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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少敏见郭文彬改口了，他的态度也缓了下来。为了“老大”的称号，他实在不能和郭文彬闹僵。稍停，陆少敏又用平和的口气道：“你试着问一句就行了。你试探出来，我就有办法了。哎，老郭，你平时跟鲁卫红聊天，有没有听她说过她想找什么样的对象？”郭文彬道：“哎呀，我倒是没听她说过。哎，对了，我听王春花说过，鲁卫红说她的对象一要个子比她高，二要人有精神，三要有本事。他家里什么样，她不管。老大，你有没有她高？”陆少敏道：“没有比过，不过肯定有。”郭文彬道：“那就行。”陆少敏道：“谁知道人家指的是不是我呢？”郭文彬道：“想办法问问。哎，老大，你以后多跟王春花聊聊。鲁卫红跟她最好，什么都跟她说。”陆少敏点点头。
郭文彬表面上顺着陆少敏说，心里去越来越害怕。他见陆少敏说话郑重其事，态度认认真真，肯定是要有所行动的。他本来是想阻止小伙子们和鲁卫红的接触，这反倒又招来一个。他开始后悔答应替陆少敏试探鲁卫红了。郭文彬突然就反悔道：“老大，这话还得你去问，鲁卫红报本就不相信我，总说我是毛孩子。”
陆少敏心道：“这人是怎么回事呢？怎么我让你问一句话就这么难？”说道：“我怎么问呢？你随问一句就行了。也不是要你正式保媒，你开玩笑的时候问一句就行了嘛！”可是，郭文彬见陆少敏咄咄逼人，志在必得的气势，大有引狼入室之感。他已经不想让陆少敏追鲁卫红了，以怀疑的口吻通：“老大，你真的有把握吗？平时可不见你们怎么亲热呀！”这一回陆少敏反倒要为自己与鲁卫红的关系不一般辩解了。他道：“表面上虽然很平常。可鲁卫红对我总是另眼看待！”刹那间，两人的位置完全掉换了。
可话虽这样说，陆少敏到底觉着有些不对头。在意识里，这的确是一件错误的、不明智的、甚至是可笑的举动。可在潜意识里，为了当“老大”而迎合郭文彬的意念，却驱使他一定要这么去做。他被“老大”的虚名蒙蔽太深了。不久之后，他亲眼目睹郭文彬对鲁卫红的种种反常行为，仍未能觉醒。
清明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树木开始吐绿，正是出游的大好时光。陆少敏他们去常家庄园的计划，终于提上了议事日程。
这天下了班，陆少敏就把他这个班上的人叫进了车间办公室。先后进来八个人，分别是陆少敏、杨金花、卢文玲、董燕、白小龙、柳建华、李健、李宇平。他们这个班本来还有王春花等几人。因年龄已大，或已成家，不参与他们的事情。
杨金花进来时手里拿着一本书，而且片刻不离手，生怕丢了似的。董燕就问她：“什么书呀？”杨金花举起书，让董燕看了一下封面。陆少敏伸手想拿过来看看。杨金花似乎很忌惮地把手缩了回去，将书紧紧抱在怀里，道：“不行！”陆少敏就道：“什么破书？弄坏了我赔你。”杨金花道：“你赔得起吗？一套好几百呢！”陆少敏道：“什么书值这么多钱？”杨金花故意卖弄道：“就不告你！”
陆少敏越是显出急欲一睹为快的样子，杨金花越是把书抱的紧紧的。陆少敏做出不再强求的样子，杨金花反倒把书放到了桌上。陆少敏趁机把书拿了起来，一目十行地浏览。原来是一本色情味很浓的书，书中的主要情节是描写男女性行为。
这时，杨金花也不再阻止陆少敏了。卢文玲爬在杨金花肩上道：“瞧，看的入迷了。”杨金花先是一阵晒笑，接着道：“我们那儿的二毛子可有意思呢，看这书看的脸红脖子粗。我问他怎么啦，他扔下书扭头就跑！”说罢，又是一阵轻声浪笑。杨金花对陆少敏还不死心。可她不反思自己失败的原因，反倒想用激起陆少敏情欲的办法，唤回陆少敏对她的注意。而陆少敏对杨金花则完全死心了。对男人来说，除了自己的老婆，女人还是越浪越好。所以杨金花的话并没有使陆少敏感到“胃酸”，相反倒很惬意。他没有抬头，继续翻阅看书。
李健开口道：“哎，老大，你把我们叫来干什么？”陆少敏忙合上书道：“现在天气也暖和了。我们不是准备去常家庄园吗？你们看什么时候去呢？”卢文玲道：“就这个休息日吧。”陆少敏道：“这个休息日怕不行。郭文彬、武建忠跟别人换了班，得到下个星期才能换回来。”杨金花立刻反对道：“叫他们去干什么？我不去了！”陆少敏道：“为什么不让去？都在一块儿工作，你好意思？”董燕也附和杨金花道：“就我们这个班上的人去就行了，不要叫那么多人？杨金花则连声叫道：“不去了，不去了，不去了，不去了。”
第23章
陆少敏见说不通，忙道：“好好好，这个问题我们先放一放。我们先说说怎么去，去了以后又怎么玩。”众人又议论开了。事情其实很简单，从市区到常家庄园有公交车直达，人聚齐了坐上走就可以了。去了以后中午饭该怎么吃，大家又争论了一番，有主张各买各的，有主张列个菜单一人买一样的。最后杨金花提议每人拿出二十元钱交给陆少敏，由他统一为大家采办。
最后，陆少敏回过头问杨金花道：“怎么样，想好了没有？让郭文彬他们去吧。”杨金花道：“去就去呗，面子上的事情。”
李健上一旁插话道：“老大，郭文彬其实可笨呢。刚来的时候我见他说话灵牙利齿，还以为人有多能干呢，没想到是个大笨蛋。我们都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他到现在还连个车刀也磨不了。人家用半个月的刀，他几天就磨的不能用了。”
陆少敏道：“这个我清楚！”杨金花道：“那你还老护着他。”陆少敏实话实说道：“人家可叫我一声老大呢。”
董燕道：“我听见他说话可气人呢！话里总是夹枪带棒的，跟他生气，好象为了一句话不值的。不生气吧，他又没完没了。”
卢文玲道：“我看见他就讨厌。他一见我，就叫我老板，老板。我家不就开了个小卖部嘛，我怎么就算老板了？”
李宇平道：“他那个人心里只有自己，就没有别人。别人的东西，毛巾呀、肥皂啦，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别人要动一动他的东西，那可不行！”
陆少敏没想到旅游筹划会，成了郭文彬的批斗会。大家说的都是事实，他有心为郭文彬辩解几句，可他正直的心灵不允许他这样做。他有心批评郭文彬几句，可他这“老大”还得依靠郭文彬的吹捧。他只好沉默不语。最后，他无奈地道：“你们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不过大家都在一块儿上班，抬头不见低头见，弄僵了总是不好吧？和为贵嘛！”
第二天，陆少敏早早就来到厂里，来通知郭文彬、武建忠去常家庄园旅游的事。天隆公司的车间只分甲乙两个班，各上半天。这几天郭文彬、武建忠与人调班，在甲班上午上。车工都独立操作，不需要对口交接。来晚了，上个班的人也许就走了。
陆少敏来到车间门口，见郭文彬、武建忠已收拾完毕。蹲在门口和丁峰、曹大胖等其他车间的青工聊天，陆少敏便走了过去。
忽然，陈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看见陆少敏也不打招呼，而是快步走到人群边。赶在陆少敏到来之前，蹲到了众人中间。然后，陈伟翻起眼皮看了一眼陆少敏，故作惊讶地道：“哎呀！这位先生发型奇特，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低——能儿？”这是网上流行的一句骂人语。在场的年轻人大都听说过，于是人群中发出一阵笑声。
陆少敏脸一红，心里很不高兴。陈伟对他素怀故意，可他并不明白。所以总觉这攻击来的莫明奇妙。稍停，他也故作惊讶地道：“哎呀，这位先生美丽像蝴蝶，勤劳象蜜蜂，憨厚象老牛，忠诚象小狗，难怪人人都说你是禽兽！”回的也是一则流行网语，人群中又发出一阵哄笑。
陈伟自讨没趣，晃了晃脑袋，怪声怪气地道：“老大，可有段时间没有跟我们聊了。”陆少敏问道：“是吗？”陈伟又加了一句，道：“你听着，是“我们”，“我们”懂吧？”陈伟有意加重“我们”两字，要给在场的人造成陆少敏与他们十分疏远的印象。陆少敏听他话里不怀好意，问道：“那老大现在跟谁聊呢？”
陈伟好象没听见，不予理睬。他从兜里掏出三张电影票，在手里翻来复去摆弄。片刻，他见没人问他票的来历，又开口道：“昨天，我请张云萍、鲁卫红看了场电影。文化中心建的就是好，看影厅里那气派，真有档次！”
在场的人听了，都有几分意外。陆少敏就问了一句：“看的什么？”他这一问其实是替郭文彬问的，他知道郭文彬与张云萍的关系尽管无任何实质性进展。可郭文彬心里就是放不下张云萍。张云萍和别的男士看电影去了，郭文彬当然很想了解情况。可郭文彬又肯定不敢问，所以陆少敏就替他问了。这是陆少敏为了当“老大”，长时间迎合郭文彬的意愿行事，所形成的条件反射。一但体察到郭文彬的意愿，他便不由自主地照着做了。
此刻，陈伟是志得意满，觉得对陆少敏已经没有加小心的必要了。相反倒是该好的好溪落他一番，以泄心头之恨。于是陈伟毫�