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
托着下巴,他自言白语: 「这样看来,我要找的人的确和那凉夏有很大关系,会是什么关系呢?」
「师徒关系。」
「师徒关系啊?」不太可能嗳!他仔细想想,随即摇了摇头,「不太像嗳!我觉得……」谁?谁胆敢躲在他的背后?猛一回头,他向这个话外音巡视过去,气势顿时矮了半截,「阿……阿起?」
楼起的小眯眼瞪起人来还很厉害,手里拿着书卷,她大声地呵斥着: 「你又在这里装神弄鬼;你还偷看人家凉夏和狂澜,不要狡辩!狡辩也没用,我不会相信你的。简直……简直是孺子不可教也!」
「你又用我听不懂的话骂我!」诸葛少可怜兮兮地瘪着嘴,「你欺负我……呜呜……」
楼起终归是楼起,书呆子怎么可能玩过纨垮子弟呢!困顿地放了书卷,她不仅眼眯了起来,连眉头都皱得紧紧,「我……我哪有欺负你?我只是觉得你品格低下,性情玩劣,情趣寡然,全身上下找不到闪光点,实在不足以承大器,接大任。」
他是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啦!反正她在骂他了?骂不过她,他有其他办法对付她这个老夫子,微垂着头,诸葛少显出很沮丧的样子,「阿起,其实是这样的。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在临终前托我帮他找回失踪多年的徒儿的长辈吗?」
「记得啊!」她狐疑地看着他,「莫非你已经找到了?」
「有点线索了。」凑近她的耳边,他故作神秘地说道: 「这个人跟……」
「凉夏有关,是吗?」
书呆子也能聪明如此?诸葛少对楼起有了新的一层认识,「聪明啊!」
废话!她读的书比他吃的米都多,她不聪明这世上没有人能担当聪明这个词。「既然这个人和凉夏有关,这就好办了。」
好办? 「你要怎么办?」诸葛少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这个书呆子会有什么办法?
「我的办法就是,」她模仿他的样子创造神秘感, 「直截了当去问她,这个办法好吧?」她一边得意洋洋一边规划起总体方案,「凭我们俩现在的关系,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再怎么说,也是女子与女子间比较有话说,而且古语有云: 『道不同不相为谋。』此道非彼道,然则女子与男子绝非一道,以此推论,这件事还是由我出面问凉夏会比较合适,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早上我就亲自去问她。」
怎么会这样?诸葛少还想做垂死挣扎「还是……还是不要麻烦你……」
「我们俩的关系多么的亲密,你还跟我客气什么?」楼起双手反剪在后,细细考虑起来,「我明天怎么问她会好一点呢?凉夏,你认不认识一个人,一个长辈失踪多年的徒儿,算起来他今年也该有……」转过头,她高声问道: 「渚葛少,他今年多大了?」咦?他人呢?
正在打自己头呢!因为懊悔啊!懊悔不该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这个书呆子,都说是书中的呆子了,他还指望她能想出多么伟大的计策,真是笨啊!
书呆子的脑袋或许呆了一点,可是一旦坚持起来,她的韧性却是无人能比的。瞧着吧!
「阿起!阿起,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好,你就别劳心了。阿起--」
任诸葛少喊破嗓子,楼起依然有着她的坚持,「既然我们是那种关系,我就有为你解惑的义务,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看你成天鬼鬼祟祟跟在凉夏的身后,我实在是于心不忍,你就让我帮你吧!」
「如果让你为我的事奔走,我才会什么心什么不忍呢!」拉扯着她的袖口,他几乎将纨垮子弟那一套赖皮功夫全用上了。
楼起也不示弱,抱着柱子她就是要去见那凉夏,「不用跟我客气,我们俩谁跟谁啊!」
「不行啊!就是因为我们俩之间的那种关系所以我才不能太过麻烦你啊!」她是故意的吗?她这个书呆子是故意借这个机会在整他吗?
两个有着特殊关系的人玩起了拔河游戏,偏有外人不识趣要凑上一脚。一阵温柔的掌风飘过,非常巧妙地切断了他们粘在一处的手,顺势飘来的还有惊乍乍的叫喊: 「你们在玩什么?我能参与吗?」
此人非外人,正是他们讨论的中心人物--那凉夏。
楼起抢先一步冲到她跟前,「凉夏,我正有事要跟你说呢!」
「凉夏,我正有事要跟你说呢!」诸葛少不甘落后地跟了上去。
「你们都有事找我?」凉夏的眼神瞟了瞟这两个奇怪的人,终于她的手搭在了楼起的肩上,「我决定先听你说,诸葛少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牵起楼起的手,她向后苑走去,那里景色很好,非常适宜女儿家谈谈女孩子的心思。
在回廊外的凉亭里,凉夏猛地捉住了楼起的手。紧紧地盯着她,她笑得诡异,「其实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楼起茫茫然瞪大了往日的小眯眼,她还没说,她都知道她要说什么了,莫非她也正在为那个失踪多年的徒儿找他的师父?
「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诸葛少。」
「呃?」楼起平时就够呆的了,这会儿更是呆若木鸡。
凉夏揣起了丝绢,乎却在空中挥舞,「你骗不了我的,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你对诸葛少有男女之情。你来找我,是不是想请我帮你猜测诸葛少的心意?」她认为别人都跟她一样,为情所困呢!
「不!不是这件事。」楼起急切地想辩解,「其实我是想问你……」
「你想问我诸葛少喜不喜欢你嘛!」凉夏认真地分析起来,「诸葛少表面看起来像个浪荡子,可是他认真的表情却挺有意思,你就是喜欢他那种眼神,是不是?」
怎么可能?他们之间已经有了那种关系,所以他们不可能再有凉夏讲的那种关系啦!楼起急得不知道从何说起才好。她只能挥着手否定,「其实我想说的是……」
「不用担心,我看得出来,诸葛少其实很喜欢你。」
楼起怔怔地望着凉夏,小眯眼划出直直一道线,「你说……你说诸葛少他对我有男女之情?」书呆子直接起来倒是挺有意思的。
凉夏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看你的眼神非常柔和,就像……就像……我没有赋秋那么高的学问,我形容不好啦!反正很不一般就对了,要是狂澜英雄也能用那种眼神看我就好了。」说到伤心处,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刚刚你要跟我说什么,你快说啊!」
说?说什么?这一刻楼起把刚刚所坚持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她连自己是谁,身在何处都忘了,心里反复出现的只有一句话:诸葛少喜欢我……诸葛少喜欢我……
「可是……可是他不能喜欢我,我也不能喜欢他。我们是那种……那种关系啊!他怎么可以喜欢我?怎么可以?」她眉宇间的困惑垒起了一座山,即便翻遍天下所有的书卷,也找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为什么不可以?」凉夏一手叉腰了望远处的湖光山色,「爱就是爱,有什么可以不可以。我爱宛狂澜,我也希望他能爱我,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一点也不复杂。」
楼起可不这么认为,「可是,他的手上握有『天下第一剑』那些江湖上所谓的名门正派说不定还会再来挑衅,你难道都不担心吗?」
她一笑而过, 「他们要是再敢来,我就再将他们打得满地找牙,直到他们不敢来为止。我要保护莫邪山庄,我要保护狂澜英雄,我要保护我的爱。」
「你要保护?」楼起再度眯起了眼 「古语有云:女倚男而生,居家为乐谓之『嫁』也。再怎么说这世间也是男子保护女子可谓『天经地义』,你保护他,他能接受吗?」
「他为什么不能接受?世间观念很奇怪,为什么只能是男子保护女子,女子倚靠男子而生,为什么不能换一种观念?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无论哪一方遭遇危险或者经历磨难,大家都能互相扶持一同走过。身为男子,他有脆弱的一面,他有需要向他所爱的人寻求帮助,得到心灵的慰藉,我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对?」
偏过头她喃喃念道: 「楼起,你知道吗?每次我想保护谁,那个人一定会像看到巫女一样离我而去,从那时起我在人前总是尽量掩饰自己的真实面目,装成一个多病西施,成天那方丝绢挥啊挥啊。我一直在等,等待有个人,等待有一天,这世间有个真正的英雄,他可以接受如此独特的我。」
楼起了然,「你等到了,对吗?」
她笑得很雅致,很有多病西施的内涵。「我有信心,狂澜会是天下芸芸男子之中独具一格的人物,我相信他能接受我这么与众不同的女子。所以我要保护他,保护他的一切,也包括莫邪山庄,甚至包括那柄我到现在也无缘相见的『天下第一剑』。楼起,其实保护自己所爱的人感觉真的很好,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我?」楼起没信心地垂下了肩膀,「我能做什么?我又不会武功,我只会读书,诸葛少最不喜欢的事就是读书。」
「他不喜欢读书,等于他没有学问,那么等他需要学问的时候,你就能帮到他了。」
「是哦!」楼起暗暗地点了点头。恍惚间,她疑惑了起来,她为什么要点头?她为什么想帮诸葛少?他们只是那种关系,她干吗在意凉夏的话?晕了晕了!她彻底地晕了。
晕的人可不止她一个,凉夏撑着脑袋略带伤感的眼神飘忽飘忽,「光我一个人有信心,光我一个人有感觉,有什么用?我都不知道狂澜他喜不喜欢我,要是他现在就站在我面前,我一定要问个清楚,讲个明白。楼起,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