头,却还是回答道:“她说了一长串,似乎姓沈,叫沈什么来着……”
韩迩抬头思索他左近的姑娘里谁姓沈,我也在楼梯上替他狂翻调研记录。与他一起待过的姑娘有姓沈的吗……
“哦,梦……思?你认不认识叫思啊梦啊之类的?”韩逸忽然抬头。
我一愣,翻记录的手不由停下。就见韩迩也是一愣,忽地拍桌大笑:“这么俗的名字谁还叫啊,她怎么不去姓习啊!”
……
你丫才怎么不去姓习啊!!!
“我觉得挺应景的。”韩逸忽然插道。我正要感叹韩家哥哥果然是个好人,他又加上一句,“应景我才更是疯魔了。”
韩迩面露关切,伸手搭上韩逸额头:“哥,你还好吧。……我错了我不该嘲笑嫂子名字,小的立刻叫人去公安系统查查有没有叫沈梦思沈思梦的啊。”
韩逸一掌挥开他手,却觉得这也是个办法,只是抬头纠正他“什么嫂子”,韩迩却嬉皮笑脸凑上前,低声问道:“小吴没问出你哪儿见的那姑娘,哥,哪儿呀?”他声调暧昧,又凑近了点,“哪家的姑娘?是咱找到了养在外面还是能娶进来的那种?其实我不歧视喔……”
边上小神已经在盘算现今袭击凡人的法条是个什么严格度了。
好想小小地踹一脚。
韩逸想到什么,忽然起身,离桌朝楼梯奔来。他奔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让,就见他到了身后。——只剩下我耳边的风,和被风扬起的细发。
我摸上胸口,有些怔愣。什么时候开始凡人从我身体穿过,会牵动心神了。想是在人界流连过久,法力耗损太多么。
半刻钟后韩逸又奔下楼来,我急忙让开,他将手里的一张纸拍向韩迩。韩迩疑惑地拿起一看,哇地大叹:“哥你学的是管理不是刑侦绘像吧!”
我好奇地一起看去,不禁也想哇一声。
小神那次明明捏大了胸的韩逸你画得太不写实了!
不对这不是胸的问题,而是人界有了天上临时床神的真像,算不算泄露天机来着。不对,这还是胸的问题,泄露天机判刑前要展示罪证,这小平胸一展示我已经能想见老大憋笑的神情了。
我含泪望着那张画像——袭击凡人会被抓,烧张纸应该没事吧!
传闻毁相片要带着底片。我看向韩逸,简直能想见此刻自己目光的凶狠,断手还是撞头呢……我是温柔的小神仙,待我问问老大,那条名字诗意却极好用的法诀怎么念来着。
韩逸本来还要接着睡,我也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入梦去矫正一下他对我胸口尺寸的认识,不想韩迩接了个电话,面上一紧,嬉笑的神情霎时不见。
“你确定?那位可和他连着根。”他低声严肃,“……那就好,我们别出面,让受害人家长报给媒体,有敢给媒体施压要按下的,直接录了放网上。”
韩迩搁下电话,韩逸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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